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商王更病重乱祭祀

有辛氏吞掉孤竹氏对于南方商族王公影响是巨大的。

子旬将鲁父安排去了蒙山当头头，也等于将自己的东大门交给了这个他从北方带来的名不经传的小子。

一开始，大家还是蛮妒忌，凭什么一个北方来的小子，能一下成为子旬的御者。

而现在，有辛氏以少胜多，干趴了孤竹氏，瞬间变成了一个五万人的大族，大家又问了一下辛屈的姓。

得知辛屈是姓辛氏，然后又将目光看向了同样是姓的鲁父。

再细问了一番跟着子旬回来的子雨他们，才知道鲁父是辛屈的亲弟弟。

这一下，大家明白了，感情鲁父是有辛氏支持子旬的人质，或者说是双方交涉之后的产物。

鲁父跟着子旬来南方发展，有辛氏在北方策应。

如此，鲁父才到蒙山，各种见过的，没见过的四个王子一系的人、臣纷纷来找他，道喜的道喜，提出结亲的提出结亲，各个盯着他就跟看到肥肉一样。

但鲁父也不傻，他知道现在他的身份是香饽饽，所以就推说需要报给辛屈，等辛屈点头了他才能成婚，毕竟他年岁不够，得按照有辛氏的规矩来处理。

然后大家才问了一下他的年纪，再看看他的胡须，得知才十五出头，瞬间一个个眼睛都更绿了。

赶紧将自家姊妹女儿安排来见面，不管用什么手段都可以，才十五，心智还不够成熟，可以影响。

不过子旬能让他们如意？

他从子姓宗室里，选了两个奴隶出身的女孩，送去给鲁父当妾。

鲁父也没拒绝，因为辛屈交代过他，子旬赏赐你看得懂就收，看不懂就不收，若是送你女人，还是子姓宗室所出的，那就收了，但要记得做好防备。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

收下妾之后，子旬又送了一些青铜酒器、青铜鼎给他。

鲁父将器具分成三份，一份留下，一份卖出去买奴隶，一份拿去熔铸，制造成武器，用来强大自己的部落。

“这个小子，绝对是我见过最冷静的，四方巴结他应，四方交涉他去，但收来的礼物他转赠一部分，更多是将物资变成奴隶、武器，然后他在蒙山那边推行了有辛氏那套制度。

虽然奴隶们不怎么敢相信，但北方跟着来的奴隶现在已经成了鲁氏族人，鲁父分别将这些奴隶赏赐给这一年来立功的人，这才半个月，已经有一座小寨初具规模了。”

子雨走回来，一脸凝重的说：“我们或许应该派遣觋过去了。”

子旬听着这话，微微挑眉：“这倒是不必着急。他手中人口最多一千，大部分都是男的，没有足够的女人，早晚要出事。你去告知附近的部落，让他们不要卖女奴给鲁氏。”

“你是想……”

“嗯，让那群小臣，将女奴整理三百个出来，就在蒙山附近摆个窝棚，学着有辛氏做点那个生意，消耗一下这小子手中的积蓄。保证鲁氏饿不死，强不了就行。”

子旬虽然将蒙山给了鲁父当封地，但他可不会过早给自己埋雷，毕竟奄商这边的局势变化虽然受到了有辛氏的事迹影响，各家情绪波动很大。

但商王更依旧躲着，他的手下正在北上，不过因为这个冬天淮水没有冻上，所以对方正在淮水上游荡，准备着找机会偷袭一手。

而此时的黄淮之间，泗水之地，生活了一堆东夷部落，之前被奄商揍了一百多年，子旬他们这一脉为了能获得本地东夷部落不投靠商王更，于是许诺他们只要安分守己，未来给他们一个个方伯的爵位。

意思就是，你不搞事，我上位，让你自治，给你更多的权益。

对于一个已经挨打了一百多年的东夷部落，这个交易显然不错。

所以，子旬的大哥子和找到了几个东夷部落，说只要拿下奄商，他们就要迁都，让他们宽心，以后不打他们了。

不过有人不想迁都，你们不帮一下？

因此商王更的军队，其实是被东夷部落自发的挡在了水边，逼得他们进退不得。

但商王更还是很强，还是需要绝对的小心。

鲁父现在呆在蒙山，更多的政治意味是体现子旬和有辛氏之间的完美协作，一旦子旬有难，有辛氏有可能南下帮助一二。

现在有辛氏真实实力没人知道，但年内灭了孤竹氏的操作来看，战力绝对不会差。

这个朦朦胧胧的镇山石压着，王公们就得思考站队失利的影响。

子旬就这么用几个动作，几个声音，摁住了本地贵族对于商王更的支持。

极大缓解了压力。

直到，开春。

屈三年二月底，山东开春，换季就容易爆发疫病。

被子和包围了一年的奄商城，开始出现严重的瘟疫。

……

奄商王宫。

台上，商王更疲惫的挑起眉头，然后忍不住发出剧烈的咳嗽。

他的身前，几个巫觋正在跳大神，咿咿呀呀围着火焰，对着天地祈祷。

大体过了半个小时。

龟甲被灼烧之后送上来：“子，南安！吉！”

“咳咳咳——”商王更看到这个龟甲，大声咳嗽，吓得奴隶赶紧上前来伺候，“再卜！”

几个巫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大王，这已经是第八次了。”

“再来！再来！要什么？！帝究竟要什么祭品才肯保佑我！”

商王更怒吼着，他染了瘟疫，城内城外，人心惶惶，不知多少力量在蠢蠢欲动，如果不能占卜到帝的受祐，他就完了！

他的一切！

“大王……”

“如果你们不能占卜出来！斩了你们做祭品！”商王更愤怒的咆哮，挣扎站起来，突然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摔在地上，好不狼狈。

巫觋们看到这一幕，一个个心下一凝，立刻做出了决定。

第九次祭祀开始了。

上千奴隶被提上来，还有几个贵族，这都是巫觋说的，只要给了这些祭品，帝一定会保佑他的。

商王更站在台前，看着下边有人面露喜色，有人悲怆恐惧，更有无数麻木的人。

“祭祀，册十二、伐三百、卯六百……问帝大乙说（通悦），祐我！”

商王更眼底全是血丝，毫不犹豫挥手，紧接着下边一千多士兵动手了，用他们规定的血祭方式，将这些人牲，尽皆残忍处死。

然后就着他们的鲜血，缓缓来到了台前，举着大甲，架在火上烤。

然后，伴随着火烤结束，这一次商王更亲自走来，看着甲骨之间的纹路，看到最后，他的手在抽搐，人在打摆子：“不！不！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帝大乙都不祐我！我可是你的子孙！我可是王啊！”

砰！

商王更摔在了地上，巫觋们上前，围拢了他，很快一个巫下来说：“大王说，帝不祐，宜南迁，故此愿意与子和洽谈和平。只要子和愿意保证王的安全，他愿意退位让贤。”

说完，下边众人面面相觑，但这几个主持的巫嘴角闪过一抹嘲讽，手指抚摸着几块玉，若是仔细看，能看出来这玩意儿是有辛氏的刻刀做的玉。

也就是说，这几个巫被收买了，趁着商王更染疾病重，密谋篡权。

而下边的商王更的臣子也没反对，因为——瘟疫在蔓延，大家都怕死，只要子和答应保证他们安全，离开这里也不是不可以。

更重要的是，贵族们支持，不能再被围了，今天商王更开始杀贵族祭祀了，再拖延，他会不会也杀他们呢？

都是为了活着，虽然祭祀给帝很荣耀，但大家还想再多活几年呢！

于是，多方联手推动之下，屈三年三月初四，子和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