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奇还是刚刚那一身半新不旧地衣服,只不过脸上和头上的污垢不见了,倒也多了几分不和谐的儒雅之气。
蔡攸奇道:“楚兄,你是怎么进来这开封府的大门的?”
楚奇歪着脑袋说道:“我说是蔡公子身边的随从,那些守卫自然就放我进来了。”
蔡攸双眼微眯,语气不善道:“刚刚来开封府的路上,莫非就是你在跟踪我?”
“呃,这个吗,”楚奇眼珠一转,呵呵笑道:“我是想报答蔡公子的一饭之恩,所以就跟了过来。”
“哼,我看你是还想继续白吃白喝吧,还真把我当成冤大头了!”蔡攸也不点破,淡淡说道:“报恩就不必了,那顿饭是我自愿请你的,现在你我再无瓜葛,请楚兄自便吧!”
说罢,蔡攸面无表情地作了个请的手势,楚奇却丝毫不在意,依旧说道:“古人有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这些道理也是清楚的,所以这一饭之恩,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报答的!”
蔡攸低哼一声,佯怒道。“楚兄,如果你要在这样纠缠,我可就要喊侍卫来,把你轰出去了!”
李师师看着两人这般奇怪,忍俊不禁道:“你们二人可真是把我搞糊涂了,一个抢着要报恩,一个却死活不肯接受!”
楚奇说道:“蔡公子,即使你今日把我轰出去,我明日、后日、大后日,还是会向你报恩的”说着,还摆出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
“好,你就报恩吧!”
蔡攸真是哭笑不得,请了一顿饭,还给自己请出个麻烦来,现在蔡攸还有正事要做,也不敢再耽搁,撂下一句话后,就径直朝着前面走去,而楚奇更是干脆,毫不犹豫地就跟了上去。
在几个侍卫的指引下,蔡攸很快就来到了停尸房,由于鸳鸯是勤王的侍妾,虽然地位不算很高,但是总不能和平常的尸体放在一起,所以又特意临时搭建了一个小而干净的凉棚。
蔡攸慢慢走到鸳鸯的尸体前,轻轻地把鸳鸯头上的白布掀开,顿时露出一张苍白而又急剧扭曲的脸,可见鸳鸯死的时候是多么地痛苦。
蔡攸也是第一次见到死人,所以心中难免有些怵,而李师师则用小手捂着嘴巴,两只眼睛中充满了惊恐。最为镇定的倒是楚奇,他似乎对这些事情司空见惯了般,和个没事人似的,不过他的两只眼却定定看着鸳鸯的尸,眼中竟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听李寅说,鸳鸯是被人掐死的,而且死后还被凶手侮辱过,”蔡攸低叹一声,暗道:“如果在现代就好了,只需做个dna检测,凶手就会无所遁形的!”
蔡攸的手轻轻触及鸳鸯的脖子,就感觉到鸳鸯的咽喉处已塌陷下去,看来鸳鸯的确是被人掐死的。
李师师怯生生的说道:“公子,鸳鸯真是被掐死的么?”
蔡攸点点头,说道:“的确如此!”
“那可未必!”蔡攸刚一说完,楚奇就立马补上一句。
蔡攸奇道:“何以见得!”
楚奇慢慢悠悠走过来,说道:“尸体脸色、唇色都呈现青紫色,而且手指、脚趾也有一定程度的返青。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她的眼角内必有血痕!”说罢,楚奇轻轻撑开鸳鸯的眼皮,在眼角周围的确有干涸的血痕。
楚奇又接着说道:“这些症状的确是被被掐死后才有的,可是你现没有,这具尸体的鼻孔似乎比常人的大好多,而且这尸体的脖子上似乎被涂了什么东西。”
蔡攸仔细一看,确如楚奇所说,鸳鸯的鼻孔比常人的大了近乎一倍,蔡攸又用力触摸鸳鸯的脖子,竟感觉手上有粗糙的感觉。
蔡攸惊异地看着粘在手上的白色粉末,低低说道:“这是什么东西,如果不仔细看,更本不会察觉得到!”
