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些了,今日大将军回京,你也去接接吧,算来你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云释天不自然的低下了头,为了让纳兰蔻安心,他撒了个慌,其实这几日的头痛之症,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剧了起来。
“爹爹的马车,应该也快到了吧,现在大靖炎日两国安宁,他老人家,也总算可以歇歇了。”
纳兰蔻笑了笑,比划着线的长度,在荷花的桔梗出打了一个结。
一朵淡红绽放的荷花,就像一个娇柔静好的女子,宛立水中央。
“立庆笙他们去办的事,再过几日,估计也差不多了,刺杀之事,一直有人在查,现在已经有了这些线索,假以时日就可以揪出真凶了。”
若真是太后在背后做了这件事……云释天苦笑,若真是这样,自己又能如何,就算自己现在拿扳倒太尉,也绝不可能短时间扳倒太后。
“皇上……”
纳兰蔻与要出言安慰之时,门外响起了吴公公禀报的声音。
“禀告皇上,大将军的马车,已经到了御街宫门外了。”
纳兰蔻展颜大悦,忙收好手上的针线,步履匆忙的走进了内室梳妆打扮了起来。见纳兰蔻这副神情,云释天笑着也随着走进了内室。
没了青儿,纳兰蔻梳妆有些手忙脚乱,见父心切的她,在胡乱的挽起了一个飞云髻花上了一个极浓的妆后,随着云释天匆匆出了子衿宫。
云释天早已让人守在宫门外,等着纳兰青捷的归来,纳兰青捷的马车一道吴公公就已经前来禀报,而纳兰青捷,现在应该也已经被带到了甘泉宫。
一路匆匆,笑面迎风,纳兰蔻觉得自己心里,又恢复了当初硬嫁云轩澈的底气。纳兰青捷,极其低调不干朝政当却手握大权一个举动就可以影响朝政的男人,就是她的父亲。
甘泉宫里双鬓斑白的男人,一日既往的负手而立双目微眯,警惕而危险的扫视着甘泉宫。一身青色素袍的他,安静中彰显威严,日久在军中号令三军而养成的威严。子以立,父以老。斑白的头发,皱纹纵横的眼角,浓黑的胡子,嘴角不时勾起的微笑,这张熟悉的脸,慢慢转了过来,出现在了纳兰蔻眼中。
“老臣参见皇上娘娘。”纳兰青捷拱手弯腰,行了一礼。
云释天赶忙迈出一步,扶住了纳兰青捷,命人赐了坐。
一句娘娘,让纳兰蔻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记忆中亲密无间的爹爹,如今碍于礼节,也只能叫自己一声娘娘。
“爹爹,进来身体可好?”久违的父女重聚,千言万语,纳兰蔻抖凝聚在了这一句话里面。
“就是边关事务繁忙,我身体一向硬朗,娘娘不必担心。”
纳兰青捷结果宫婢奉上的茶,将其搁在了几案上,抽出手回答着纳兰蔻的话。
云释天携着纳兰蔻的手,坐上了大殿上头。
“纳兰大将军,边关之事现在情况如何?”
纳兰青捷在边关这么多年,除了当年的那个心病什么都已经看透,这次他回京,主要是想查一查纳兰蔻遇刺的真相,锦衣行出现在京城,他着实担心。
“回皇上,炎天城已经根据合约交还给了炎日国,所有兵马已经撤退,靖光城里也加重的军事防护,现在边关一片祥和,短时间是不会再起战火了。”
“那就好,辛苦纳兰大将军了,稍后朕会在水榭殿备下宴席,为纳兰大将军接风洗尘。”云释天不时的看一眼身旁的纳兰蔻,见她浓妆艳抹之下脸色依有苍白,心中也不禁担忧了起来。
“皇上,老臣这次回来,一事禀告边关事务,二是因为前段日子娘娘遇刺一事,老臣恳请皇上将此事交与老臣,老臣定会查出真凶,为娘娘报仇。还有这段时期,宫中也应该加大防守,那些人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目无法纪,难保会再做出出格之事。”纳兰青捷的态度十分强硬,有些事他可以宽宏大量不去计较,但伤及到了自己的女儿,他怎么也不会再继续看着事态这么发展下去。
这件事里,肯定牵扯到了各方的势力,要是自己不出手任由皇上去查,相信到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不拔除这个隐性毒瘤,他怎能安心回边关,安心百年归去。当年妻子的死亡,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伤疤,他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他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再受苦。
“纳兰大将军,此事牵扯甚广,你刚回京,还是先歇一歇,等过两日再来接手此事吧,蔻妃每日念着大将军归来,现在你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也得陪陪她不是。”
云释天扬眉浅笑,转移了话题,纳兰青捷的性格他很清楚,这事交给他,他定然是不留半点情面一意要为纳兰蔻报仇除去隐患的,但现在他的这个处境,这个压力最后也只能转嫁到自己身上,让自己现在去与太后斗,他还没这个本事。
“皇上在怕什么?此事老臣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支持皇上,这些人一日不除,蔻儿在宫中就一日无法安宁,不管皇上答不答应,老臣都会去查,这次老臣回来,还带回来了一个人。”
纳兰青捷态度之强硬,在云释天的意料之中,但表明了自己态度决心后自主的转移了话题,这让他对这个人,有了兴趣。
“蔻儿,你可还记得自己在靖光城被人投毒一事?”未等云释天问出,纳兰青捷已经先开了口。
纳兰蔻蹙眉凝思,心中豁然开朗。
“爹爹可是抓住了那个投毒的人?”
