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起风了,回宫吧。”一直站在卫胄身后的李安同情的向着想容每日坐着的石桌处望了一眼,大胆的劝说道。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卫胄望着平静的湖面,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微风拂过,黑发随风而舞,卷起了无数惆怅的思念。
“是,皇上……”李安同情的扫看了一眼想容,躬身退出了凉亭。
风起云卷,思念却如流水,潺潺不息,细数未见她的日子,也有半月了,那次自己昏迷,她不辞而别,到现在世事变迁,不知不觉,已经半个月了。想起自己当时为了龙骨草不惜一切的举动,想起当时她为了救自己不管不顾的举动,卫胄的嘴角就会浮现浅浅的笑意。
只是现在沧海已桑田,他不在是安乐王,他是炎日国皇上,那个山谷,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去了。为了缅怀那段王府后院的时光,他特地让人照着那处湖泊的比例再建了一处一模一样的湖泊,但再一模一样,那个人也不会再出现了。
风起枯叶垂落湖面,带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哎……她如今是大靖国的皇妃,自己永远只能站在她的对立面,纵然再见,也不过是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几米之外花丛之后的想容听见这一声叹息,苦笑着摘下了一片花瓣。卫胄在这里呆着多久,她就默默的陪了多久,她不知道为何卫胄会让人在这里建了个湖泊,但她知道他的惆怅是为何。
因为纳兰蔻,他们的缘分起于何处?想容想,应该是战场厮杀之时吧,她不会知道,他们最开始的交集,是因为山谷里的那首诗,那首惺惺相惜的诗。后面的情绪滋生,换忙就像快进入冬眠的蛇,他们都在压制着这段感情,都在否认这段感情,但当感情真的已经到了一个突破口再也无法压制时,如火的情愫就像毒药,一点点占据吞噬了他们的心脏。
但这段感情,注定是有缘无分,想容很庆幸,她庆幸自己不管如何也是他的皇后可以陪在他身边,但纳兰蔻,却只能呆在千里之外的大靖国皇宫,望月寄思情。
这也是自己唯一能找出来的一点值得庆幸的事吧,想容轻轻拈着花瓣将其一点点撕碎,以化解心里如麻的忧愁。
“破晓天边月,不识愁人肠……”卫胄轻笑一声,痴痴的念出了这句一直萦绕在他心间的诗句。千里共婵娟又如何,天涯的两端,自己与她,不过是匆匆一过客,相识相知还未来得及相恋,自己与她,便要守在自己的牢笼里,天涯两端望明月。
京都的风,不知何时,居然是这般的凉了,卫胄无理的拢了拢明黄的龙袍,起身欲退出凉亭,他现在已经是炎日国百姓的皇上,他还有很多事要去做,每日都来这里坐坐,已经花费了他不少时间,但他宁愿每天少睡片刻,也要在这里多留一刻,那份眷恋,那份不舍,那份无奈与惆怅,满满的塞满了他的心,再也看不进任何旖旎的风光,再也看不到想容在他身后遥望的目光。
见卫胄起身,想容慌忙躲到了花丛之后,方才还在手中撕扯的花瓣成了一点点小末,无力的飘扬在风中,落到了灌木之上。
目光扫到这些小末,卫胄对着花丛苦笑,一刻也未停留的走向了远处……
卫胄走远,想容才敢在花丛里走出来,如今她虽然贵为皇后,但守着心爱的人却得不到他的心得不到他一刻目光的停留又有什么用,她只能每日就这么躲在花丛后,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暗自悲凉。
………………
而炎日国的和谈使者,也在此刻赶到了大靖国京都。经过六日的长途跋涉,董贝已经是疲惫不堪,进了京都的第一件事,董贝就是呈上了卫胄的亲笔书信,等着云释天的宣传。
他肩负着两国和平的使命而来,方才撕毁了合约又开站的两国,关系已经是岌岌可危,这个时候他来了大靖国,其处境与使命的压力,可想而知。
但既然来了,就要无畏惧。
书信呈上去一个时辰后,他便看到了疾步而来的安公公。
甘泉宫中,他见到了云释天,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表达了卫胄对两国和平的心愿,但云释天始终一言不发,就听着他侃侃而谈。
