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之,你这是要做什么?”子絮惊呼一声,跟在了他的后头,北落潜之的脾气她明白,这个时候他若是去了皇宫,那还不是一场大闹。
“谁也别拦我。”北落潜之早已被愤恨冲昏了头脑丢失了理智,他一把推开子絮,大步阔阔走出了院子。
药圣站在院子里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眼眸深邃不可着磨。
深更半夜,北落潜之气势汹汹的入了宫,皇上已经歇下,听得安公公的禀告,他披着衣衫见了北落潜之。
北落潜之虽没了理智,但他总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就算心头的怒火再盛,他也只是紧握着滴血的拳头咬着牙而没有动手。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看你这情况,看来子絮已经按着朕的吩咐行事了,朕已经说了,这个孩子留不得,你既然下不了手,朕就替你下手。”皇上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衣衫,坐了下来。
“流掉的,可是你的亲皇孙。”北落潜之怒不可揭,几步冲上了前,安公公赶忙拦住。
“朕什么时候说那是朕的亲皇孙?你深夜入宫,难不成是想与朕理论这些?”皇上冷哼一声,与安公公说道:“你让开,朕倒要看看他能把朕如何。”
安公公迟疑了一瞬,只得让开。
没了阻力,北落潜之继续大步阔阔上前。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一圈,打在了皇上身侧的扶手上。
含着夜明珠的龙头摇摇晃晃,裂了开来。
“朕绝不允许皇家的颜面受辱,潜之,你不要再执迷不悟。”皇上被这一拳也打出了心头的怒火。
“执迷不悟,我为我的孩子讨一个公道也是执迷不悟?”又是一圈,打在了扶手之上,龙头再次开裂。
“朕是你父皇。”皇上站起身,冷冷看着北落潜之。
“你杀了我的孩子。”北落潜之又是一拳,打在了扶手上。
皇上知他的愤怒,所以一而再的不做计较,但这一拳,着实是引发了他心中的怒气。
“放肆。”一抖衣袖,皇上瞪大了双眼。
“你就只知道为了你的英名而滥杀无辜,你不配当这个皇上。”北落潜之一拳,狠狠打在了扶手上,龙头终于裂开,含在龙头里的夜明珠轱辘滚到了白玉铺就的地板上。
“来人。”皇上是彻底的怒了。
“末将在。”庆安宫外守着的金统领入内。
“将他给朕拿下。”皇上怒喝一声,指着北落潜之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金统领在外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声音,看两人的脸色气氛也是奇怪,他迟疑了片刻,还是带着人走到了北落潜之身后。
“二殿下,得罪了。”
闻言的北落潜之反手就是一拳。
金统领及时避开,与其他禁军使了一个眼色。
“逆子,你还想违抗朕的旨意不成。”皇上又是一声怒喝。
怒火攻心的北落潜之被这一喝,恢复了一分意识。金统领也是趁这个机会,一把紧紧握住了北落潜之的手臂。
北落潜之不再反抗,被禁军拿住。
皇上长出了一口气,紧紧皱眉看着北落潜之。
北落潜之的性格皇上很明白,所以才让子絮去做这件事情,不过北落潜之的执迷不悟,实在是太让他心冷了。
“压入大牢,关他几日,看他知不知道悔改。”
皇上怒喝抖袖,反身回了寝宫。
金统领为难的看了一眼被侵略者,应了一句是。
今夜的突变,实属他意料之外,更是出乎了所有大臣的意料之外。
本来皇上想要立北落潜之为太子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朝中许多大臣也是看着这一点也站到了北落潜之这一边,这一场突变,却是让他们瞠目结舌,好好的事情演变成了今日这样,一时之间甚是棘手。
许多大臣多方打听,也只知道在昨夜北落潜之的侧妃凌茗瑾腹中的胎儿滑胎了,但一时让他们想不通的时,此事到底与皇上有什么关系,至于让两父子闹到不可收拾?