楚奇说道:“这是干粉,可是涂在尸身上来隐藏伤痕,如果不是行家,根本不可能看穿。”
蔡攸眉头紧锁,疑惑道:“真是怪事,为什么要在鸳鸯脖子上涂上干粉呢,他究竟要隐藏些什么,还有这些都是谁干的呢?”
楚奇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可不能回答你这些问题,我只知道这位姑娘绝对不是被人掐死的!”
李师师问道:“楚先生,依你之见,鸳鸯是怎么死的。”
楚奇暗忖一会,回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蔡攸脸色微变,沉声说道:“你究竟是何人?”
楚奇微微一笑:“我是一个与人无害的人!”
从楚奇刚刚的一番剖析之中,就可以知道他并不是个普通人,但是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呢,还有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蔡攸也拿捏不准,于是冷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报恩吗?”
楚奇一愣,有些尴尬道:“蔡公子,你放心,我这个条件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而且绝不违背道义,更不违背良心,同时这还是一件利人利己的好事。”
“好事?我怎么觉得像是被威胁的,”蔡攸轻轻拍了下衣服,淡淡道:“我这个人呢,最痛恨的一件事情就是被人威胁!更何况鸳鸯是怎么死的,你就敢料定我一定会在意么?”
楚奇微微一笑:“我除了知道鸳鸯是怎么死的,而且我还能查出一个指证凶手的证据!”
蔡攸哈哈一笑,说道:“好,成交!”
楚奇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蔡攸看了楚奇一眼,似笑非笑道:“楚兄,你就这么相信我,难道不怕我反悔么?”
“蔡公子的为人,我楚某人早已看得清清楚楚,我相信你不会是言而无信的人!”楚奇定定回道。
蔡攸看着楚奇摆着一副‘我吃定你了’的样子,也只能无奈地笑笑。
东京城,烟雨楼。
此时正值申时,烟雨楼中早已是热闹非凡,迎客的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不时的向来往的过客抛着媚眼,而烟雨楼中也是一副花天酒地,歌舞升平的景象。
蔡攸看着这番景象,不禁摇摇头,这与上次来的时候可真是有着千差万别。
老鸨苏三老远就瞧见蔡攸,一边扭着水蛇腰,一边笑吟吟道:“呦,蔡爷啊,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蔡攸笑道:“苏老板,你的生意可是越来越好啦!”
苏三瞟了蔡攸一眼,风情万种道:“这还不是托您的福,要不是您治好了我那宝贝女儿的病,哪里有这等好时光呐,您可是我的大恩人呐!”
蔡攸脸色一正,说道:“我今日前来是有正事要办,不知马姑娘在不在?”
苏三说道:“我那女儿此刻正在房中,要不我先给蔡爷通传一声,也好让她准备准备!”
蔡攸淡淡说道:“不必了,苏老板去忙吧,我自己找她就行。”
苏三也只好点头答应,到个万福:“那奴家就不讨饶蔡爷了,蔡爷请自便。”
蔡攸嗯了一声,就径直走上二楼,由于已经来过多次,所以蔡攸很快就来到马湘兰的房门前。
蔡攸先是轻轻敲了几下门,可是却不见回应,当下暗道:“难道马湘兰不在?”,于是手上不禁又加了把劲,却不想这次把门给推开了。
蔡攸把房门关上,朝着里面走去,忽然在内厢里面传出阵阵稀稀拉拉的水声,蔡攸耐不住好奇心,不禁把脚步放轻,慢慢探了过去。
此刻,在一个椭圆形地雕花澡盆中,正沐浴着一位绝色佳人,只见她长而柔美的秀高高盘起,藕臂微抬,带起点点水珠。鲜红的花瓣,胜雪的肌肤,浑圆的臂膀,相互辉映,相得益彰。丝丝冒起的热气,将这副完美无暇地玉体笼罩起来,更添一份神秘,更令人遐想万千。
蔡攸只觉地喉咙干,不禁努力地吞了口吐沫,忽然,他目光一飘,落在了马湘兰的右臂上,顿时一愕,上面竟赫然是一只蝴蝶,一只美丽而妖艳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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