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被削减势力,北落潜之被禁足长安一直到修城都察院哨子打家劫舍一案告破,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这案子,也是该破了。
想到长安,她就不由得想到了许多人,以前,她的命握在常景德手里,要她向东,她不敢向西,为了大皇子的宏图伟业,她与戎歌子絮小其子在玉门城出生入死。
现在,九雾毒解了,她自由了,却得罪了北落潜之,一样又是逃亡天涯没有根,她一直很想有个根,在安州的时候,她以为一品阁会成为自己的根,却不想这个梦破灭了。
是了,一品阁现在如何了…………
离开安州到修城再到江城,已经是半个多月了。
白公子如何了?说起她而今还惦念的人,白公子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也在其中,她不会忘记在自己有难的时候他给予自己的帮助,在安州一品阁开业时红妈妈带着长安忆道贺,她不会忘,那一夜在青州他与自己顶下赌约,她也不会忘,只是而今,这个赌约,可还作数?他的将来,又该如何?
听闻他现在甚得长公主喜欢,成了内库管事之一,想来这个曾经让自己捉摸不透的男子,已经走上了自己要走的路了。
安风影为了自己的理想,放下了安家,是了,自己曾答应他,要帮他好好看着安家,可是自己现在…………
又失信于人了么?凌茗瑾啊凌茗瑾,你现在,欠别人的是越来越多了。
戎歌,说是去了游历山水,但她也知道了长安里那场惊心动魄的堵杀,被都察院的人堵杀,他又是怎样才逃了出来,想必,九死一生吧,他就是这样的人,就算丢了性命,也只是浅浅一笑。
子絮如何了?随在常景德身侧,九雾的毒可解了?是否……已经决心抛弃自己这个不长进的朋友了?
是啊,很多人,自己都放不下,很多人,自己都欠了。
算来,自己欠得最多的,怕是萧明轩了。
他为了自己,放下了自己的高贵身份,放下了云翎山庄,一心与自己来了江城,一心为了自己做了那些他从来也不需要做的事。
他曾说,作为朋友,说谢谢是件矫情的事。所以凌茗瑾一直把这句谢谢憋在心里,只等着有一日自己可以不再躲躲藏藏的时候,大声告诉他。
夜,深了。
寒风乍起,吹落了一地的梅花。
梅花香自苦寒来,这苦寒,果然是要命的,稍有不慎,就要了性命。
她没了当初的雄心大志,不再寄望与一品阁那般的事业,但她依旧,还是想要有个根。
一夜,吹着寒风而过。
清晨打开屋门,萧明轩乍一声大叫:“呀,这是谁家公子?”
是了,凌茗瑾今日是一身男装,昨夜吹了一夜风,脸上便多了两朵红晕。
“不是说去看武林大会的擂台么?”凌茗瑾笑了笑,回屋拿了面具戴上。
“去擂台前,我们怕是要去去府衙了。”萧明轩打了个哈欠,凌茗瑾是一夜未眠,自然是早,他却是有早起的习惯。
“怎么了?”凌茗瑾平素最紧张的就是与官府打交道,前些日子去了一次,她已经是见识到了官府的厉害了,现在怎的又要去。
“佟家的案子呗,昨日个,说是抓到了一个毛贼,是个惯犯,这段时间偷了许多人家,我们那事,就这么落到了他的头上了,今天开审,我们可以去看看。”萧明轩也是听到管家说起才知道了这事,因与自己有关,所以他打算去看看。
“这么说,是要去看看了,叫上罗天衣与柳姑娘,咱们一起去看看。”原是这般,凌茗瑾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她也担心这件事,今日这个结局,也算得是完美了。
叫醒了罗天衣后,四人出了门。
府衙外又聚集了许多百姓,总是看武林大会也会腻味,能得府衙审案可换个口味,大家自然喜闻乐见。
佟家那件案子,在江城里已经议论纷纷了几天了,却想不到今日就抓住了贼人,凌茗瑾看了一眼大堂,佟家的家主少爷也来了,那个毛贼被捆绑在一旁被官差押着,看上去贼眉鼠眼的模样,这让她多少少了些愧疚。
毕竟是自己犯的事,落到别人担着,总是有些愧疚的。
上次站在这府衙,她是站在大堂上,祝纸填之死江城百姓皆大欢喜,但她却多多少少有些担心,好好的人,怎会杀一些与他无冤无仇的乞丐,而且看这模样背后还有人,他们杀乞丐,为的是什么?
