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局势,不同以往了,本该是最有希望的大皇子北落修一夕身败名裂引来民怨滔天被幽禁风过府,太子之位,顿时又变得不明确了起来,而今三皇子北落霖竖死了,四皇子北落镜文封王出局,剩下来的,也就是北落潜之与北落斌了。
一人手握都察院,拥有遍布天下的眼线与独一无二的特权。
一人手握军权,虽说身份低微,但军功等身沙镇大捷这一战就足以堵住悠悠之口。
太子之位将在两人之中决出,北落斌虽然还是五皇子,但隐然间的处境已然不同了。
当然,杜松虽说备受瞩目,但他始终只是皇上的义子,没人会将太子之位的争夺联想到他。
北落斌的身份不同了,旦妃的身份自然也就蒸蒸日上了,皇后逝世,林妃重病,景妃整日恍惚,后宫大权她一手在握,谁又敢再轻视她?
长安的格局,从去年那一场瑞雪之后,就已经开始变了。
变得越发的紧张,越发的明确而又不容有失。
北落潜之与北落斌,一旦站错了队,就是堵死了自己的前程。
就目前朝堂百官的态度,大多人还是更为看好北落潜之而站在了他这一边,但大庆与天勒一战沙镇大捷了。
从去年那一场瑞雪安乐侯与纳兰青捷双双隐退之后,军中再无强将,而北落斌的崛起,让众人都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
那个没人敢提起的名字,那个被剥夺了名字的平南王,虽说平南王已经被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但大庆的百姓与百官却没有多少人觉得平南王是如何的大逆不道罪恶滔天,相反曾经听着平南王南北征战故事长大的那些百姓对平南王的敬佩早已深入骨髓,而大庆的三军里,不管平南王如何的让人忌讳,都一直流传着他的名字,他当年的故事。
从平南王流放之后,大庆边关一直就是主防御而不出战,去年对草原那一战,还是谋划了三年才大庆才会主动出击,与草原的那一战,更是取巧,大庆的士兵,已经好久没有浴血奋战一回,热血沸腾一回了,而天勒这一战的大捷,正是满足了所有人的期望,有人希望大庆安宁,北落斌做到了,有人希望天勒议和,北落斌做到了,有人希望再无烽烟起,北落斌做到了。
平南王以前做到了,成为了他军神之名,而现在的北落斌,锋芒初露,却已经有了睥睨天下扫荡八方的霸气。
有人说,这是因为北落斌有着一半草原血统的关系,草原人骁勇善战,这是人尽皆知的,但无论如何不可抹灭的一点是,北落斌击败了天勒。
一位皇子的崛起,看似简单而幸运,但却没人知道多少个日夜里北落斌的筹划与苦练。
皇上给予旦妃的奖赏,就是他对北落斌的肯定,对旦妃的肯定。
“谢皇上。”看到皇上目光中的欢喜与肯定,旦妃盈盈福身,接受了这一册封。
“恭喜旦贵妃了。”
杜松与北落潜之异口同声,拱手恭贺。
“今日旦贵妃可谓双喜临门啊。”长公主呵呵媚笑一声,走到了旦妃身侧挽起了她的手臂。
旦妃盈盈莞尔浅笑,与杜松北落潜之都点头致意。
“居然你们都在,那朕就与你们商议一下与天勒议和的事情。”皆大欢喜的局面,皇上欢喜得走进了凉亭。
杜松与北落潜之并肩同行,随在皇上身后。
挽着旦妃手臂的长公主与旦妃相视一笑,也随在了其后。
“一贯议和,都需要派遣双方皇室成员,若是霖竖还在,朕也没了这方面的担忧。”皇上长叹一声,继续说道:“朕打算让董新存做文臣,你们谁愿意替朕去沙镇走一遭啊?”
