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别人的宅子对外开放也不收银子,这主人有不可折枝的规定,众人也不好违了这规定,梅树下虽然站着不少人,地上除去落花却并无折枝。
梅树下每隔十株便有一石桌,想来是主人念着众人赏梅会累,便设了这些东西,
萧明轩又随身携带酒袋子的习惯,所以边走边赏梅实是一件乐事,但凌茗瑾没有,虽然梅花很美,雪景也美,但她还是觉得这寒风瑟瑟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梅园没有才子,因为江城不怎么盛行读书这档子事,而现在来看武林大会的也都是头脑简单的莽夫,自然也不会在花前月下吟诗作对雅兴十足,搞不好他们会头脑一热舞剑比试,凌茗瑾脑袋一偏,便果然看到了梅花丛中两人飞掠的身影。
没有才子,自然也不会有佳人月下赏梅,若是这个时候一壶热酒佳人在怀,那是多大的喜事啊,凌茗瑾心想着,看着不时被寒风吹下枝头的落花也不觉悲凉了起来。
雪地很乱,都是被脚印踩乱的痕迹,就是落花也被踩进了已经污黑的雪地里,没了傲资颜色。
若是清晨来,那便可见到洁白无染的白雪与满地落花,那才是美,凌茗瑾闷头看着前头自顾自径直走着的萧明轩,心里泛起了嘀咕。
突然,林子里乍响起了一声大笑,扰了她的嘀咕,也恼得人们不悦的泛起了嘀咕。
安静赏梅便好,你好端端的大笑,实在是吓人。大多都是这样暗骂着,也不再注意。
只有凌茗瑾却是心中好奇,缓缓朝着方才笑声传来的地方走了过去。
“梅兄这诗是大妙大妙啊,来来来,我们今日不醉不归。”隐隐的,凌茗瑾却是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她停在了梅林边缘,并非是不想继续上前,而是梅林外是一处楼阁,楼阁里不知坐着何人,但外面却是有人把守,闲人无法靠近。
在梅园里有这等阵势又被称为梅兄,凌茗瑾大抵想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份。
方才入园时听人说,这梅园的主人也姓梅,叫不忘。
想来便是了。
凌茗瑾无意探听别人隐私,便转身欲离去,谁知方转身,她却是听到了一句熟悉的话:“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这等豪情壮语,也只有梅兄写得出了。”
这不是………………凌茗瑾心里嘀咕。
“非也非也,此乃………………”
凌茗瑾侧耳聆听,却怎么也听不真切,恰这时寒风大作,吹得她是瑟瑟发抖,正要在听,却只见楼阁里的人已经走了出来。
只看到两个背影的凌茗瑾心中嘀咕却也不敢肯定,这是几千年后毛I主I席的话,怎的成了他的豪情壮语了?要么就是自己听错,要么就是这位梅园主人见到了自己的写在雪地上的那首诗。
只是一首诗,难不成毛爷爷还能诈尸穿越到梅园来揍自己一顿不成,所以凌茗瑾也懒得多想,见守卫都已经离去,她也就进了梅林。
萧明轩在梅林立转悠许久,等到手中酒袋子里空了回头的时候,才发觉身后一直跟着的凌茗瑾已经消失无踪。
握在手中的酒袋子落入雪地,溅起点点白雪,萧明轩心中早已是五味杂陈,若是因着自己的大意让凌茗瑾受了苦,他如何能不自责。
惊慌失措之下,他便在梅林里寻觅了起来。
衣角带过梅树,打落一地花瓣,萧明轩顾不得行走太慢撞到了人,也顾不得脚下污黑的雪水打湿了自己紫白相见的裘衣,偌大的梅园,却没了凌茗瑾的影子,煞好的风景,此时在他眼里也是淡而无味。
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
他很自责,若不是自己一心醉酒醉与美景,现在凌茗瑾定然还随在他身旁,两人从寒水河一路并肩至此,期间的情意早已不是一言两语可以说清,他只知自己爱上了这个女子,不愿离开这个女子,纵然是舍了自己尊贵的身份,他也在所不惜与她来了这极寒之地。
可怎么就把她丢了…………
瞬间,恼怒与悲怆漫上了大脑,他有些失去理智了。
“啊………………”
一声长啸,惊了一地的落花。
梅园赏梅的众人又是连连大骂,大半夜这是谁家的疯子,也不去睡着,却来这里扰了人的雅兴。
凌茗瑾方一回到梅林,却未在原先之处见到萧明轩,心慌的她四处寻找,却只听到一声长啸,闻得是萧明轩之声的她赶忙奔了过去。
“你这是干嘛。”
停在萧明轩身后,凌茗瑾似是恼了的说道。
听着熟悉的声音,萧明轩堪堪回头,脸颊之上,已有半道泪痕。
