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两人相谈甚欢,太后让凤舞每日都到微尘宫一趟,就当作是给刘卿怜请命。
刘卿怜也见到了关系并不怎么好却很得太后喜爱的刘知容。两人闲聊了几句,刘知容便借有事为由离开了微尘宫,去了丽妃宫中。
暴风雨前的平静,大家都在刻意的等待着,只有那些还为着生活奔波劳碌的百姓,还在吆喝叫卖匆忙劳作着。
远在安州的云轩澈自然不会知道京都的情况,今日的他,刚刚将安州知州拉下马,与云释天约定的日子比,早了三日,此刻的他,正在接受着安州官吏的敬酒与那些千篇一律的马屁。对于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他不知,但就算知道了也不用担心,安州的势力,已经被他清洗了一遍,现在这些人,都是他或云释天的人。
能这么快得清洗安州这个蜘蛛窝的势力,他用了最血腥也是最直接快速的办法——暗杀。
除了一些比较容易解决的官吏,他采取了先拉拢后剔除的办法,其他的那些顽固死忠党,他一个个全部留情的用暗杀的办法解决了。有云释天给他的那些死士,他做起这个暗杀的勾当起来,一点也不累。短短十多天,安州就被他闹得血风腥雨人心惶惶。
人心惶惶,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场清洗与即将到来的暴风雨相比,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模子,云轩澈这几日早起晚睡,夜间还要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总算赶在今日,成功的将安州知州拉下了马,而接任安州知州的人,正是那个云释天的死士,一个声音粗厚有些沙哑的男子。
等着安州官吏的聚会结束后,他就会返回京都,向云释天亲自报告这个喜讯。
………………
炎日国京城皇宫里,方在湖泊凉亭里返回的卫胄,正在想着云释天提出的要求,几日前他就收到了董贝的来信,云释天提出的要求他难以接受,就拖了两日,前几日回信已经命人送回去了,现在估计就快到大靖国京都了。让他不解的是,云释天为何要这么强硬的要收取炎日国一年内库的收益?他本能的想到了大靖国的现况,难不成大靖国内库已经入不敷出,他才会这般狮子大开口,要知道现在他们和谈的地位几乎是平等的,云释天这无理的要求,极可能就会让和谈流产,但云释天还是这么做了,还态度很强硬。
或许,是他打算动了……卫胄释怀一笑,隐忍了这么久,总算是要动了吗?
“皇上,皇后来了。”李安已经呆在卫胄身侧,他做了御前带刀侍卫,卫胄刚刚登基,不可能会纳妃或者大举选拔秀女进宫,后宫里倒是很清静,他平素也不用注意那么多。
想容近几日都是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发生什么,远在炎日国的她,自然是没办法第一时间就知道大靖国里发生的事,要是卫胄现在知道了纳兰寇中毒昏迷一事,他肯定是没这个心情去湖泊呆坐的。
想容也是这样,在炎日国人生不熟的她,这么久未见到那些好友,已经思乡心切,这次来,她就是打算与卫胄说说此事,看可不可以让自己回去一趟。
可她已经不是想容公主,更不是安乐王王妃,她是炎日国的皇后,要回大靖国,岂能随意?