看来等下,还要去那宅子看看。
那宅子,自然就是他们给乞丐买的宅子。
惊堂木一响,大堂上的官差齐齐喊着威武。
“堂下何人?”冉斌头戴官帽,头顶悬着明镜高悬的匾额,官威毕现。
“小的,小的人称锦毛鼠。”
那贼眉鼠眼的男子应声下跪,仔细一看,之间双腿瑟瑟发抖,居然是吓软了。
“说,你为何行窃,盗了多少人家?多少钱财?”
冉斌敛眉,煞气毕现,毕竟是常与江湖人物打交道的知州,这审案与胡先俊之流就是不同。
“小的,盗过李家、宋家,钱财共三十万两。”自称锦毛鼠的男子咽了咽口水,鼠眼无光。
“你说谎,我佟家那些钱财,还不是你盗去的?”一旁坐着的佟家老爷怒不可揭,直指着锦毛鼠就跳了起来。
凌茗瑾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不过是大家猜想锦毛鼠盗了佟家,却不是已经断定他盗了佟家,不过看目前的形势,承认不承认结果都是差不多了的了。
佟家是这段时间江城失窃案中损失最大的一家,所以今日自然是叫了来,李家宋家的家主还未到场,想也已经在了路上。
“小的,小的真的没有盗窃佟家。”这句哭诉从锦毛鼠的口中道出,却没有一点可信度,既是惯犯,又盗了两个富裕之家,佟家这案子不用想也与他有些关系了。
接下来的审案,几乎是没有悬念的,锦毛鼠既然已经承认了自己盗窃,再多承认一桩也无妨,在冉斌的老虎凳一吓之下,他就捏出了一段话,承认了自己盗窃佟家的事实。
从开案到结案,用了半个时辰。
凌茗瑾不得不佩服这江城知州冉斌的办事效率。
既然案子结了,那就出城去看打擂台,已经过了十九天,这武林大会,也已经进入到白热化**了。
听闻现下出了许多少侠高手,今天就是第四次晋级赛了,这次会选出五名高手晋级,八天后再次比拼留下一人,然后这一人与盟主武安侯比试决高低。
现在场上都是有真功夫的人,许多人也不藏着自己的看家本领,直接就是各种招式上,当然也有些人会没有自信有些见不得人的小把戏,最后的结局就是判定出局。
凌茗瑾依旧是找了个借口让柳芊芊与萧明轩坐了一处,而自己则是与罗天衣坐到了二号棚,应该说是她站着,罗天衣坐着。
前头擂台上正有两人在对战,一人使剑,另一人,却是只有一双拳头。
这不公平,若是有武器,便都带武器,怎一人肉拳一人却是利剑,凌茗瑾大叹着不公平的时候旁人的一人解释道:“你居然不知这醉公子的名头?他使得是醉拳,不需武器。”
凌茗瑾了然大悟,继续看着擂台上的比试。
只听使剑的男子咋呼一声,挥剑直刺。
饶是醉公子避得快,手臂上还是被剑尖划伤,滚下一连串的血珠,好在武林大会有明文规定是武器上是不能抹毒的,不然若是真的比拼,只怕这醉公子是要吃亏了。想到这,凌茗瑾又偏头问了身旁的人一句:“这使剑的是何人啊?”
“这便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凌天剑了,使得一手好剑法,师承青城派。”
凌天剑?确实对了他这一手凌厉干净的剑法了。
凌茗瑾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比试。
就在这时。
有白色的光芒一闪。
瞥眼见,凌茗瑾便认得那是一柄精光耀眼的宝剑,削铁如泥的利刃。
醉公子武功再强,那胸膛也称不上是铜墙铁壁。耍帅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剑锋破空而来。
醉公子刚转过头去,那剑便顺势插入了醉公子手捧的酒坛之上。
酒坛被刺了个窟窿,微微一震,却没有酒溢出,剑尖被生生的卡住了。
凌天剑挣了两挣,脱离了酒坛子。
待凌天剑正仗剑退后之时,醉公子展开了反攻。
说时迟,那时快,楚宜手上一颤,那酒坛便向一尾游鱼般滑到了身侧。
酒坛破碎的咔嚓声响夹着刀剑劈空的声响激射而来。
醉公子闪身向后一歪,以极快的速度仰躺在这方圆的擂台之上。
比试至此,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辰。
台下众人看得脖子酸腿酸,纷纷撑着这会儿空挡活动了一下筋骨,却不想正在他们低头扭动筋骨之时,擂台上仰躺着的醉公子猛然弹起,手中的酒坛子抛出,人却化成了虚影,直击凌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