“皇上,两国常年战乱,民生已经到了一个最大的负荷,两处边界的的百姓更是民不聊生百业待兴,两国和谈,还希望皇上考虑考虑。”董贝站在殿中央,看着眼前这个猜不透心思的皇上,雄才善辩头头是道的试图打动着云释天。
但已经被卫胄撕毁了一次合约的云释天怎么会被打动,更何况卫胄撕毁合约的理由,只是为了一个女人,自己的女人。
一件鹅黄色镶金边袍子,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即使静静地坐在那里,也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感觉。
上次,与自己和谈的还是卫胄,但现在……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炎日国皇上,已经被撕毁而来一次的合约,现在被他再次主动提起,不过是几个月,如此大的转折与变换,着实让人心里惆怅。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殿中央的董贝,嘴角挂着一丝神秘莫测的笑。
“贵国已经撕毁过一次合约,我怎么敢再信任没有诚信可言的炎日国。”他高高在上的一句话,已经掐断了董贝所有的辩言。
“皇上,我国这次为了表达诚意,也会与上次和谈一般,挑选一名和亲公主,但我皇还有一个要求,就是炎天城必须得返还,炎天城向来是有炎日国的领土,那里的百姓多年潜移默化的都是忠于我炎日国,大靖国就算占有了,也只会徒增财力军力,就算皇上再怎么雄才大略,想进一步攻打炎日国扩充边疆也是不可能,皇上此刻不签下合约,等得我炎日国元气恢复了起来,两军交战结果如何,也是未知之数,与其留着炎天城这个祸害,倒不如就这样做一个顺水人情,结就了两国百年联盟,皆大欢喜岂不乐哉。”
董贝的话,精准而又犀利的直指出了炎天城对大靖国来说的弊端,他和谈的法码就是两国的现状与大靖国如今的困境。
这个道理,云释天不可能不懂,他之所以未动,是等着炎日国开出一个可以让他接受的条件,大靖国士兵抛头颅洒热血打下了炎天城,总不能就这么白白得拱手还给炎日国。
“炎天城如今是我大靖国的地方,会面临怎样的情况也不用贵国担忧,贵国主动要求和谈,又提出要我大靖国交还炎天城,但朕在你的话里,看不到一丝诚意,曾经的盟友背信弃义,如今再来求和,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云释天轻蔑的嘲讽着董贝的辩言,现在虽然大靖国的形势不乐观,但刚刚经历了动乱的炎日国一样也好不到哪去,只要云释天坚持不松口,炎日国就必须要割下大块肥肉,让云释天填补大靖国内库的消耗。
“还请皇上明示。”董贝已经听出了云释天话里的意思,他不确定的,是云释天这张嘴有多大,想吞多少东西?来之时卫胄就知道会是这样,所以他对董贝说过,只要不动摇炎日国国本的条件,都答应云释天。
如此大的权限交给董贝,也是卫胄对他的信任,卫胄之所以坚持这么做,为的是那封书信,为的是那个现在还生活在这座宫殿里的女子。
“炎日国内库一年的收润是多少?”
“这……此乃我炎日国机密,董贝并不知晓。”
“告诉卫胄,什么时候把一年内库的收润送到大靖国,朕什么时候就与你炎日国商谈联盟。”
云释天虽然是狮子大开口,但这个要求也却无伤炎日国国本,董贝迟疑思肘了片刻,拱手说道:“董贝这就修书回炎日国,告退。”
纳兰寇并不知晓,自己的那封书信,让远在炎日国的卫胄拿定了和谈的主意并在登基当天便差人奔赴大靖国,和谈是两国现在都必须要正视面对的事情,大靖国朝堂未平,炎日国内乱方息,都是百业待兴百姓疲惫之时。云释天也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才认真的看了卫胄的书信,但让他恼火的事,每当他一想到上次的和谈,他脑子里就会浮现纳兰寇忧愁的神情。
当初云释天问纳兰寇,你是不是爱上他了?纳兰寇没有回答,却用眼神告诉了他,她人在皇宫,心却在千里之外。一个君王的占有欲,是普通人的十倍百倍,纳兰寇是他的皇妃,不管他与纳兰寇被地下是什么关系,他都已经把她当做了自己的所用物,而卫胄一直以来的举动,无疑是一次有一次的挑战了他得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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