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亲王(1 / 1)

妃贼 维他命硬 1637 字 8个月前

药圣可说是对白公子身体情况最了解的人,在他第一次见到他这个病人的时候,他就被这种棘手的毒药所震惊,特别是在他知道白公子所中之毒是百日白头来自宫中的时候,他好战想要征服一切的拼搏心被激发,他将白公子视作了自己最重要的病人,在遇见了白公子之后的这些岁月里,他大多的时间都是在为此而奋斗,他翻越过无数山头,去过无数渺无人迹的深山老林,但快二十年了,他依旧没有研制出解毒的良药,只能依旧如此十多年前一样用药物压制白公子体内的余毒,但这种压制,是必须以燃烧白公子的生命为辅的,所以,白公子没有时间了,而他,也没有时间了,他一直觉得,只有解了百日白头,他的医术才能达到另一个境界。

皇上匆匆进宫去取的,不是解药,而是百日白头的药方,虽然此药方被皇上收纳,但却早已深深印在了后宫许多人的心中,他只是可惜,当初那位御医研制了这样的毒药,却来不及研制出解药。

如今,白公子体内的平衡被打破,压制余毒的药物失效,余毒猖狂而起,药圣已经用了最大的药量去恢复了白公子体内的平衡,但白公子醒不过来。药圣很明白,这是余毒漫延上了脑部,之前他施针刺激白公子大脑,也就是为了抑制余毒漫延。

百日白头,就像是蜘蛛丝,一旦扑捉到了猎物,就会紧紧缠绕着猎物,但凡是中毒之人,从未有一人可以完全拔除毒素。

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一个奇迹,一个由老天或者是白公子创造的奇迹。

生而就是累赘带来了灾难,艰难活了下来却受尽了余毒折磨,苦苦等了五年用尽一切办法总算入了长安,白公子的毅力绝非常人可以想象,他有胆量有决心放手一搏,就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醒过来。

只是,也许这个时间会很漫长。

屋内,床榻上白发苍苍的白公子,就像是一面放大镜,放大着皇上心中的罪孽,这毕竟是他的儿子,就算他再狠心为了自己的一世英名而不相认,但毕竟也还是他的儿子,白公子的苍老,是他纵容一手造成,现在对一个父亲来说,他已经摒弃了杂念,一心只想着让白公子醒过来。

“老夫把过他的脉,他很脆弱,此次就算他醒了过来,这也活不长了。”看着着白发皱纹,司马同样心生了无数感慨,他一生唯一愧对了的人,就是杜依依,白公子的母亲。

皇上鄂然回头目光呆滞,活不长?虽说他一直知道白公子羸弱身体差,但他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大好的年纪,怎么会活不长?

“百日白头的余毒一日日的蚕食着他的身心,而这么多年他为了压制余毒,用了一种极为阴毒的药物,可以说他现在,是百毒之躯。”司马医术虽不如药圣,但这些东西他还是可以判别出来,白公子长期的体弱一方面是余毒造成,另一方面,就是白公子日日服用着一种比百日白头相克的药物,体内阴阳是平衡了,但这两股阴阳,却是不断的这蚕食着他的身心。

“他还年轻,不该就这么死去的。”皇上脸上闪过一丝悲痛,但他依旧还是将这些他认为不该有的情绪压制了下去,当初正是他的默许而造就了白公子这残败之躯,现在他悲痛怜悯已经是悔之晚矣。

“除非能配出百日白头的解药,否则就算他这次醒了过来,也会再有下一次的昏迷,直至死亡。”司马丝毫不顾及皇上这个做父亲的情绪,一字一句皆是实言。

“朕,愧对他们母子太多,太多了。”半低头,视线掩在黑暗中,身侧白公子那一头白发,那么的触目惊心。

“皇上,他这么努力,也不过是想得到你的认可,他与潜之那几个孩子不输半点,唯一输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在大庆,唯一一个可以与皇上直言不讳而不被皇上记恨在心的人就是司马,当年若不是有了司马的辅助,他也不可能有今日。

白公子输的,确实是一个身份,但他从来都不是想要得到这个身份,他只是想得到认可,只是想看到抹杀了他一切的皇上的认可,然后他就可以高傲的用自己的行动告诉皇上,他当年的行为,是多么的愚蠢。

一向自认为英明的皇上,从不觉得自己愚蠢,他的所作所为利民利己,他可以眼都不眨的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而毁灭少数的人,也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毁灭大多数的人。

大多的皇上,都是这样的伪善者。

“皇上,为何不做出一些补偿?”司马为着白公子在交涉,白公子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要的就是站得更高,在皇上方寸大乱的时候,提出这个建议正是适合。

“若是他醒过来,朕当然会补偿他。”说着,皇上突然抬起了头,夹杂着血丝的双眼,幽深如狼:“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愧疚?”

