第二百六十五章:预谋
金色太阳沉入西山,喧嚣了一日的城开始随着黑暗的降临回归到平静,锦衣卫与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开始在街道上出现,鱼龙服所到之处人人色变脚步匆匆不再在外逗留,东厂因为负责的是宫中禁卫,大多的时候宫外这座府衙都很安静,反之离着它不远的锦衣卫府衙,从设立那日起,就从未安宁过。
锦衣卫外的大街对面站着两个妇人,一个身着褐色锦花图海葛褙子,看其扶着一侧妇人手臂上还挽着一个篮子的姿势,应该是她身侧这位身着深紫色落花流水锦襦裙外套深紫色锦缎大袖衫妇人的奴婢。
天还未黑,锦衣卫的门口就已经点起了灯,灰蒙蒙的天色包裹着橘黄色的灯光,透着几分初夏不该有的清冷凄凉。
身着鱼龙服的锦衣卫从这里走进走出,两位妇人翘首以盼,目光紧张的盯着那幽深如洞的府门。
在一队锦衣卫走入府衙时,门口被押出来了两个人,一人是已经被关押了一个多月的宋大夫,另一人身着破旧青衫是个少年。
大街对面站着的人,就是宋夫人。
这一个多月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为了营救进入锦衣卫后再没了消息的宋大夫,她买了药罐,变卖了家产盯着娘家的人的白眼住进了娘家日日奔波在外抛头露面为自己的丈夫打点丝疏通,终于在前几日通过七大姑马大姨的远亲关系得到了信同侯的口头承诺,谁想信同侯一答应就被派去了锦州剿匪,本想希望破灭的她在今日午时得到了信同侯府来的消息,一直就在这里等候。
今日若是等不到人出来,她也没什么好活的了,她贴身婢女手中的篮子,就放着她一个柔弱妇人要与锦衣卫讨夫要公道的决心。
看到门口那个满身是伤瘦得不成了样子的宋大夫,宋夫人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提起了裙裾就朝着锦衣卫府衙跑了过去。
一个多月的牢狱之灾,从懵懵懂懂被关进锦衣卫地牢到重新走出来对宋大夫来说就像是做梦一样,四十多个暗无天日的日子,隔三差五的严刑拷打,他之所以能支撑下来,却靠着他身侧这位青衫男子冯百岁,他本以为自己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座牢狱里了,没想到他却还能有这一日。
走出来了,没有了潮湿霉腐的味道,没有了哀叫拷打,他总算是重见天日了。
“夫人!”
宋夫人奔了过来,一把握住了他干瘦满是伤痕的手腕眼泪泛滥。
“都已经出来了,没事了,没事了!”这四十多天对他来说是生死难关,他相信对自己的妻子来说这一次也是水深火热,往日难得在宋夫人表露柔情一面的他伸出了早已被血水染红了衣袖的双手抱住了眼前的泪人。
一阵安慰过后,宋大夫才想起了要与宋夫人介绍一下身边这位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兄弟,可他一转头,身侧却已经空荡无人了………………
能走出锦衣卫的人,不死也得活脱层皮,宋大夫身宽体胖能扛这么久已经是极限,冯百岁一身筋骨比之他的情况要好一些,夜来清风月上柳梢头,走出了锦衣卫府衙的冯百岁并没有回家,而是一路来到了城东,在一间破庙里呆了一夜,等到黎明时分才走入了宁致远在城东设立的一处据点。
他被抓入锦衣卫并不是因为犯了什么罪过,只不过是因为在赶回京城的那晚去民宿投宿遇见了一桩不平事,起初锦衣卫并没有审问拷打他,但在有一日锦衣卫不知从何处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就开始对他严刑拷打,若非他紧咬了牙关扛了过来,根本不可能等到今日。
天色未明,街上已经开始有小贩走动,巡逻了一夜的锦衣卫与五城兵马司都收了队,京城又开始慢慢走向了喧闹的一天。
冯百岁写了两封信,一封让人送去了睿王府,一封让人带着捎给了他的父母。
还未起床的宁致远收到了这封信,虽天色还早,但却已经没了睡意,呆坐了半个时辰就开始更衣梳洗吃饭去上了朝。
冯百岁被抓,锦衣卫明知他的身份还不放人,原因还是在一人身上。
沈客,颜柳杜先生就是顺着这条线推测到了沈客的身份,但皇上还缺一个证据,更缺一个机会。
抹黑沈客,就是能不费一兵一卒不费吹灰之力将沈客摆平的最好办法。
锦衣卫沉默了一个月,等到了沈客的官复原职,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现在宁朝戈束缚住了他的手脚,皇上却还要扼住他的脖子?
因为昨日皇后到访她硬撑着去去了大堂,今日宁致远对着婢女们都是下了死令,连着秦淮也留在了府上,她还不知道她一直担忧的下一次危机早已经在酝酿,她眼下最丝担心的事情就是怕圣旨降临青澜会跃上枝头,而她将会身败名裂的成为笑柄。
她一直没有与宁致远说起一件事,昨日她与青澜进宫赴宴前那个老妈子给了她一封信,但因为她受伤而未能成行,想到宁朝戈在信中所说的那些话,她总也无法平静下来。
“王妃!药煎好了,您趁热喝了吧!”徐妈妈捧着药碗走了进来,连翘立即搬过来了一个茶几,让徐妈妈叫药放在了上头,坐下后,徐妈妈亲手拿起了药碗中的勺子一勺一勺的将汤药送到了杜依依的口中。
“徐妈妈,说说今日的新鲜事吧!”对于汤药这苦涩难闻的味道杜依依总是难以习惯,冲鼻的药味让她拧紧了眉头,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红线。
“昨日皇上下了命令后五军都督府就开始削减三军了,百姓都是一片叫好,毕竟都在盼着儿子回家,听说饶大人辞了官,真是可惜了,都察院那些老大人也都递上了请辞书,现在的朝廷已经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PS:昨天码字昏头昏脑的,出现了一处硬伤,已经改正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