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秀安县主
德宁郡主认义女的仪式是在皇后的主持下进行的,作为睿王府的男女主人,宁致远与杜依依都到了场,德宁郡主对这个与自己投缘又曾救了自己一命的义女很是欢喜,当场就将自己名下的庄园划了一半给了青澜作为吃到的嫁妆,皇后宣读了皇上的旨意,授予了青澜元宝金册,册封其为秀安县主。
睿王府这个二夫人的身份逆转,大多人瞠目结舌之余更多的是将目光对准了现在的沈客一案,皇上对沈客早没有当初的推心置腹,青澜被册封为县主,更多人想的是皇上对于沈客的打击。
沈客作为戴罪之身并没有出席这个仪式,这一日他与陆湘雪打城东那一汪湖泊的杨柳岸走过,又带着陆湘雪出了城,去了西山在西山山脚下坐了一天。
西山在伏虎军变后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禁忌,沈客在那里出现,让关注此事的人不胜唏嘘。
飞鸟尽良弓藏。
许多人在沈客这一行里读到了这样的意思。
回到沈府,沈客才在周庭普的口中知道了今日睿王府的二夫人青澜被授予了秀安县主封号的消息。
在当初青澜进府的时候,沈客在圣前大脑了一场,在有一位大臣往睿王府塞歌舞姬的时候,沈客在睿王府把宁致远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但这一次沈客却没有任何表示。
沈客的平静,更让人不胜感慨。
一位大将的陨落,居然这么快。
……………………
今夜宁致远与青澜都没有回府,认了德宁郡主为义母的青澜留宿在了德宁郡主的府邸,宁致远作为青澜的夫君,也须得在义母家中住上一日。
看杜依依优哉游哉的在院子里乘凉,屋子里嘀嘀咕咕叽叽喳喳议论了许久的婢女们都是急得头顶冒汗,结合自家王妃与沈府的状况,再看青澜现在的风光,宫里的意味是再显然不过了,若是宫里不同意,德宁郡主还能收一个小妾为义女,说不准这收义女还就是宫中指使,徐妈妈在她们之中身份最高见识最广,但她也拿不出一个好主意。
“徐妈妈,我看,还是水萍说的那个办法可以!”
她们讨论了一个多时辰,各自都出了个主意,但都被徐妈妈否决,细细想来,连翘还是觉得此事必须得兵行险招试一试。
“不行不行,王妃还不得扒了你们的皮,还想不想在睿王府呆了!”徐妈妈坚决的摇头否定。
“徐妈妈,若不如此,那二夫人可就真爬到王妃的头上了!王爷不过就在青澜那住了一宿,您也看到了常妈妈的得意样子,长此下去还得了!”水萍也开始劝说起了徐妈妈起来,在她们看来,宫中是帮青澜夺王妃之位,若杜依依还与宁致远这么僵持下去,将来若真是被青澜得了势,杜依依的形势可就不乐观了,她们都是她的陪嫁婢女,她没好日子过,她们也更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你们都是知道王妃的脾气的!不行不行!”徐妈妈还是坚决反对,这样的作法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徐妈妈,我看王妃与王爷之间,就只隔着这一道屏风了,王妃王爷都好面子,现在中间隔着一个二夫人更是别扭,王妃待我们不薄,现在王妃腹背受敌,难道这点事情我们都帮不得?”八人之中最内向的乌茜也坐不住了。
“这可是丢饭碗的事情!”徐妈妈还是摇头,她也想为杜依依伸一把手,可这件事办了却也不见得能缓和现在王妃王爷之间的矛盾,以杜依依那个性子,说不准还会弄巧成拙。
“那就我来做!”
石榴拨开了身前的白薇走上了前:“去年我父母为我订下了婚事,丢了饭碗我就回去成亲!”
