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乌库丝之死
夜深人静。。。。。。
此时。凛冽的北风呼呼的刮着,就好象鬼哭狼嚎一般,大风卷着雪土,掀起漫天的烟幕,直直笼罩在女真族领的上空,好似层层乌黑的云。
虽是如此,女真族的领地依旧如往常一样的安谧,由于今天风大,所以偌大的领地之中,只有少数的灯火燃着。
一个人影悄悄的朝着大牢的方向潜去。。。。。
完颜劾里钵对乌库丝交代了几句,说是今晚不在帐中休息,而是去与蔡攸秉烛夜谈一番,乌库丝自是无话可说,只得随着完颜劾里钵的意思,不过当完颜劾里钵刚离开中军帐后,一个隐匿在她心中的想法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
“嗖!嗖!”
两道银光闪过,守卫在大牢前面的女真守卫当即惨叫一声,便如面条一般,软软的贴在了地上,其喉咙之上赫然插着一支明晃晃的银花铛,虽然守卫临死前大叫了一声
。但是却早已经被吞没在呼啸的北风当中。
而那个黑影,略微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便快的走进大牢之中。
“小人拜见夫人!”
牢门前的侍卫看见乌库丝走进来,自是诧异不已,赶紧跪下行礼。
乌库丝淡淡的点下头。而后说道:“起来吧!”
“遵命!”侍卫答应一声,赶紧站回到原先的位置上。
片刻后,一个侍卫低着头,颇为恭敬的说道:“夫人,现在已经很晚了,您怎么来这里了呢?”
乌库丝面无异色,微微笑着说道:“现在大王抽不开身,所以就让我来瞧瞧!这里可是关押耶律不仁的牢房。”
侍卫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回答道:“正是!”
当下,乌库丝眼中就闪过一丝别样的神色,不过很快就恢复到了正常,而目光也不禁顺着牢门飘了进去。
牢房虽然不大,但是住下一人,却是绰绰有余,由于此时牢房的光线很差,所以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横躺在草堆上,并不能看清楚此人的面貌。不过从体型上看,略显臃肿,倒真是一幅富态的模样。
“真的是他么?”
乌库丝心中稍稍犹豫片刻,不过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当下,乌库丝微微一笑,而后说道:“这个老贼没有什么异动吧?”
“夫人放心。这个家伙自从被抓进来后,就一直很安生,并没有什么异动。”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乌库丝略微颔,而后缓缓说道:“你们两个要好生看管,我该走了!”说着,乌库丝便扭过头去,缓缓朝着外面走去。
“恭送夫人
!”侍卫哪里敢怠慢,赶紧弯腰施礼。
却不想就在此时,乌库丝猛地转过身来,与此同时,袖子轻轻一抹,两道银光瞬间就没入了两个侍卫的喉咙。
其手法与先前的一模一样!
“你!。。。。”
侍卫眼中尽是不能相信的神色,不过话还没有说完一句,就已经瘫倒在地,眼见是不活了。
看着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乌库丝眼中竟浮现出丝丝伤感,毕竟她在女真族已经待了将近二十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唉,你们不要怪我。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了!”
乌库丝轻叹一声,便麻利的从侍卫腰间取下钥匙,三两下就打开牢门,而后径直跳了进去。
当下,在乌库丝打开牢门的刹那间,那个躺在草堆上的人影明显颤动了一下。
乌库丝屏住胡呼吸,脚步也放的很轻很轻,不消几步,就已然来到此人的面前,借着微弱的光线,乌库丝这才可以看清楚此人的面容。
果不其然,此人正是辽阳王耶律不仁!或者也可以这么说,他的脸正是耶律不仁的!
“王爷!是,是你么!”
乌库丝轻唤一声,似乎由于太过于激动,所以话竟然说的有些磕磕巴巴。
可是,耶律不仁却没有回答她,甚是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乌库丝绝对称得上是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如果她不聪明,她岂能在女真族上位,又岂能呆在完颜劾里钵身边将近二十年而不受到怀疑。
但是此刻,她却没有一丝怀疑,竟然还以为耶律不仁睡着了!她也不想想,以耶律不仁的性格,如果真的沦落为阶下之囚,就算是给他皇帝睡的龙塌,想必他也不会睡得安稳。
“王爷!您快些睁开眼啊!我是乌库丝,您快些醒醒,我是来救您的!”
乌库丝一脸警惕的朝着外面瞅了一眼
。又大声喊了一句,便直接伸手开始推攘起耶律不仁。
一声长长的叹息,听起来有些伤感,有些自嘲,但更多的是无奈。
当下,乌库丝浑身猛地一颤,眼中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而此时,耶律不仁的双眼也缓缓睁开,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乌库丝。
“你,你不是耶律不仁,你是谁?”