“父皇,儿臣愿意。”
两人拱手,又是异口同声。
“你们都没这方面的经验。”皇上负手,幽幽踱步。
想当初,她离开长安再回长安,就是为了救下被都察院挂着菜市场示众的小其子两人的尸首,现在看来,该死的命运又重演了。
“茗瑾,我一定会让北落潜之还你自由的。”子絮振振有词信誓旦旦,一双红眸荡漾着真心,紧抿的嘴唇彰显着决心。
戎歌已死,现在凌茗瑾真正能说上心里话的人,也只剩子絮了,想着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一个生死与共的好友,凌茗瑾欣慰的一笑,摇头说道:“你好好做着你的二王妃,我的事情,你还是别管了。”
子絮抿着唇正要张口,却被屋外的一个声音打断。
“两位王妃娘娘,二殿下让你们现在去大堂待客。”
子絮赶忙擦干了眼泪,拉着凌茗瑾站起了身。
待客,那就是说杜松已经来了,凌茗瑾与子絮安慰的一笑,与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子絮身份高凌茗瑾一等,有下人在,她也就不过说什么就缓步上了前。
凌茗瑾走在她的身侧,不多不少,刚刚是落后了半步。
大堂里,北落潜之端坐正堂,杜松坐在他的右手侧正在慢悠悠的喝着手中那杯热茶。
“昨日听说你要来探望,茗瑾喜不自禁,昨夜的居然病就好了。”北落潜之与杜松之间没多的闲话好说,但为了不让杜松起疑,他还是说了一下凌茗瑾的病情。
“这是好事,好事。”杜松有一茬没一茬的搭理着,心思大多却是花在了那盏茶上。
“二殿下,两位王妃娘娘到了。”
方才去凌茗瑾院子通报的家丁几步奔进了大堂下跪禀告。
“下去吧。”
北落潜之一拂袖,站起了身。
大堂外,子絮与凌茗瑾一前一后的现了身,北落潜之与杜松点头一笑,上了前。
“臣妾见过二殿下。”
子絮凌茗瑾异口同声盈盈福身。
北落潜之一一扶起,带着两人走到了堂中。
“想来杜亲王你们也认识,就不用介绍了。”
杜松缓缓起身,笑着拱了拱手。
“茗瑾,昨日还与潜之说了来探望你,不想今日你的病就好了。”
“不过是受了些惊吓,我又不是那样娇弱的人,养了几日,也就无碍了。”凌茗瑾呵呵一笑,与杜松微微颔首。
凌茗瑾这一身贵气的打扮确实是让杜松耳目一新,但他心里的疑虑却还没有解除。
“子絮,你去吩咐一下膳房,让他们今日的午膳做得丰盛些。”
杜松是为着凌茗瑾而来,子絮本站着就觉得尴尬,听得北落潜之的吩咐,她盈盈福身退出了大堂。
“怎样,这些杜亲王可放心了?”北落潜之站在凌茗瑾身侧,右手不着声色的放在了凌茗瑾的腰间。
凌茗瑾呵呵笑着,未有动作。
“杜松,我身体好着,你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自从新婚那日就一直病到了现在,怎能不让人担心。”杜松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随即呵呵笑了起来。
“怎地就你一个人?流风呢?明轩与芊芊呢?”
