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兴师动众得罪了云翎山庄,却最后还是这样的结局,骄傲如他,叫他如何过得去自己这一关。
偏偏这时有人来报,在安州边界的山上发觉了都察院一个小队的尸体,其中两人衣服被扒光,其他人身上值钱物品被盗。
看似是杀人打劫,可就在今天,他有收到了消息,修城内出现了两个都察院的哨子把一个小镇上的富庶之家抢了。
那么这么一来,这两件事就可以联系到一起了,北落潜之笑了笑,让人备了马。
是去了修城么?带着身边几位得力助手,北落潜之一路马不停蹄的向着修城而去。
一品阁的生意并没有因为开业当天那件事而受影响,有云翎山庄庄主坐镇,长安青州临城各地都来了人,一品阁的那件事虽然已经慢慢传开,但也没有人敢在这个关头给萧峰伤口上再撒盐,大火上再添柴。
一品阁总算是开起来了,生意兴隆,而桃花街的工事,却不得不停了下来,萧峰遣散了工人,也不再过问桃花街的事,只是安心的在一品阁住着,安心的当着自己的主人。
若是长安临城青州有熟人好友临门,他便接待一下,其他大多的时候,他都是不出现在安州百姓眼里的。
一品阁那天的事,成了安州百姓偷偷议论的话题,二皇子的兴师动众后一无所获,一品阁吉日开张却遭了这个厄难,最让人疑惑的,便是那通缉犯采花大盗凌茗的身份。
因为在安州百姓目睹了那夜追捕后,二皇子也没有出现解释,那个神秘的凌茗依旧是众人口中相传的人物,而萧夫人在第二天就出来了澄清萧明轩非采花大盗一事,难道……采花大盗是凌茗瑾?
众人虽都有这样的想法,却又觉得不可能,就基本是男女问题他们还是能搞清,的再说都察院的能力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这么明显的错误出现了二皇子还不跟正,那只能说明那个采花大盗非萧明轩也非凌茗瑾。
那为何那晚二皇子追捕两人?
种种一切猜测都将事情与真相越推越远背道而驰,凌茗瑾不知自己在这些百姓中名声这么好,萧明轩也不知自己曾被误会成采花大盗,他们还在担心一品阁这个烂摊子,还沉浸在打击北落潜之的快感中。
没错,他们一路前行,一路打劫,几乎是贼不走漏。
每经过一个小镇,他们便会挑一个最祸害百姓的富庶之家走上一趟,每次出来身上都会多几个包袱,但他们不是一路向北打劫,而是随地有计划性的打劫。
若是这么一路向北,那不就是告诉北落潜之自己的逃亡路线吗?出了修城后,两人算了算身上的盘缠,仔细的商量了一会儿后,做了一个决定。
已经出了修城了,而且现在也有了八十万的银票加一些首饰,打击北落潜之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为了自己的安全与逃亡路线不被暴露,还是暂停了这个计划吧。
在修城,现在都察院的名声却是极好,但百姓往往是最没有话语权的,一城百姓被知州握在手中,而知州被长安的那些贵人们握在手中。
而就是昨天,修城知州收到了长安的来信。
信中长安的贵人提到,让他纠集这次被抢的人家,将案子搞大,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抹黑。
抹黑的,自然是抹黑都察院,长安现在正是五位皇子角斗,这位贵人有这个心思也是正常,都察院是北落潜之最大的依仗,若是都察院的名声在皇上面前臭了,那北落潜之也讨不了好。
既然上头都有了命令,知州断是不敢不从命的,这次修城有十户人家被抢,若是要把案子做大也不难,只要他加之以劝导支持,要让这些爱钱如命的人去长安告御状都不是什么难事。
可让知州头痛的事,自己刚刚把人纠集齐做好了思想工作,他的府衙里却是来了个人。
打南边安州来的,牵着一匹黑马,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佩剑男子。
“下官参见二皇子。”
知州惶恐,赶忙行礼。
都察院的名声他是知道的,这位二皇子的为人如何他也是知道的,现在这个关头出现,定是他收到了消息来处置自己了,想到这,这位知州大人浑身一颤,双腿不觉抖了起来。
“免礼,这些天修城内是不是出现了两个以都察院为名打家劫舍的人?”:
北落潜之如此开门见山,让这位知州大人更是惶恐。
“是,这两人已经打劫了十户人家,出了修城边界了。”
“什么?出了修城边界?有人在你管辖的州郡里打家劫舍,你身为知州,为何不管?”北落潜之一听这话,心中怒火大盛,这些天憋在心里的怒气更是一统发泄了出来。
知州暗自嘀咕一声,这不是你的人这么干的吗?怎么倒骂起我来了。他惶恐的说道:"下官,以为是都察院的差事。"