一旁的云释天扬着嘴角,眼中时有阴霾一扫而过。
“那次你被人投毒,差点就丢了性命,爹爹在靖光城,一直在追查此事,现在已经抓到了真凶,带来了京城,这个人就是吴先锋官。皇上,请允许老臣将这个罪人,带入甘泉宫。”说话之际纳兰青捷已经是大袖一扬,一直候在门外的纳兰青捷的亲兵在看到这个手势后,走近了一辆马车,将里面的人,带了出来。
吴先锋官双手已被捆绑,一路颠簸,本就肮脏不堪的囚衣已经破损了许多,就连束发的发箍,也在一路颠簸中,滑下了头顶。披头散发,满脸胡渣,要不是那双依旧浊黄偶有阴历闪过的眼,纳兰蔻几乎已经认不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靖光城威武不凡的吴先锋官。
云释天也认得殿中跪着的男子,他皱着眉紧盯着殿中的人,并非因为他对这个只见过一面的靖光城先锋官有什么别样的感情,而是他对纳兰青捷对自己这个君王一直也不放在眼里的举动,很是接受不了。虽然纳兰青捷现在已经站在他这边,但这不代表他可以在皇宫为所欲为,不把自己这个皇上看在眼里。
纳兰蔻倒是这件事有着更多的迷惑,虽然那时中毒的事她也不知,但在青儿的嘴里,她也大致了解了全部过程。吴先锋官与她向来无冤无仇,为什么他要对自己下毒手?
“爹爹,这是怎么回事?”
“他也不是真正的凶手,真正的凶手,就在这座皇宫中。他受人指使加害于你,让你在昏迷之际,喝下了混着愁煞华佗的药汤。我之所以没有一刀杀了这个罪人,为的就是让他与那个幕后真凶当堂对质。”纳兰青捷怒眉横扬,杀气重重的看了吴先锋官两眼,要不是他下毒,怎么会引出后来那么多事,自己对他不薄,他还小这样的毒手,死有余辜。
云释天一听他说真凶在皇宫,紧锁的眉头又皱紧了几分,宫中有很多人想对纳兰蔻不利,上次奔赴边关,险些要了她的性命,这次出宫祭拜,也差点没死在青州,不能对付太后,自己也要为了她,拔除这么一个威胁。“那纳兰大将军所说的那个真凶,是在皇宫的何处啊?”
“请皇上下旨,让林妃娘娘来见。”
此言一出,纳兰蔻浑身一颤,脑中一片空白。云释天也是不可置信的看了纳兰青捷一眼,确信了他不是说错名字之后,才让安公公去了后宫一趟。
“林妃?爹爹,这事与她,怎么会有关系?”想那时自己在冷宫的时候,她与自己的情谊可是让自己安然度过那段日子的希望,虽然说现在自己与她的关系已经闹僵,但那时的友谊,她还会不是的想起,自己中毒的事是在奔赴边关后,要是那时她就有了谋害自己的想法,那人心也未免太可怕。
“吴先锋官已经招认,老臣也找到了其他的证据,留着吴先锋官一命,就是要让林妃辨无可辨。就算她是林得鸣的女儿我大靖国的皇妃,也不能目无法纪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皇上。”
云释天点了点头,扬了扬手让纳兰青捷做回了原位。
纳兰青捷一坐回座位,安公公就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禀皇上,林妃娘娘带到。”
林妃已经慢步而入,走到殿中央看到殿上坐着的纳兰蔻时,她含着笑意的嘴角不自然的僵一下,复又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