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禁军处,不大的院落只有禁军那十位级别较高的统领及一些同等级的将领才能居住在此,如此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一派祥和,这些将领怎能耐得住寂寞。可这是宫中,且现在又是他们值班的时间不好去醉客楼听小曲,也不便去忆相思喝花酒,有句话说,一个男人抽烟,两个男人喝酒,三个男人赌博。现在就在这座院落里的一处较偏移不惹人注目的小屋子里,就有十多个汉子光着膀子叫喝着正在进行着一项十分怡情的活动。
等得穿过了两道门坎进了后院,凌茗瑾总算是把这些声音听了个真切。
这些人的忘乎所以专心致志并没有因为屋门的突然被推开而被打断,闻着屋门被推开时迎面而来的汗酸味,凌茗瑾心想,果然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这当官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领路的公公放目扫看了一眼已经杀得暗无天日的人群,捏着没有喉结的咽喉扯着嗓子响亮的干咳了两声才继续说道:“奉皇上口谕,今日内库急需人手,在今日午时,金统领就安排百来人过去吧,这两个人是皇上亲自指定送到内库去的,金统领多多留意了。”
震耳欲聋的叫喝声,此时方愕然止住,正拿着骰子蛊摇晃的金统领嘻嘻一笑,放下了骰子蛊,瞬间就变了张脸走到了公公身旁嘻嘻的笑说道:“劳公公走一趟了,来来来,咱们去正堂坐坐。”
“金统领不必客气,奴才还要赶着去向皇上回话呢,金统领先忙着吧,奴才就先告退了。”说完,公公一甩拂子,头也不回的退出了屋子,离开了禁军处。
公公一走,赌局也自然的散了,在与其他三位统领商议了一会儿之后,几人又出了宫在宫外禁军休息之处挑选了九十八名禁军,然后大步阔阔的朝着内库而去。
谁都知道禁军是个复杂的地方,大庆虽然是太平盛世,国人却崇尚武力,就是皇上,也对有军功出身的武将格外器重,于是乎,参军,就成了大庆国百姓士子和达官贵族高门大户子弟除了科举之外最好的出头之路,但边关之地太过清苦危险,那些纨绔子弟断是不会去的,于是,这个身处繁华之地的禁军,就成了他们的选择,可以一边参军一边风流,还可以常见到皇上,等到几年之后再让自己的有钱有权的老爹给自己争个官职,怎么看都是一条光明无限的道路。现在之所以禁军表面也是雄狮之军,那是因为那些花了大价钱的老祖宗,都天天闲置在了禁军的住处,让他们值班,金统领是怎么也不会放心的。
这一路走着,路过安之府进皇宫的那两条街,凌茗瑾在感慨着瞬息万变之余,依旧觉得挺尴尬,来时的尴尬,源自围观百姓的指指点点,出宫的尴尬,源自那位带路传旨公公的那一句“皇上亲自指定”,能在上万的禁军中被皇子关照留心,这让九十八名禁军与三名统领都不得不眼红他俩的狗屎运,而且是当他们拿着凌茗瑾的身格与自己做对比寻找不同处的时候,他们心里更是不平衡,凭啥一个娘娘腔又弱不禁风的就当上了禁军,还得到了皇上的赏识,要知他们考入禁军,那是自己花了多少功夫或者自己爹花了多少功夫。
总之一句话,这样的狗屎运,太掉皇上的价了。
大皇子已经离京,这禁军进驻的事,自然就是另一个内库负责人接手了。
北落词,当今皇上唯一的妹妹,大庆国的长公主,现内库的掌权人之一,有着先皇御赐的金安公主封号的她,算得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若不是皇上下旨让大皇子接管一部分内库的权限以平衡几位皇子之间的权势,这内库,谁也别想插手。
虽说这内库是皇上的,但只要皇上一日不来,这内库,就是长公主的。长公主并没有传言中所说的那般美若天仙,但就是凌茗瑾也不得不佩服的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人脸上,却看不到一条皱纹,瑰丽蝶纹底的大红纱袍,上缀栩栩如生的大朵牡丹,中衣一件团花织锦与卷忍冬叶作衬的和舞凤,高高的金边领子翘起,衬着雪白的颈项,下身一条袅娜的描金画裙。桃尖顶髻,金嵌米珠喜在眼前头花贵气逼人,金绞丝灯笼蝴蝶钗安置耳后。蝉髻高耸,翠钗金作股,钗上舞双蝶。那玉容媚雪,花貌生春。端庄稳重,雍容华贵的风韵,却是迷煞了大庆的许多男子。