卫胄想了片刻,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一方面是因为他对想容的内疚,一方面是他想要想容替他去打探打探内库的虚实。
听着卫胄的话,想容不知该如何回答,两国的交战,她身为和亲公主,何其的尴尬,就是现在回大靖国,也是她思虑许久才下定决心不去管那些流言蜚语才鼓起勇气来到了卫胄身前,可卫胄的话,却是让她再次的陷入了尴尬,就算想容是云释天的妹妹大靖国的公主,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内库是一个国家最重要的东西之一,叫她去打探,只会尴尬。
看想容迟疑,卫胄又想了片刻,收回了刚才的话,只说是让她将一封书信交给京都里的一个人,并且交代她,要不被察觉的亲自送到。
这也算是化解了尴尬,想容既然处在了这个位置,就必须有心理准备,那些见不得光的动作,她也必须旁观装作不知。
大靖国与炎日国的关系,就是压在她心间的一座大山,当所有的压力都被一个女子承受,想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可以这样坚强。
回了宫后,她让人简单的收拾了下衣物,等着卫胄的安排,皇后回国,定然要浩浩荡荡路人皆知,回大靖国的日子,被定在一日之后。
等她回到大靖国,又是一场暴风雨。
大靖国皇宫御医院里,先前还在还在紧张的研制着解药,不眠不休的御医们,顶受着云释天施加的压力,集体动员,已经在这一天半,将七星海棠解药所需的药材全数按着各量配制了一遍,终于在半个时辰前,将解药配了出现,喜出望外的御医们大松一口气之余,马上就派人去告诉了云释天,现在解药已经在熬制,再等半个时辰就可以熬出来,倒是医好了丁美人与纳兰寇,云释天已经说了,重赏。
想着重赏两个字,疲惫不堪的御医们总算觉得值得,除了一两个年老的御医实在撑不住已经回去休息,大多数御医都等着御医院,等着云释天的圣旨。
懒散趴在桌上椅子上的御医们,在等了片刻之后,等到了一个他们期盼已久热血沸腾却又让人听了心里发毛的声音。
“圣旨到……”安公公的声音,尖细娘娘腔,与其年龄丝毫不符,有几个御医一听见这声音,立马条件反射的翘了起来,叫醒了声旁的伙伴。
安公公传得圣旨,果然是封赏,听着一个个让人心颤的打赏,御医们疲惫的脸上都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
“不知那解药现在熬好了没?”
安公公宣完了旨,直接走到了一排一排正在火炉上煎药的药罐子前。
“马上就好了,安公公这一趟,辛苦了。”御医院的院长走上前指了指两个药罐,彬彬有礼的说道。
“好就好,皇上已经在子衿宫,可别然他久等了,等下院长就派两名御医随咱家一同走一趟吧。”
“甚好甚好。”
御医院院长捋着半白的胡须点了点头,将安公公引到了一旁的椅子旁。
得了封赏的御医们都精神抖擞的站在一旁,看着安公公坐下,有几个平素爱打闹年纪稍年轻的御医已经凑了上来。
“安公公,听闻丞相带着他的门生一同辞官了,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不要议论,要让人听了去,有你苦头吃。”安公公虽说阉人之身,但在宫里地位超然,这几个官职并不高的御医,他还不看在眼里,再说怎么说,他也是长辈,如此训话,也是寻常。
几名御医年少气盛,被安公公这一呵斥,不满的正要争论,却被院长一个瞪眼,吓得缩了回去,几人一走,安公公身旁可算是恢复了清静,等了不到半个时辰,院长便亲自端下了药罐子,药罐子很小,一药罐倒出来,就只有一碗药,到了两碗药,院长又找了两个比较稳重的,随着安公公一同去往了子衿宫。
子衿宫内,云释天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一看到安公公的到来,他赶忙让他放下了托盘,不顾药碗烫手端到了纳床榻前,站在一旁的青儿看他腾不出手,替他扶起纳兰寇坐了起来,吹了一下碗上升腾的热气,云释天小心翼翼的拿起了勺子勺起了浓黑的药汁,青儿一掰开纳兰寇的嘴,他就讲勺子送了上去。
一碗药,就这样喂了大半个时辰,好在安公公已经先让一名御医端着药去了馨青宫,不然这么一等,再热得药也会冷了。
“安公公,馨青宫的药送过去了没?”喂完了药,云释天这才想起了还有一位跟纳兰寇是中了同样的毒。
“回皇上,已经送过去了。”安公公回完话自觉的退到了一旁,让御医站到了前头。
云释天将碗递给一个宫婢,接过了一个宫婢呈上来的手帕,替纳兰寇擦去了嘴角残留的药汁。
“御医,这药喝下去,多久可以起作用?”
“回皇上的话,大概一个时辰,蔻昭容就可以苏醒过来。”
“一个时辰……”云释天轻念着,突然的他就笑开了眉。“你们都出去,朕想一个人静静。”
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内室里就只剩云释天与昏迷不醒的纳兰寇,他舒心的看了几眼睡梦安详的纳兰寇,将她扶着躺好。扯开温热被褥的一角,云释天也未脱外跑,就这么半斜的将上半身躺了进去。
感受着耳边纳兰寇均匀的呼吸,云释天一手枕着头,等着纳兰寇苏醒的那一刻。
她醒来的第一眼看见的,会是自己,不会再是卫胄。
他很介意纳兰寇与卫胄那段说不清道不明的经过,好在,那已经只是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