司马长叹一声,顿了许久才幽幽说道:“我是愧疚,罪不至稚子,当年对杜松下狠手,确实是错了,在老夫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老夫就每日被这种愧疚感折磨着,虽很艰难,但他还是一步一步的达成了自己的目标,他活了下来,活得这么像依依。”

“朕,当时就不该答应他跟小词将杜松带到了长安。”皇上轻轻皱鼻,双眼满是戾气,当初要不是平南王与长公主的请求,他又怎么会让杜松入长安。

“你,到底是他的父亲。”

皇上冷冷扬起了唇角:“不要自欺欺人了老师,他从不把我当成他的父亲,他也从未觉得他是我的儿子。”

“皇上,你还是不明白。”

皇上续而冷笑:“朕有什么不明白。”

“他只有五年的命了。”司马大人负手而立站在床前,冷冷的说出了这一句。

嘴角的冷笑突然凝滞,这五年两个字,让皇上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五年,皇上,你觉得他会想做什么?”司马大人撅着嘴退后了两步。

五年,杜松会做什么?皇上楞了许久,五年,以杜松现在的力量能做什么?

“只有五年吗?”

“五年,或者更少。”

抱头,皇上心里正在上演着一出父爱与利益对战的戏,他已经辜负了杜松二十年,在他为数不多的五年的生命里,他又能做什么?

“皇上,生命稍纵即逝,不要等到晚了才会后悔,你看,他现在的模样。”

皇上回头,看到了床榻之上面目全非的白公子。

“他这一生太苦了。”

………………………………

烛火,无情泣泪。

窗花上的人影,静静的映在了院落中。

院落外,凌茗瑾几人依旧在守着,这一次,他们都明白这将会是白公子的生死一线。

药圣已经与药童去了厨房,白公子不清醒,但有些事情他还是要做的。

最终,那扇紧闭了半个时辰的院门吱呀一声打开,皇上与司马走了出来。

没人知道两人在里面谈了什么,皇后虽能猜测到某一方面却也无法判定。

“传朕旨意。”

皇上金口一开,把守院落的禁军全数都跪了下来。

方走进的凌茗瑾等人也是全数跪下。

“内库管事杜松,因修儿过错而昏迷不醒,为偿还修儿所造罪孽,朕决定收杜松为义子,待明日下了诏文,赐其亲王府邸,七珠衔玉带。”

这是一道口头旨意,但皇上一向金口玉言一言九鼎,这不会是笑话。

众禁军神情呆滞,眼中闪烁着一种名叫欲望的光芒。

这是一个传奇,大庆的百姓,都知道这位仁厚的皇上有着怎样的性情,能让他收为义子享亲王待遇,这比登天还难,可白公子,偏偏就做到了,而且只花了半年的时间。

谁都可以想象得到,这道旨意若是流传开来会引起各方势力百姓多大的反应,但这里跪着的众人都明白,一旦是皇上做的决定,除了一个人,谁也改变不了,而唯一可变化皇上决定的这个人,此刻似乎是同样皇上这一道旨意的。

大皇子的倒下,一位亲王的崛起。

这是多么传奇不可思议让人只觉如梦如幻的事情。

听到这道旨意,最为惊慌的人莫过于皇后,义子,亲王,七珠衔玉带,她很明白这是什么待遇,皇上真的已经接受了杜松的身份?镜文在才扳倒了大皇子之后又立下了这么一个敌手?一瞬间,很多画面涌上了皇后的脑海,她惊慌,她恐惧,她手足无措。

杜松一旦得势,自己会是什么下场?皇上对杜松的愧疚之情到底止于何处?杜松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浪?太子之位的争斗他会不会参与其中?日后大庆的江山会不会有他的一份?杜依依的儿子,皇家的野种,现在,终于是登堂入室了么?这个义子的身份,虽隔了一层,但对杜松这样身份的人来说是天大的认可,看着皇上身侧一脸平静的司马,她便就猜想到了这里面该也有一部分司马的提议,但她一向端庄稳重,虽内心惊慌无比,但她已经可以详装镇定笑脸盈盈的走道了皇上身侧道了一些皇上仁民爱子英明云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