本是太子之位稳稳在握,现在却被皇上打入了天牢,虽说没有罪名,但善于察言观色的大臣也能从皇上的态度里知道皇上一提起此事就很是恼怒。一想着自己之前还去安之府送过贺礼,这些大臣就是心慌了起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情?为何昨夜北落潜之会大怒冲进皇宫,而皇上为何又会将他打入天牢,这件事到底与凌茗瑾的滑胎有没有关系?而皇上若是不再回心转意,那这太子之位………………
显然,就只有北落斌了。
朝中的老狐狸,都是骑墙派的墙头草,风向那边吹,他们就往哪边倒,这个时候,他们还不是一个个屁呵呵的说起了北落斌的好话。
长安里之前还在流传着凌茗瑾怀有身孕的喜讯,不过两日,凌茗瑾就已经滑胎,长安里那些流言再次掀起,结合着北落潜之的下狱衍生出了更多版本。
北落潜之下狱,这一消息,震惊了长安里大大小小的人物,群臣激荡过后,都有了别样的态度。
而在都察院里,却是同声共气的都在想着如何设法营救北落潜之。
都察院在天牢里有人,所以北落潜之到不至于受苦,再说皇上也只是关押北落潜之没有定下罪名,此事应该还有回转的余地,秦连连夜偷偷潜入了天牢一次,问起北落潜之他却是一声不哼,这让他们根本无法下手营救,所以一时之间,他们也是乱成了一锅粥。
知道了这一消息的子絮,第一时间赶到了皇宫。
此事与她有直接的关系,她不可能会看着北落潜之就这么下狱断送了前程。
皇上对此事到底心里也有愧疚,给子絮做出了保证,说只要北落潜之自己想明白了,就释放他出狱。
子絮去了一趟天牢,北落潜之对她不理不睬她也没有办法。
一向疼爱北落潜之的长公主在听到了消息后,也进了宫,皇上与她直言说了自己的态度,虽说长公主平常可以说动皇上,但这次的皇上是铁了心,不论长公主怎么说他都是冷着脸,长公主无奈之下,只得去了天牢,哪知北落潜之对此也是一样,对着她不言不语,任她怎么劝北落潜之都不理睬。
北落潜之下狱,这可是一件大事,长公主进宫之后,安乐侯与纳兰青捷就接连着进了宫,在太子之位上,安乐侯定然是支持北落潜之的,而纳兰青捷却是支持北落斌的,这事来得突然又没头绪,两个老家伙进宫也不是劝说皇上,而是与他说起了前尘往事试图让皇上说出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无一例外,两个老家伙同样是碰壁无功而返。
药圣再这件事里也有一定的关系,他先是入宫与皇上请了罪,后来又去了一趟天牢。
与子絮与长公主不同,北落潜之却是与这个始作俑者之一的药圣说了几句话。
原因就是药圣说起了凌茗瑾现在的情况。
北落潜之连夜冲进了宫,却忽略了方方流产的凌茗瑾,他被困天牢虽也可在秦连口中得知凌茗瑾的情况,但药圣是替凌茗瑾医治的大夫,凌茗瑾的情况他才是最清楚的人。
“凌王妃本就虚弱,经此一事更是雪上加霜,以后,或许再也不能为二殿下开枝散叶了。”虽说北落潜之现在还处在愤怒之中,但药圣还是毫不避讳的与北落潜之直言了凌茗瑾现在和将来的情况。“灵王妃现在的情绪也不稳定,正是需要二殿下的时候。”
北落潜之重重一击牢房木柱,咬牙切齿。
他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而背后的真凶,就是他的父亲,这叫他能如何?他除了有恨有怒,又能如何?
“济世侯,你若是能医治好茗瑾让她高兴起来,你所做之事我或许还能原谅你,若是茗瑾有半点差池,我北落潜之定然第一个就不饶你。”他不能与皇上为敌,一个济世侯,他自信还是可以不放在眼里的。
“老夫是医者,自然会尽力而为,二殿下,老夫自知罪孽深重也不求二殿下宽恕,皇命难违,这也是老夫对二殿下的忠告。”药圣恭敬的朝着狱中的北落潜之拱了拱手。
“皇命难违。”北落潜之双眉紧皱成山,拳头重重一击牢门,鲜血直流。
“那老夫,就先行告退了。”黑暗中,药圣眼眸低垂,黯淡感伤的目光瞬而变得明亮。
天牢,是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就算是晌午毒日,在天牢里也可感觉到一阵阵的阴凉。
北落潜之,当朝二皇子,都察院院长,王孙贵胄,何时有过这样的落魄。
长公主就曾说过,北落潜之的性情太过刚烈,向来只以自我为中心,一旦走上了歧途,就难以回头。
而皇上与他之间的冲突,因凌茗瑾滑胎这一事,最终成为了他与皇上之间不可能解开的心病。
而北落潜之对待这种心头刺的办法,从来都是除之而后快。
安之府里,再没了宋初一的欢笑声,他虽年纪小,但也拿发现府上的变故,那个冷着脸却总是被他欺负的大叔不见了,听人说是被关起来了,凌茗瑾的屋子里一直就是婢女出出入入不断,就是那个古怪的哥哥也是一直焦急的站在院子里,他隐隐在婢女口中听到了滑胎两个字,但以他的年纪又岂能明白滑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