“我都察院是督察百官给皇上办事的,岂会做这等事,那两人是贼人假扮,狐假虎威,却这么简单就瞒天过海,你让我都察院名声何在,我看你这修城知州,不要做了。”
都察院院长这话,有绝对的权威可信度,他本就是督察百官的,且不是那两人是贼人假扮还是真的是都察院的人,只要北落潜之以此为把柄上奏皇上,他这个知州的乌纱帽定是保不住的。
想到这,知州越发的惶恐无措了起来,他当着大庭广众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然后泣不成声的说道:“下官知错下官知错下官知错了。”
“晚了,身为一方父母官,却畏惧权势,这是无德,看着自己的百姓被人打劫而置之不理,这是无能,你无德无能,如何当得这一方父母官。”北落潜之厉声怒喝,不给这位知州丝毫情面,一句句更是有凭有据有理,说得知州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辩解。
这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这就是皇权集中的社会,北落潜之是皇子,说一便是一,他能奈何,再加上这件事里面确实是有他的小心思,他有错,北落潜之说得在理,他能如何自辩?
好在就在北落潜之怒火中烧的时候,站在他身后的一名黑衣男子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等黑衣男子再次退后,北落潜之的脸色明显好了好多,这次他来修城先来府衙,就是因为收到了消息,说知州打算将这件案子上报,一个知州是没这个胆子管都察院的事的,这事定是长安那些人的主意,他顾不得沿着都察院的情报随着被打劫的人家那条路线出修城,快马加鞭的来了这里,便是要告诫这位知州,不该做的事,他最好老老实实呆着。
准确的说,这件事捅大对他确实没有好处,现在他之所以脸上改善,是听黑衣男子说了当地百姓的反应,若是失了皇上欢心还失了民心,那这次他真是被凌茗瑾两人整惨了,这件事铁定是瞒不住的,他能做的也就是拖长些时间,然后取得先机报告给皇上,现在他的密奏已经在去往长安的路上了,只希望来得及,不要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若真是找不到证据证明这两人不是都察院的人,以皇上的英名爱民如子定然也不会在这个关头对自己有过多的责罚,毕竟这到底也是利民的事。
北落潜之心中又一杆秤,长安里的那些人有何尝不是呢,北落潜之一向不管任何事都总得极为出色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而这一次,自以为抓到了他的尾巴的人,会怎么做?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最少几位皇子里会有人去揭发此事,而朝中那些老家伙都是依附这些皇子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便是如此。
能第一个将这件事上报,便可说明他为国尽心尽力操劳,而北落潜之却是以权谋私做着一些打家劫舍有损国体有损皇家颜面的勾当,如此强烈的对比,皇子怎会不赞扬自己而责罚北落潜之?这是谁都能看到的。
所以,说是一定要说的,谁第一个说,靠的是他的能耐,这时候可不是孔融让梨的时候,这是逐鹿的时候。
凌茗瑾与萧明轩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做得这么明目张胆为所欲为的横行霸道。
因为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啊。
出了修城边界,便入了一处无人荒漠区,按着地图上来说,这是属于宁州的,但是这地方是万径人踪灭千山鸟飞绝的不毛之地,一向就无人居住,也是荒了下来根本就无人去官,若是出了这片荒地,便可入江城地界。
因为越发靠近江城,那股万年积雪不化产生的寒气越发的刺骨了起来,就是白日,这片荒地的枯草上都会有一层白霜,久久不化。
特别是一入夜,温度骤然就下降了,这是在修城内采购的裘衣便有了用处。
为了不暴露行踪,他们采购裘衣十分小心谨慎,是私下与人购买而非去店铺,出了都察院哨子打家劫舍这件事,现在都察院的眼睛肯定是遍布修城了,以他们的行事作风,要找到两人曾去过何处去买过什么都是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