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移花接木巧设局(1 / 1)

“哦?不知蔻昭容的信心与信誓旦旦,是源自何处?董贝不可能把自己的前程,交给一个只会说大话的人的口中,况且,蔻昭容,您可是大靖国的昭容,又不是我炎日国的,这些话,不给董贝一个解释,董贝断是不会考虑的。”

董贝凝眸,将纳兰蔻的笑意收入眼中。

自信又有决心的女人,他心里,对纳兰蔻已经又有了一个评价。

“那日我拿着兵符去搬救兵,你就该知道了一点,要是这样都猜不到什么,你我只能说你这个大军师的脑子,实在是不好使。”

纳兰蔻端坐在桌前,面不改色的承受着身旁之人来回踱步带来的压力。

“证据呢,说这话,可是需要证据了,谁都知道当时情况紧急,事后你又匆匆离开了炎日国,真相是什么,谁也不知道,难蔻昭容还会要董贝现在修书一封启禀皇上,让他告诉董贝真相?”董贝扬眉,偏头看了一眼纳兰蔻的后背,笔直的背脊,似乎就像她的话一般,让人听了觉得可信。

一个眼神,一句含笑的话,都是一次不见寒芒的交锋。

笑里藏刀,是善辩之士必学的技艺。

“证据,你可认识这是何物?”

说着纳兰蔻在怀里掏出了一个月牙形玉佩,这个玉佩,是那日她让想容给她一件卫胄的信物时给她的,强叔在看过之后就还给了她,后来她走得匆忙,居然忘了交给强叔。没想到这次,居然是可以派上用场。

只是,就是对不起卫胄了……

总是在受他的恩惠,总是靠着他行走在自己的复仇路上,而自己能做的,却微乎其微……

“这不是……”董贝自然认得这是何物,常追随在卫胄身边的他,会时常见到这块玉佩。他更知道,这块玉佩,有着什么深义,这是卫胄一只隐蔽力量的号召令牌,现在这玉佩在纳兰蔻手中,那一切都不言而喻了。

“你也知道这是什么,你能相信我的话了吧。”

摩挲着手中的月牙形玉佩,纳兰蔻仿佛看到了当时那双鲜红的唇,自己也曾与他中了一样的毒,他为自己求来了解药,自己也为他换来了龙骨草,可是自己欠他的,却是怎么也还不清了……

“其实……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这次大靖国的动乱期间,我炎日国不会提起和谈之事乘火打劫,等你们大靖国动乱平息之后,和谈再续。”

"什么?"纳兰蔻心中只觉闷雷炸响,原来自己想到的事,卫胄早早的就为了自己做了。

“你与皇上什么关系,董贝会守口如瓶,相信你也不会走漏风声,我董贝誓死追随,我炎日国皇上必将是千古明君。”

纳兰蔻费尽心思的谈判,卫胄却早已安排好,口中反复呢喃着董贝所说的话,纳兰蔻再无心思久留,出了宅子。

大街上不时有人快马驰骋而过,路人避之不及,少不得被其所伤,纳兰蔻眼见一名老妇僵在眼前急速奔来的快马前惊慌不已不知所措,忙一个飞身将其救到街道旁。

平时的京都,很少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这次这么多快马同时进京的原因,纳兰蔻也知道,那些各处向着京都而来的奏折,陆陆续续的到了。

看情况不对,街道两旁的商贩早早的就收了摊,都坐到了茶楼听着评书看着这飞驰而过的快马。原本京都最热闹的一条街,在今天是冷冷清清。

京都最大的一处酒楼之上,纳兰蔻缓缓推开了窗户,感受着耳畔徐徐而过的清风,低下了头看了两眼酒楼下不时飞驰而过的快马。

与云轩澈约定的时间早了很多,纳兰蔻本以为与董贝会要很久才能结束,没想到只不过谈了一个时辰,就达到了自己想到的结果。本来她想回一趟将军府,但想着自己是偷偷出宫,总不能这么回去,想来想去,她也就只想到了这醉客楼。

来醉客楼之前,她还去了一个地方,上次买那个面具是在夜市,纳兰蔻找了许久,才找到那个买面具摊主的家,向他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银色面具。