“流风手头有事来不了,芊芊也有些事情,至于明轩,已经回了临城了。”
杜松目光不着痕迹的从北落潜之与凌茗瑾双目上一扫而过,听到萧明轩回到临城的消息,北落潜之欣慰,凌茗瑾却是诧异,按着她对萧明轩打破沙窝问到底的性情,怎么会在这个关头离开长安。
“你也知道,明轩已经于建安公主订下了婚事,建安公主离开长安的时候,明轩去看了一眼,虽说他没说什么,我却是看得出来他其实还是挺喜欢建安公主的,他已经忘了旧情,也是该开始一段新感情了。”杜松低头搔首,一切不言而喻。
凌茗瑾莞尔展颜一笑,悻悻点头,萧明轩要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本该是一件好事,自己不该阻止的,他已经忘了自己,这一日,也是迟早的。
虽说如何,可她心里,却又抑制不住的失落起来。
“好事好事,建安是父皇唯一的公主,来日明轩成为父皇的乘龙快婿,只怕得到的宠爱不会比我们少啊!”北落潜之测验瞥见凌茗瑾眼眸中的失落,挤出了一个笑容。
“今日我本是来探病,现在看着茗瑾无恙,也总算是放心了,过两日就要出发去沙镇了,我也要回去准备准备,就不久留了,告辞。”
杜松今日临门,看到了凌茗瑾的容光焕发与生活幸福,他是已经成了婚的人,明白婚姻对一个人的影响,就说原先的柳芊芊与现在的柳芊芊,就不可同日而语,凌茗瑾先前是与北落潜之有着不死不休的恩怨,但事实已经是如此,他想,凌茗瑾毕竟只是一个女子,逃不过命运着弄的她,或许,是任命了。
虽说他对北落潜之有着诸多的偏见与恩怨,但见到两人婚后幸福,他也无法多说什么。
毕竟,木已成舟。
萧明轩与凌茗瑾已经错过,他再做无谓的挽留,也是无用。
萧明轩有了建安公主,凌茗瑾有了北落潜之,这两人,已经不会再有机会了。
杜松临门,本以为看到的会是凌茗瑾苦不堪言,却没想过会看到现在的场面,对于此,他也不知该是高兴还是感伤。
他已经得到了答案,也已经说了自己改说的话,已经再无留下去的必要了。
今日,三人,演了一出戏。
凌茗瑾粉饰太平,将自己扮作了那个婚后幸福的贵妇人,杜松为了萧明轩与凌茗瑾,编造了一个谎言,而北落潜之,藏在其后操控着这一幕,想要得到的,不过是凌茗瑾可以忘了那些不该惦记的人。
演戏与谎言,都是罪恶,但他们的出发点,却又都是好的。
但是,结果却不一定是好的。
凌茗瑾自认为自己让杜松看到自己幸福的一面,杜松该就不再担忧自己,可她想得太简单了。
杜松本以为凌茗瑾得知了萧明轩已经移情别恋的消息会好好暗度余生,但他想得也太简单了。
北落潜之本以为自己导演了一出完美的戏剧,却不想,最后换来的,不过是一支银钗。
若是按着凌茗瑾往日的习惯,那银钗之上必定会抹毒。
北落潜之还算是幸运的。
有人幸运,就会有人不幸。
凌茗瑾这一银钗,本是要刺向北落潜之的心坎,却只刺中了他的肋下。
杜松已经离去,他并不知道,方才还在自己面前亲密有加的新婚燕尔,现在已经兵刃相向。
这一支银钗,足有一寸长。
银钗的钗头,工匠用拉丝工艺拉出了一朵五瓣的小花。
并不漂亮,但却是那一匣子首饰里最锋利的一支钗。
北落潜之始料未及,锒铛退后。
凌茗瑾看着北落潜之肋下那支钗身已经全数没入北落潜之体内钗头露在体外的银钗,心头一沉之余,手却伸向了脑后一把拔出了插在发髻中的那只朱钗奋力冲向了北落潜之。
一击不成,她已经失去了先机。
但她已经出手,就绝不会留下脚步。
“皇兄。”
一旁站着的长公主看皇上双眉紧皱,站了出来:“皇上不必为此心忧,杜松做过生意,谈判砍价,他还不拿手?再说潜之也曾在草原呆了两个月,如何与外邦交涉,他也是知道的,议和双方派出皇室成员,可没说只派一人啊!”
