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闯金殿,这若不是建安公主这样的身份,还真是一件死罪。
虽说建安公主不得皇上欢喜,但有司马大人在,难怪建安公主有硬闯金殿的底气。
“老师。”皇上一见司马大人,立即就站起了身。
“老臣参见皇上。”
司马大人站在建安公主身侧,显然这两人不是巧遇同路而是结伴同来。
“老师,你来做什么?”北落霖竖的案子还在继续,皇上脑子里早已经混乱,现在司马大人又出现在了这里是为何?
“皇上,老臣有些话,想单独与皇上说说。”司马大人拱手低头,与皇上恭敬的行了一礼。
皇上不敢耽搁,司马大人每次来都是带着重要的消息:“老师,随朕到偏殿来。”
司马大人起身,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偏殿,这一殿的大臣与霖竖一案有关的人都疑惑的站着,建安公主还在,长公主是在场的长辈,所以她走到了建安公主身侧。
“这是怎么回事?”
建安公主抬眼看了一眼长公主,低下了头不作回答。
她今日带着司马大人前来是有不妥,但有什么事情比得她的终身大事更为重要的?她好不容易搭上了司马大人,又怎会让这个机会溜走。
建安公主默不回答,长公主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发威,安以灵还被禁军架在站在殿门前,大臣们嘀嘀咕咕交头接耳却也猜不出一个所以然。
杜松为凌茗瑾说话了,但北落潜之并没有,他做了伪证替凌茗瑾脱罪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若是在为她说话求情,只会让人看出其中的端倪,本该凌茗瑾是要按着计划将所有的罪名推到安影的身上,但她却并没有按照长公主的安排去做,长公主自然也不会为她求情。
但她也不会看着凌茗瑾去死,现在在她的棋局里,凌茗瑾已经成了那一颗重要的棋子,重要的棋子,总是要留到最后才能死的。
提审到了最后关键一段皇上被司马大人叫走,这让人都不由将此事与这案子联想起来,可谁都没想到,此事与这件案子,全无关系。
“什么?你说建安,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偏殿内,皇上屏退了所以的宫人。
“知道得不全,只知道当年杜家的案子有老臣的影子,看情况,她并不知道皇上在里面扮演的角色。”司马大人看着有些慌乱的皇上,建安公主的婢女找到他的时候,他也是疑惑,但那婢女给他看了一封书信,这书信上所写的,就是杜家那桩惨案的真相之一,于是,他只得去见了建安公主,之后也只得随着她一同来了这里。
“她是从何得知的?”
皇上看着手中的书信,气得头顶冒烟。
“她先前住在皇后的宫中,应该是从收拾皇后遗物的时候找到的。”
司马大人只能做这样的猜测,因为当年的事情皇后也是知晓的。
“她要你做什么?”皇上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冷看着司马。
“建安公主想让老臣,劝说皇上收回成命。”司马大人看着皇上凌厉的眼神,心中也是一寒,皇上要是一狠心,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收回成命?”皇上冷笑一声道:“看来她是将她娘的本事全学了去,居然拿这样的事情威胁朕。”
“皇上,建安公主还年幼,皇后也不可能会将当年的事情一一记录在册,所以她得知的应该也就是一小部分,老臣已经是快要入土的,还在乎什么名声不名声的,皇上,建安公主到底是萱妃娘娘唯一的骨肉啊!”
皇上浓眉紧皱,那一眼的凶悍,已经出卖了他此时的打算。
“老师,她不懂事,你怎么也随着她到了这里,皇后已经过世,杜家的案子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你说一两句谎话,也是可以骗过去的。”皇上沮丧的深吸了一口气。
“皇上,建安公主命途多舛,天见可怜,她不想嫁人,还是有别的法子的。”
司马大人解说道。
“什么法子?”
“建安公主体弱,您不弱,送她去高人之处呆两年,武安侯乃是武林盟主,若是老臣在中撮合,他肯定是愿意收这么一个徒弟的。”
不得不说,司马大人是偏向建安公主的,这个法子,是对她而言最好的办法。
“这到不难,但朕必须要确定她对当年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
皇上摇摇头,长吐了一口气。司马大人听得皇上松口,也是松了一口气,建安公主的态度他看到了,萧明轩的性情他也是知晓的,这两个人凑在一起,一看就是祸事啊!