乌库丝顿时警觉的往后退了几步,瞬间从怀中摸出一把短刀,直指那个假的耶律不仁。
“乌库丝,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我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难道你还猜不出我是谁么?”
又是一声叹息,‘耶律不仁’缓缓撤下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的面容,正是完颜劾里钵。
“咣当!”
乌库丝手里一松,短刀顿时脱落,直直插在地上,此刻。乌库丝的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一样,竟无丝毫血色,原本灵动的眼中也尽是绝望之意。其实仅仅刚才那一声叹息,就让乌库丝心里凉了半截,她岂能不知刚才那声叹息是谁出的,只是她心里不愿意承认罢了。
片刻后,乌库丝苦笑一声,而后淡淡说道:“大王,你是何时现的?”
完颜劾里钵长长的出了口气,而后盘膝而坐,缓缓的指了指前边的草堆。面无表情的说道:“乌库丝,现在我不想谈这些,你先坐下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听着这冰冷彻骨的话语,乌库丝心中顿时莫名一痛,不过她没有违背完颜劾里钵的意思,径直坐在了完颜劾里钵对面,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没有勇气再看着他。()
沉默片刻之后,完颜劾里钵先开口说道:“能告诉我,你与耶律不仁到底是什么关系吗?”
顿时,乌库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稍稍迟疑一下,最后叹口气,说道:“大王,不瞒您说,我乃是耶律不仁的表妹!我与表哥从小一块长大,可是称得上是青梅竹马,随着年纪的变大,我们两个之间暗生情愫,早已经决定私定终身
!当然,我们双方的家长都很赞同这门亲事,毕竟是亲上加亲,何乐而不为呢?”
“乌库丝,那你后来是如何又来到我身边的呢?难道是耶律不仁始乱终弃?”完颜劾里钵眼神一紧,不禁猜疑道。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也不会如此痛苦了!”
乌库丝眼中闪现泪光,幽幽说道:“表哥二十岁的时候,我们打算成婚,却不想就在成婚的前一天,表哥被急招进王宫,回来后,便要让我去女真族,说是日后将有大用。”说着,乌库丝哀叹一声,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当时我听到表哥的这番话后。我整个人都懵了,整颗心都碎了,心中对未来的憧憬也随之而破灭了!当时我连死的心都有了!而且我记得很清楚,表哥为了求我,竟然都给我跪了下来,还对天誓,说是事成之后,还会娶我,我一时心软,所以才答应了下来。”
其实这些事情,乌库丝也没有必要再有所隐瞒,因为她此刻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这些话,权就当作临时前最后的‘告白’吧。
完颜劾里钵此刻的表情甚是微妙,根本看不出喜怒,片刻之后,缓缓说道:“原来其中还有这么的事情!乌库丝,如此说来,你嫁给我,是被逼无奈的了?”
乌库丝当即全身一震,先是深吸口气,而后急切说道:“不,不,大王,不是的!起先,我也觉得自己是被逼无奈的,可是到了后来,大王对我无微不至的爱意,已经深深的感动了我,我也深深的爱上了大王!”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在在我每天喝的汤药中下慢性毒药呢?”这时,完颜劾里钵直直的盯着乌库丝,眼中不时的闪烁着若有若无的恨意。
“我。。。。。!”
当下,乌库丝被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眼中也尽是慌张,片刻后,强自咬着嘴唇说道:“大王,事以至此,我也是无话可说!是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一片爱意!”
“好了,别他**说了!”
完颜劾里钵怒喝一声,猛地从地上站起来,而后背对着乌库丝,冷冷说道:“这辈子,你是我最为深爱的一个女人,当也是伤害我最深的一个女人!”
“大王,我
。。。。。”
“好了,不要再说了!”
完颜劾里钵打断了乌库丝的说话,而后冷声说道:“乌库丝,我最后只问你一个问题,霍利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乌库丝不禁抬头看了完颜劾里钵一眼,而后深吸口气,哀怨说道:“大王,你这是什么话,我虽然与表哥交好,却不曾为他生过一儿半女,霍利当然是大王的亲生儿子!”
听到这里,完颜劾里钵阴沉的脸色才稍稍舒缓了一些,似乎真是松了口气,片刻后,缓缓说道:“乌库丝,你放心,你对我不仁,我不会对你不义。我是不会杀你的,但是你这一辈子也只能呆在大牢之中!”
说罢,完颜劾里钵紧紧的握住拳头,便大踏步朝着牢门外走去。
“大王!”
乌库丝悲戚一声,泪珠止不住的就滚落下来,缓缓说道:“大王,是妾身对不起您!”
当下,完颜劾里钵浑身一滞,随即就停下脚步,但却还没有转过身来,其实他很想原谅乌库丝,但是乌库丝所做的这些事情,着实不能令人原谅的。
“大王,妾身知道,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妾身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希望大王能够念在往日夫妻的情分上,善待我儿霍利!”