长公主之意,就是让皇上将两人都派到沙镇去与天勒议和。
一是杜松与人讨价还价有经验,二是北落潜之与外邦交涉也有经验,两者结合,可谓珠联璧合。
长公主此言一出,杜松与北落潜之面面相窥了起来。
站在长公主身侧的旦妃听罢思虑了片刻,也是点了点头。
虽然这么做是可以,但皇上心里其实还有着忌讳,杜松与北落潜之一贯不和,若是去了沙镇闹出了事情,这传出去可就要闹大笑话了,其实他的心里大多是偏向北落潜之的,杜松虽说也是他的儿子,但身份毕竟见不得光,去年冬日出了那么多的事情,他对杜松的态度也不如从前了,北落潜之是他心底选定的太子人选,这个时候去历练一下立下功劳,也对他也是有利的,可若是他现在派了北落潜之去,又怕北落斌会有别的心思心里不平衡。
“皇上,依臣妾看长公主的这个法子可行,杜松与潜之两人,现在是也是大庆的中流砥柱,天勒惨败在大庆三军手下,心中定然有积怨,若是杜松与潜之同去与天勒议和,一来可体现我大庆王朝对天勒的看重,二来也可抚平天勒人心中的怨愤。”
天勒被大庆三军杀得丢盔弃甲又失了半壁山河,定然对大庆是怀恨在心,大庆在这个时候表露出对天勒的看重,倒是可以缓解一下大战后大庆与天勒之间的关系。
皇上立志要做的是仁君明君,与外邦打好关系,可是皇上向来都重视的事情。
“父皇,儿臣愿与杜松一同前去沙镇议和。”
说话的是北落潜之,现在天勒主动投降求和去沙镇谈判是手到擒来的功劳,将这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就可得到的功劳让给杜松一半,北落潜之心里确实是不情愿,但皇上之所以一直在犹豫长公主的提议,就是对此有想法,他现在提出同意,也不过是顺着台阶就给了皇上一个面子。
“父皇,儿臣也愿与潜之携手前往沙镇议和。”
长公主的这个提议明显是向着杜松的,以现在朝中的局势,皇上定然会偏颇在北落潜之这一方,其实杜松也有发现,自从去年北落霖是的命案爆发之后,皇上对他的态度也就开始渐渐冷淡了。当怜悯终究冷却,留给他的,也就只有冷落。
“既然你们都同意,那朕就任命你们为左右使臣,与董新存一同前往沙镇议和。”
皇上听着两人的话,心头也是松了一口气,为了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接班人,他宁愿让几个儿子去互相撕咬,北落潜之始终还是欠缺了成为了君王的仁爱之心,他有意,将杜松与北落斌作为磨刀石。
什么最能激发一个君王耳朵仁爱之心,一是战场,二是见到自己的百姓深处水深火热之中。
“是。”
杜松与北落潜之拱手,异口同声。
今日这三方来到了皇宫,取得了这么一个中庸的结果,杜松说不上是失落还是高兴。
长公主留在了宫中,杜松与北落潜之难得并肩同行。
两人出了皇宫,乘上了自己来时乘的小轿,一同去了安之府。
安之府里,凌茗瑾终于是恢复了自由。
沉重的手铐脚铐卸下之下,凌茗瑾只觉得自己身轻如燕简直就可以飞上天了。
枷锁已除,但她心里的大石,却始终压在心头。
为了不让杜松起疑,她早早的就起了床,而北落潜之也早有吩咐,一大早就有婢女来为她梳洗装扮。
在北落潜之请旨之前凌茗瑾就到过安之府之见到过北落潜之为她添置的那些新衣今日总算是派上了用场,为了与杜松花枝招展的昭显自己这位二皇子侧王妃生活如何奢华富贵幸福安乐,凌茗瑾特地挑选了一套最为华贵的衣裳,半透明玉色烟萝纱衣精细地绣着浅淡的团花茂叶,绉纱里衬的是件樱红绸衣,以散错针法织入孔雀金羽线,大朵艳色芍药栩栩如生,白色联珠黄色云头波形纹饰,下身一条月白镂银百褶长裙,五彩绣线织就缠枝宝相花。她心思,这一番贵妇人的着装,也该是让杜松对自己往日的生活放心了。
北落潜之不单单为她置办了新衣,更是早早的就置办了首饰,在婢女捧着那个首饰匣子打开的时候,凌茗瑾差点就没被那一匣子的珠光宝气刺瞎眼。
为凌茗瑾梳妆的婢女都有着一手好手艺,凌茗瑾只需任其摆弄,说这个梳妆,确实是一个消耗耐心的活,以往凌茗瑾一贯都是简单的束起发,根本就没尝试过盘起任何一种简单或者复杂的发髻,今日真正被人摆弄,她才知每日要像长公主那般花枝招展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一朵绛紫多瓣绢花簪于双环望仙髻的鬓边,脑后一只金嵌红宝步摇光芒慑人,几星娇艳璎珞缀衬,凌茗瑾看着镜中珠翠满头的自己,虽说这张脸长得是有些差强人意,但人靠衣装这么一显衬,倒也是还可以入目的嘛!