“谢皇上成全。”
“圣旨已下,这是不能收回的,建安不懂事,让她去学几年看看这世界也就懂了,明日朕就下旨,订下婚约,婚事就暂不举行了。”
这对皇上来说,也是一个两全的法子。
“也只能如此了。”
皇上都已经发话,司马大人当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皇上是敬重他,但并不代表他可以爬到皇上的头上,臣子的身份,司马大人还是懂的。
二十年的惨案,萱妃是自作自受,但建安公主却是无辜受难,司马大人也有于心不忍,故而才会有此提议,而且建安公主既然会在这个时候才与司马大人说起当年之事也算得是一个聪明人,这样的人,自然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皇上与司马大人重回金殿,提审已经进行到了末尾的阶段,杜松的罪名已经洗清,眼下也就只差发落凌茗瑾了。
“民女安以灵,押入大牢,三日后午门问斩。”
北落霖竖的案子查来查去,就像一个皮球一般的在北落潜之与长公主手中推开推去这么久,最后的罪名却落在了那个组织的身上,这个组织的拿钱做事,背后定然还有真凶,所以这件案子算不得了结。
“潜之,你继续查,一定要把买凶杀人的幕后真相揪出来。”
皇上眼中的怒火未灭,但说话的语气却是已经恢复了平静。
“潜之定然竭尽全力,不辜负父皇期望。”北落潜之拱手低头,侧眼看着禁军将凌茗瑾押了下去,这也是他计划中的一步,要想让凌茗瑾名正言顺的归来,就必须要走这么一个过场。
在场知晓凌茗瑾身份的,只有北落潜之、长公主与杜松。
北落潜之是要让凌茗瑾置之死地而后生,而长公主,却有着另一番心思。
杜松,是唯一一个想着要将她即刻救出来的人,虽然他不知道这其中有何曲折的的故事,但凌茗瑾的归来毕竟还是为了他,他决不能看着凌茗瑾问斩。
所以,在皇上让众臣散去离开了金殿之后,他第一次找到了北落潜之。
凌茗瑾的死到底有何蹊跷?他必须要弄明白。
“杜松,你大难不死,却还要管这些不关己的事情,是想找死么?”
安之府里,北落潜之对匆匆而来的杜松可是一点都不客气。
“北落潜之,凌茗瑾虽与你有恩怨,但她毕竟还是都察院的人,难道你想见死不救?”杜松想,北落潜之肯定是知道凌茗瑾的身份的,不然子絮也不会配合着演了这么一出戏。
“杜松,救不救那是我的事情,凌茗瑾是我都察院的人,干你何事?”北落潜之冷冷一哼,一拍椅子扶手站了起来。
“她救了我,她的性命自然就与我有关。”杜松经过柳芊芊与药圣的调理这段时日身体已经恢复到了原先,虽说脸色依旧是苍白,但精气神却是十足。
“杜松,你是如何认出她的身份的?”这一直是北落潜之心里的疑问,凌茗瑾与杜松之间到底有何秘密使得杜松一眼就可认出凌茗瑾的身份?
“这与你无关。”杜松星眸一眯,看着北落潜之冷冷说道。
“杜松,现在凌茗瑾还顶着安以灵的身份,你可别坏了我的好事。”
微风躁动,吹着那一树桃花颤动。
“北落潜之,你害得我受了牢狱之灾幽禁杜府,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我们之间的恩怨,还算得清么?不管我对你如何,凌茗瑾到底救了你的性命,你要救她我不拦着,但若是你走漏了她的身份…………”北落潜之明眸一紧,伸手一拍身侧的桃树。
风中颤动的桃花摇摇晃晃,从中折断。
杜松皱眉凝眸看着,默不作声默立良久才离去。
杜松不是知恩不知报答的人,虽说他对北落潜之的所作所为心有怨恨,但凌茗瑾毕竟还是救了自己,虽说那一封信他也料不准是凌茗瑾自己所写还是北落潜之命令其写就,此时揭发凌茗瑾的身份对他而言或许还有好处,但他不会这么做。
眼下,保住凌茗瑾的性命才是紧要的。
在这一件事里,北落潜之与杜松都做出了让步与牺牲,北落潜之放弃了一个打倒杜松的机会,而杜松也放弃了一个打倒北落潜之的机会,当然北落潜之更多是出自被胁迫,而杜松却都是自愿。
两人有默契的缄口让步,给凌茗瑾留得了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