醉客楼的雅间雅致清新,窗外雕檐映日,室内画栋飞云。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

三两好菜小二已经摆在了桌上,桌中央的酒壶中,还温着一壶小米酒,本来这雅间还有一名琴师,纳兰蔻听了两曲就觉得疲乏,便让她去了他处。

草草的吃了些菜填饱了肚子,纳兰蔻便倚着花窗,百无聊赖的看着街道上飞驰而过的快马等起了人来。

已是日近午时,等了快两个时辰的纳兰蔻困乏的打了个哈欠,几近幽怨的看了一眼无人撩开的门帘,继续眯着睡眼看着屋外的快马。

看着看着,眯着的眼就开始犯困,总是一个不注意,就搭上了下眼皮。

常常做噩梦的她,总是睡得很不安稳,时有小声音就会被惊醒,听着有叩响声的她眯眼转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站旁自斟自饮的云轩澈。

“什么时候来的?”捂着嘴唇打了个哈欠,纳兰蔻起身离开了花窗旁的木椅,坐到了木桌旁。

“刚来不久。”饮了几杯温酒的云轩澈面色红润,寒冽的双眸中难得的带上了一丝朦胧的温柔。

其实他到这雅间,已经有了半个时辰,只是一直不忍心打扰纳兰蔻的睡梦,也想着与约定的时候还差很久,反正是不赶时间,耽误一下也无妨。

“并肩王知道我约你来是为何吗?”

云轩澈眼里的那一抹温柔,看的纳兰蔻眼角一跳,心里那些过往,飞速闪现。

虽然前世很多事情她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但惟有与云轩澈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却是她两生都难忘。

今天她不止约了云轩澈,还约了一个人。

“不知并肩王妃,可是还在并肩王府?”

“她,她又身孕,不适合出府,自然是在王府中。”云轩澈一愣,对纳兰蔻突然提到刘卿怜觉得不解。

“哦,此番唐突约王府到此,是纳兰蔻有事想要告知王爷。”

云轩澈挑眉,等着纳兰蔻的下文。

在云轩澈不解的目光中,纳兰蔻掏出了自己衣袖中的那个银色面具,纳兰蔻轻轻把面具带到脸上,冲着云轩澈点头一笑。

银色面具与当初那个一模一样,纳兰蔻点头起身走到了额珠帘之后的琴架旁,手拨琴弦,弹出了当日的曲子。

琴音如泣如诉,听着云轩澈只觉心里一阵胀痛一片空白……

眼前的一切,这个结果虽然他也想过,却被他狠狠的否决了,往事一幕幕倒流眼前,那日的白马,那日二国舅府中,纳兰蔻也出现了,她脸上的神情……云轩澈遥望了珠帘一眼,对上了那双黑亮的眸子……

他已经娶了刘卿怜,孩子都有了,虽然他觉得心里不快,但他在昨晚与刘卿怜的谈话后,已经决定了放弃再去追寻那名白衣女子的踪迹……可现在,纳兰蔻就这么突然的用那些他心里回想过无数遍的琴音告诉他,谁才是真正的白衣女子……

原本他以为,那日是自己错认了人,怪不得刘卿怜,可现在纳兰蔻用自己的行为告诉他,那日不是错认,是一场有意的谋划……

梧桐树下那张带着银色面具的脸……与珠帘后那张脸居然是如此的吻合,云轩澈只觉得心里慌乱,各种思绪都涌上了脑子,胀痛不已。

梧桐树下斑驳的脸……月光下斑驳的脸……刘卿怜娇羞的神情……这曲他熟记于心的琴音……那个他回想过了无数次的女衣女子……那张掩盖了一切让他错爱了这么久的银色面具……

瞬间,他心里的怒火就像是火山爆发一般的喷涌而出,不可抑制。他起步飞身冲向正在抚琴的纳兰蔻,一把握住了她拨弄琴弦的手,嘴唇愤怒得颤栗不止。

“是你……”

他曾无数遍幻想过与白衣女子会面时的场景,他一直认为,要是见到了她,自己会不会高兴得直接把她带到皇兄面前请求赐婚,但真正一见到,他心里幻想过无数遍的场景,灰飞烟灭……

淡淡的喜悦中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怒火,他恨,恨纳兰蔻一直旁观着自己娶错了人认错了人,纳兰蔻一直都在他旁边看着,从一开始到现在,她的目的是什么?她为何要这么做?看着自己做了一件自己无法原谅的错事她会很高兴得意吗?在这个关头她说出真相,到底是想毁了刘卿怜还是自己?

纳兰蔻看着猛然被一把握住的手,嘴角始终带着得意而又高高在上的笑。她一直在等这一刻的到来,等了这么久,总算可以把云轩澈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恨悉数奉还。

刘卿怜,云轩澈,这些都是你们该得的。

只有她这个痴恋的云轩澈十年的人,才知道云轩澈是严于律己,要么不做,下定决心要做的就一定要成功。

这一场完美的误会,纳兰蔻要让所有人都记在心里,成为不可磨灭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