“茗瑾。”
从外头缓缓而入的子絮看着凌茗瑾一身装扮,诧异得睁大了双眼。
今日凌茗瑾院子外的守卫全部消息,又有其他的婢女入内,子絮一听到这消息,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了,好不容易平定了心里的愤愤之后,她才带着香草赶来了这里。
“子絮。”凌茗瑾望着镜子里的子絮,呵呵笑着站起了身。
“茗瑾,这段日子,你受苦了,若是你早些想开,也不至于受那么多苦了。”子絮喜极而泣,掏出了手绢拭泪。
“什么想开不想开的,我与北落潜之势不两立。”凌茗瑾一听,脸色顿时一阴。
“都已经是夫妻了,哪有那么大的仇恨。潜之都已经还你自由了,你啊,以后就别想那些不该想的事情了。”子絮娇嗔的撅着嘴说着拉过了凌茗瑾的手。
“子絮,你是知道真相的人,我也就不瞒你了,今日北落潜之之所以会恢复我的自由,不过是想让我演一出戏,子絮,稍后你还是别露面了,免得说错了话,惹得北落潜之不快。”
凌茗瑾这可是好心提点的忠告,但听在子絮的耳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她看着凌茗瑾那满头的珠翠,念念着道:“演什么戏?”
“今日杜松会来,北落潜之对外宣称我是抱病在床,杜松是我的朋友,就想来探望,就算我不要了脸皮,北落潜之总是要脸皮的,我先前的那副样子,怎么能见人,所以,我们才会演了这么一出戏。”
“那…………”子絮握紧了凌茗瑾的手腕。
“不用担心,潜之只是想困住我,不会太为难我的,带了几日的手铐脚铐,现在突然解下来,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了。”凌茗瑾吃痛嘴角一抽,将手腕从子絮的手中缓缓抽离。
“呀!”子絮低头一看,就发现了凌茗瑾红肿的手腕。
“没事没事!”凌茗瑾讪讪笑着抖了抖衣袖,将手藏到了衣袖中。
“你受苦了,我就说你当初就不该回来的。”子絮哽咽了喉红了眼。
“子絮,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子絮,我只是遗憾,能为你争取来这个身份,却争取不到你要的幸福。”
“你这说的什么傻话,我现在已经很幸福了,虽说他现在住在书房,但我们至少每日能见上一面,这已经很好了。”子絮这话,连她自己都骗不过自己。
凌茗瑾看着她渐渐通红的双眼,心情愈发的沉重。
“我向你保证,一切都会好的。”
她本是要给子絮幸福,却把她带到了这个无休止的噩梦中。
“真的?”子絮睁大了一双水眸。
凌茗瑾笑着点了点头。
今日,是一出戏,也是她的一个机会。
她不想再等下去了,也不想在痛苦下去了。
要么他死,她在自尽,要么,同归于尽。
她的匕首早已经被北落潜之取走,她的周遭再找不到了任何的利器,但是方才,她趁着婢女不注意,偷偷的把手伸进了那个首饰匣子里,取出了一支银钗。
“茗瑾,我也恨自己无能,明明知道你在府里受苦,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子絮拭着泪,低垂的目光深邃得看不到底。
“我要做的事情,与你要做的恰好是相反的,你不怨恨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凌茗瑾盈盈浅笑,拉着子絮坐到了一旁。
“我怎么会怨恨你,我有今日,都是你给我的,你还记得那个玉佩吗?要不是那个玉佩,我根本就…………”
凌茗瑾伸出了手,捂住了子絮的嘴。
“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了,子絮,我听那时的北落潜之说要将戎歌的尸体悬挂在菜市场三天三夜,不知道…………”
“看来这事你还不知道,戎歌的尸体早不知被谁劫去了,想来也是认得戎歌的人,想让他善终吧。”
认得戎歌的人,戎歌向来没有朋友,会是认得他而会为了他犯险的人,应该就是戎歌的那个同伙,不管如何,知道戎歌被人带走没有受到都察院更多的侮辱,凌茗瑾略有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