“你放心吧,霍利也是本王的儿子,本王自是不会亏待他的!”
“如果这样的话,妾身就可以瞑目了!嗯~~~!”接着是一声沉闷的倒地之声。
当下,完颜劾里钵猛地转过头来,愣愣的看着插在乌库丝肚子上的短刀,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但是此刻,完颜劾里钵仿佛苍老了许多。
“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胆敢阻拦本王子!”
完颜霍利双目喷火,指着侍卫的鼻子大声骂道,而侍卫却是不愠不火,依旧是一副恭敬的模样,抱拳说道:“二王子,现在大王正在里面商谈大事,您还是一会儿再进来吧!”
“放屁
!本王子现在就要进去!”
完颜霍利怒喝一声,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是一把将阻拦的侍卫推开,而后径直闯进中军帐中!
此刻,完颜劾里钵、蔡攸、完颜阿骨打、兀立素和窝利察五个人正在商议着什么事情。
眼见完颜霍利脸色铁青的闯进来,众人自是吃惊,而完颜劾里钵则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一手指着完颜霍利,怒不可遏的说道:“霍利,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正在商议大事,谁让你进来的?!”
完颜霍利却是不管这些,目光凛冽的盯着完颜劾里钵,用一种质问的口吻说道:“父亲,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完颜霍利这句话,无异于一颗重磅炸弹,当即就在平静的水面上炸起了滔天骇浪,众人左看看,右瞧瞧,皆是面面相觑,根本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当然,这里面要将蔡攸排除在外,因为这个局正是他亲自设的。
完颜劾里钵神色如常,淡淡说道:“本来这件事情,本王并不想声张,既然你问起来了,那么本王就如实告诉你,你母亲是被耶律不仁杀死的!”
“嗯?!”
当下,蔡攸心中一凛,不禁多看了完颜劾里钵一眼,不禁暗道:“这个老家伙想干什么?”
“什么?!耶律不仁!”
完颜霍利当即全身一震,眼中尽是怀疑的神色,情不自禁的说道:“父亲,耶律不仁被关押在大牢之中,而我母亲则是死在自己的暖帐之中,怎么可能是耶律不仁杀死的呢?”
“霍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完颜劾里钵脸色稍变,冷冷的盯着完颜霍利,沉声说道:“难不成你以为是本王杀了你母亲?!”
“不,不敢!父亲息怒,孩儿怎敢有此想法?!”
完颜霍利赶紧赔礼,并解释说道:“孩儿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十分蹊跷罢了!”
完颜劾里钵轻哼一声,而后又长叹口气,缓缓说道:“昨晚本王有事与蔡公子相商,所以便留你母亲一个人在暖帐之中,却不想耶律不仁竟能够逃出大牢,而后摸到暖帐之中,见到你母亲独自一人,便起了歹心,将你母亲杀害
!不过你母亲与耶律不仁无怨无仇,耶律不仁自是没有杀你母亲的动机,想必他原本打算只是想刺杀本王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母亲的死,的确与本王有关,是本王害了她啊!”说着,完颜劾里钵脸上当即浮现出无比悲痛和落寞的神色。
这时,窝利察也缓缓站起,来到完颜霍利面前,定定说道:“二王子,今日早时,大牢的确死了四名守卫,而且也逃了一名犯人,所以说,大王并没有骗您的,请您节哀!”
“母亲!!!”
当下,完颜霍利仰着头大吼一声,脸形也极具扭曲起来,双手紧紧的握着,胳膊上自是青筋暴起,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看着完颜霍利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蔡攸心中也隐隐泛起阵阵难过之意,但是他知道,乌库丝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自己说造成的,着实怨不得旁人,所以蔡攸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在心中深深一叹罢了。
“我要为母亲报仇,我要亲手杀了耶律不仁那个老狗!”
完颜霍利满面杀气,两只眼睛也变得通红,活脱脱像是一只嗜血的猛兽。当下,完颜霍利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一抹眼泪,起脚便走。
“霍利是越来越不象话了!”
完颜劾里钵轻哼一声,不过对于完颜霍利此番无礼的做法,他也没有太过记怪,当下大喝一声:“霍利,你干什么去?”
“父亲你别管了,孩儿要去找耶律不仁算账去!”完颜霍利并没有回头,反而更是加快了脚下前行的度。
“站住!”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完颜劾里钵就出现在了完颜霍利面前,而后怒目而视,大声叱喝道:“霍利,你已经不小了,怎么还是一副小孩子的心性呢?!”
此刻,对于完颜劾里钵显露的那一手功夫,蔡攸却是暗暗吃惊:“真是想不到,这老家伙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还有一身不俗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