萧明轩瘪着嘴,想一个置气的孩子。
凌茗瑾深吸一口气,知道他定是以为自己被人抓了去担心所致,虽然心中感动,但这个时候,显然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看着萧明轩由悲转喜的眼神,她甚至怕他会冲过来抱住自己,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她只想要一个蓝颜知己,却不想在这个关头把蓝颜知己变成了更亲近的关系。
她这一生,都是今天不知明日身在何处的,这样的女子,怎能让人安生。
本是历史穿越人,若是一日自己真的动情,离开之日,自己又该多不舍。
顿了顿,她整理了一下心绪,抬头笑着说道:“回去了,现在这里的人都当你是疯子呢。”
她没有故意去看萧明轩脸上的那半道泪痕,视如无睹。
萧明轩心里酸涩,那股漫天的悲怆已经被欢喜取代,转悲为喜的他想笑,却发觉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爱上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么……
怕她知道,却又想让她知道……
“回去吧。”整理了一下情绪,感受着寒风吹在脸上,那道湿润的泪痕慢慢风干后,萧明轩迈开了脚步。
既然不能说,那就以后都不要让她知道了……
风中,一声轻叹,随着刺骨寒风灌入凌茗瑾耳中,扰得她坚定的目光出现了片刻的混乱。
一路无言。
梅园夜行,成了他们都闭口不谈的事。
虽然是良辰美景,但两人却都没再提起过再去梅园一次,次日醒来,两人吃了早饭后,去了江城城外。
明日就是武林大会,今日江城城内格外的热闹,这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中央搭着三个台子,占据了大半的地方,而在三个台子之后,有一个小棚,想来就是供评委与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坐的。
毕竟现在在江城是严冬,大雪纷飞的站着看比赛确实是不方便,但场地有限,也就搭了一排的棚子,其他地方也都是空地。
虽武林大会还未举行,但两侧却有人做起了买小吃的生意,凌茗瑾与萧明轩买了两个鸡蛋大葱烧饼啃着,慢慢挤进了人群。
现在各大门派与武林盟主武林泰斗都已经来了江城,现在他们正在棚子里议事,擂台现在被江城知州派人把守着,旁人是进不去的,也只能远远的观着。
现在来这里看热闹的,除去向凌茗瑾两人这样凑热闹的,就大多是为了准备明日的比赛,武林大会报名明天才截止,不过报名处却是不在这里,而是江城府衙。
江城知州是个很清闲的官,虽然管的地方苦了些,但山高皇帝远,却是很自由,加上素来与江湖中人打交道的多,这位知州大人也是身染了一些江湖侠义,每年武林大会召开举办方与武安侯跟要与他协商,而每年他都是爽快解决从未出过岔子,就是江城这月江湖人士突然暴涨,他也只是加大了巡查力度,而并未给过什么脸色。
相对昨晚的梅林来说,这里的景色实在是乏善可陈,也就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台子上扎着红花,一看就是临时工程,吃完了热气腾腾的大饼,凌茗瑾与萧明轩又在空场地上转悠了一圈才回了客栈。
客栈的午饭很及时,每日午时是准时开饭,若是回来晚了便没了新鲜的米饭了,凌茗瑾吃了大饼也不饿,午饭未吃就去睡了,一直到晚饭时分才起来。
想到明日去城外看比赛是要站在寒风中,凌茗瑾便在吃了晚饭后拉着萧明轩去买了个酒袋子,到时若是冷了,也可喝一口暖暖身子,汤婆子在屋内用用还行,但是到了那寒风肆虐的地方,只怕禁不住半个时辰就会冰冷了。
那些小棚里的座位票价极贵,虽然萧明轩要去买,但却被凌茗瑾拉住了,本就是一个普通的板凳坐着,却是一个座位一百两,这怎能不让凌茗瑾肉疼。
这举办方,还真是会赚钱的人啊。
不过让凌茗瑾更无奈的是,在他们早早去了城内等着武林大会开始的时候,他们却见到了昨日买票的人在场外兜售着小棚座位票与站票。
不过价钱,却是昨日的两倍。
这就是大庆的黄牛党?凌茗瑾愕然,果然只要有人的地方历史都是差不多的,虽然在二十一世纪这些人被称之为黄牛党,但在这里,却是叫做小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