“不行,石榴姐的父亲还病着呢,怎能少了这一份差事!我来好了!反正我现在还能靠着针线赚些钱,少了这份差事也不会太艰难!”栀子站到了石榴身侧。
“你那些钱算什么,你可还要为自己存嫁妆呢!我家中父母二老健全,做了这么些年嫁妆也存到了,还是我来吧!”因为脾气火爆性子急这半年来一直被徐妈妈压着的香草走到了前头。
“你们一个个争着做什么!我担心的不是饭碗,大不了我一把老骨头去干,我怕的就是王妃那个性子,要知道这里头是我们在捣鬼,我们到不说,说不准王妃的怒火是要波及到王爷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束手待毙吧!”婢女们焦急了起来。
“王爷对王妃感情是真,差的只是时间,平日你们服侍王妃的时候也注意一些,有的没的就不要与王妃说了,我们得给王妃王爷创造些机会。”徐妈妈与面前的婢女们招了招手,低声嘀咕了起来。
屋外,杜依依已经在徐徐清风与蛙鸣之中睡了过去,宁致远鲜少在外留宿,特别还是那样在别人家留宿,她没有想象那些不堪难以接受的画面,只是想了很久自己与他的未来。
沈客迟早是要反的,若是成功,宁致远处境堪忧,若是不成功,自己绝对逃不过一死,算来算去,他们两人是没有厮守的可能的。
以前她还可以想到逃,现在她根本无法逃了,她的心已经在这里了。
………………
残月如钩,倒影碧波。
宁致远没有睡下,青澜也没有睡,他救了她的命,她成了他的小妾,青澜本想自己的争取会是自己向着幸福在前进,但却没有想到这是她亲手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沟壑。
她一直觉得,除了自己没有一个能征战八方的义兄,自己没什么比不上杜依依,比武艺,比才学,比女工,比相貌,她都绰绰有余。而现在她也有了一个身为郡主的义母成了县主,唯一比不上的那一点她已经在靠近,为什么宁致远却对她越来越冷淡。
“王爷…………”
湖畔有石桌石凳子,宁致远与青澜各坐一方,对坐而不对面。
宁致远看着月色渲染下白色波光粼粼的是湖面,心里忧心忡忡,他与杜依依的未来,他不得不想。
“早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当初我就不该娶你!”
当初他让青澜假扮杜依依,曾与她同床共枕一夜,宁致远肩负起了自己认为必须要肩负的责任,却没想到这责任现在却成了他肩上的一座大山。
“王爷曾教给青澜,想要得到的就要去争取,青澜可有错?”多年的主仆身份让青澜对宁致远十分了解,宁致远对外人薄情寡义,对自己的人却十分看重,她这些年为他做了这么多,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抛下自己。
“我可没教你把这些用在身边人的身上!”
宁致远背过身,不想去看对坐的青澜。
“青澜也是在帮王爷,皇上不喜欢王妃,王爷为何又要与皇上对着干呢!难道王爷忘了要做的事情了吗?”
青澜不认为自己有错,她以前隐忍,那是因为杜依依有一个强大的兄长能助宁致远一臂之力,现在沈客已经不复当初,她不想看着宁致远毁在杜依依手里。
“那你就越过了我得到了父皇的帮助?”
宁致远愠怒的用力踩着脚下青草。
“青澜不敢,是皇上找到了青澜,青澜不想看着王爷越陷越深,更不想得罪了皇上。”
“那你就要与我对着干?”
“青澜不敢,王爷,王妃她不爱你,她能为沈客跳下城楼,能为了颜行禄逃婚,却从来不会为了王爷做任何事!”
“够了!”
月下的拳头,重重砸在石桌上,没有固定的石桌面震了一震,扬起无数灰尘。
“这是他与她的事,不用你多管,你最好能够安分一些,不然,我不会给你留面子!”
宁致远收回了愤怒的拳头转身离去,他不想听到这样的话,一句也不想。
青澜愤怒又无助的咬着颤抖的嘴唇,在眼眶里憋了许久的委屈泪水终于掉落了下来,他娶了她,又怎能这么无情的对她,既然对自己没有半点情意,当初为何又要娶她,为何要给她希望?
拳头上流下的鲜血染红了路侧青草丛中的白色黄色小花,宁致远掏出了怀里的手帕包扎了手掌,就地躺在了草坪上。
蛙鸣阵阵,蚊虫嗡嗡,流水潺潺,清风徐徐,脑海里的怒火慢慢开始消退,在皇上说出德宁郡主要受青澜为义女的时候他没有反对,在那夜之后他没有发怒,都是因为他的愧疚,这件事他处理的欠妥当,很欠妥当。
在成婚那日,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杜依依这个被自己看做筹码的棋子居然会逃婚,更没想到她日后会真正走入自己的生活。
最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对她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