长公主的驸马,早已离世,不过这位誓言不再改嫁的女人,却不是那等耐得住寂寞的淡泊贞烈之辈,在她的长公主府上,养着许多面首,便是她用来取乐所养,皇上对这个妹妹,极尽信任,将大庆的命脉内库放在她的手上二十多年,便是最好的证明。
长公主虽是女子,对管理内库却有一套自己的办法,这些年内库在她手上,收益有增无减,从未让皇上操心,硬是打破了所有人对这个女子的看法,对其啧啧赞扬了起来。长公主二十年的苦心经营,无疑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女子有谋的形象,除去那一些关于养面首放I荡的污秽传言,这位身在大庆权力顶端的长公主,却是让所有人都挑不出一丝的毛病。
“长公主,这两位,是皇上也有曾留意的。”公公的那一句,在金统领心里已经衍生了无数片段,那一句亲自指定,俨然已经成了有意提拔栽培的代名词,皇上既然有这个意思,他自然是要小小的提醒一下公主的。
“哦,上前让本公主看看。”
皇上都留意的人,长公主自然也会留意。金统领的一个误解,也许就会这么阴错阳差的造就了凌茗瑾两人的飞黄腾达。
凌茗瑾与戎歌上前几步,单膝跪倒了公主面前。
“果然是我大庆的青年才俊,难怪皇上也动了心思,正好内库内部看守的夜班这两日少了两个人,你们就当这差事吧。”长公主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慢悠悠的说道。
内库内部,还是夜班,这可是肥差,凌茗瑾咧嘴一笑,脑中一个磕着瓜子吃着糕点,偶尔赌博怡情的潇洒场面浮现了出现。
“谢长公主。”这一句谢,比在庆安宫里可真心实意得多。
金统领走后,两人就被长公主的一个侍女带离了大堂,侍女与他们介绍了内库的可去之处不可去之出之后带着他们到了自己的住处。
内库的守卫待遇极好,五人一间的宿舍光线明亮宽敞,被褥都是内库一并备下,只需你自己带个身子来就行。
“这是你们放置个人物品的柜子,两位可有行李?”在每个铺架一旁,都有一个大柜子,侍女在给两人安排好了床铺之后,给两人介绍了起来。
“没有。”
“那等下去管事那领一套,五两银子一套,现在我们去看看你们的食堂。”侍女一鄂,心想这两人应该就是传闻中禁军的老祖宗,不然怎的来这都不带些生活用品,就是听着五两银子,也都一眼不眨的,皇上怎的就看中了这样的人,哎……
一下午的逛下来,凌茗瑾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内库,大。内库不愧是大庆国最有钱的地方,看看占地面积,看看这环境之优美,看看这花草树木之珍贵,看看这守卫待遇之好,看看这伙食,看看这一个侍女的打扮,看看……………………
总比在她心里,已经把这内库与那中央银行和财务部那些地方挂钩了,就里面一个下人一个月的待遇,就抵得上普通地方一个下人一年乃至几年的月钱了。
嗯,有钱就是爹,有奶就是娘,这个地方,真他奶奶个熊的不错,要不是自己有着穿越者的远大抱负,一定会抱着这个金盆不撒手,打死不离开内库的怀抱的。
凌茗瑾两手不停的搓揉着,目露精光不时挑眉就如鬼子进村看到了花姑娘一般,捣药锤一般上下来回活动的脑子就差没有脱离脖子的束缚,嘴角越扯越高的弧度与那几颗洁白如同贞洁烈女一般慢慢出现在空气中的白牙,都把一个对未来这些日子似乎只看到了一片光明而不见半点眼屎的穷了十年差点没穷疯的财迷形象展露无遗。侍女走后,她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了。
戎歌用最快的速度铺好了床铺,也坐在一旁看着她的奇怪举动,在这中间,他去了一趟食堂兑了一壶水,现在他的茶杯里,就只剩下最后半杯茶了。
这时,屋外突然响起了喧哗声,戎歌扭头看了看屋外的落日,知道是晚饭的时间到了。
“再不走,可连青菜都没了。”慢悠悠的喝完了茶杯里最后半杯茶,听着屋外的喧哗声慢慢消失,戎歌干咳了一声,起身了。走到凌茗瑾身前时,他顿了一顿,斜眼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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