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1 / 1)

窗外呼啸的寒风刮过,武都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她还是那样,睡觉不老实,他笑了笑,也合上了双眼。

“小桃,你等着武都哥哥回来,到时候你就做我最美丽的妻子!”武都轻呓着。

等小桃醒来时,天只微微发亮,身旁早已没有了武都的身影,只有那一地的衣裳和那凌乱的床单证明他真的来过。

忍着疼痛,小桃迅速地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天只是微微的亮,外面看不到任何的行人,他们已经走了吗?

从王府出来时,也是静悄悄的,没有看见任何人。

小桃环顾一下四周,凉风飕飕得穿进她的衣服,她双臂抱在前面,将衣服加紧,向着前方走去。

刚才出来的急,竟忘了多带些衣服,王府的门是开着,却没见守门的人。

或许武都哥哥还在斛律府吧,或许还可以再见他一面呢!

忽然觉得似有好多话要说对他说,不过只是短暂的离别,为何却这样念念不忘呢?

轻敲着斛律府的大门,门卫一看是小桃,便也客气地打开门,冲着她笑嘻嘻地说道:“小桃姑娘,真是好久不见呢!”

“斛律大公子在不在府里?”小桃的声音很轻,因为她也不知道她想要做些什么。

“将军跟王爷早就走了,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门卫似乎有些惊讶,既而又说道:“小桃姑娘不知道吗?”

“噢!”小桃轻哼了一声,嘴角嘟着,他早就走了,她睡的有多沉,竟一点也不知道。

落寞的身影在大街上无目的地走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他怎么能这样呢?也不告诉她。”小桃嘴上嘟囔着,“等他回来,一定找他好好算账。”

“小桃,你等着武都哥哥回来,到时候你就做我最美丽的妻子!”小桃忽又想起了梦中她隐隐约约听到这些话,嘴角又浮起一丝微笑。脚步也轻盈了很多,速度不由加快了一些。

可是,一个堂堂大将军区一个丫鬟,外面人会怎样看武都哥哥呢?小桃想到这心里又不免泛起一丝酸楚。

她跟月儿不同,即使月儿告诉过她,人人平等,每个人都可以追求自己的爱情。可是她依旧担心,有些思想不是靠说一说就能被大家认同的。而且,武都的父母会同意吗?即使武都的母亲对小桃也很好,可是……

突然间,小桃有成百上千的顾虑,仿佛她马上就要成为新娘一样。

“死丫头,你乱跑什么!”声音在空旷的大街上格外响亮,小桃抬起头,便看见月儿站在不远的前方。

“月儿姐?”小桃有些疑惑,她这是在找她?

“穿这么少就出来,你若有些什么事,我怎么跟武都交代?”月儿将带着的披风披在她身上,拉着她往回走。

“你见过武都哥哥了?”小桃抬头看着她,头发很是蓬乱,脸上似乎没有什么血色。

“恩,他让我好好照顾你!”月儿只是仓促地向前走着,表情很是严肃。“我好歹也是个王妃啊,你家的武都竟这样使唤我!”月儿的语气里带着丝不愤和埋怨,但神色却比刚才好多了。

“是你说过人人平等的。不让大家把你的当王妃,现在倒想起自己是王妃了。”小桃小声嘟囔了一声。

“我说,你个丫头片子,还没嫁出去呢,胳膊肘就往外拐!”月儿狠狠地敲着小桃的脑袋。

这才发现小桃的脖颈处还留着一些吻痕,被衣服半遮半掩的,再仔细看时,却也发现衣裳领口处有些撕破。

月儿不禁多看了小桃几眼,嘴角浮起神秘的笑。小桃似乎也发现月儿看她有些不对劲,像是被偷窥了内心的秘密一般,小桃脸像火一般在燃烧,低着头。

“月儿姐,你老看着我干嘛?”小桃有些心虚,说话也带着颤音。

“哈哈哈……”月儿却不自觉地大笑起来,看着小桃慌张的样子却似很好玩一样。

等终于停住笑后,才道一声:“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家小桃长大了!”

月儿说话时,明显有些感慨,小桃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只是她不免有些担心和期望,武都以后好好待小桃,定不要再让小桃受任何委屈了。

这次行军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加之上次战争的胜利,所有的人都是兴致勃勃,期待着再一次的胜利。

没有任何意外的,他们很快到达了邙山,并与斛律光大将军汇合。

苍茫的白雪覆盖了整个邙山,放眼望去,竟看不到任何的生机,山路本就崎岖,这次更是让积雪堆得认不清前方的路。

邙山脚下,那一团团如火的红色兵服,像一团火焰熊熊燃烧。

站在最中央的是以为年迈的将军,头戴银盔,白色胡须随着凛冽的寒风不断飘动,可是他的目光却囧囧有神,意气风发,威严庄重。

在老将军的右侧,一身银色铠甲在身,伴着白雪,发出淡淡的清冷的光辉,一副狰狞的面具遮住了整个脸,那如墨渊般的眸子像是将所有的东西都纳入眼底。

在老将军的左侧,没有任何的银甲和头盔,只是一身平时的衣服,丝绸质感黑色长衫,显得格外的单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是那双同样坚毅的目光却与老将军有着几分神似。

三人同时望着前方的邙山,心里一致地想着,若想赢得这场战役,必须征服眼前的这座山。

上次没有让他们占得便宜,这次更让他们无路可逃。

“高将军,你作何打算?”年迈的将军转头问道,但心里似乎早已经有所打算。

“先在此处安营扎寨,明天一早上山,我率领的铁骑兵就在邙山安营。斛律将军率领的步兵呆在洛阳城附近按兵不动。斛律大将军你看如何?”

老者摸着胡须,只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看着长大的。对于带兵大战之法如此精通。”

“斛律将军夸奖了,只是从小看着您在战场上杀敌,长恭一向佩服,便在平日里刻苦一些罢了,比起武都我还是略差一些。”

“高将军此话差矣,论武功武都确实略胜一筹,可是论兵法,确实你好他百倍!不过,你们有今天的成就,我也算欣慰!”斛律光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多谢父亲夸奖!”在一旁的武都终于说话了。

“战场无父子,你不知道吗?”斛律光突然严肃起来说道。

武都却也没有理会,就连在战场上都是平时装扮的武都,怎会听得这些战场不战场的话呢!

斛律光见他不答话,早就习以为常,也不去理会他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处事,在他的眼里,武都永远是偏执的人。

“众军听令,在此休息,明天一早上山!”高长恭的声音虽不是很浑厚,却有着无法坑距的威严,那狰狞的面具掩盖了他俊美的容颜,却带给了他不一样的气概。声音在空气中振荡,久久不衰。

回到营帐,高长恭卸下面具,这个他曾经亲自命人打造的面具,如今带上却有些不是滋味。

那晚分别时,月儿忽然拿着这个搁置很久的面具,没有任何理由,他也想不出任何理由,当初只因宇文邕的一句话,他打造了面具,而后月儿到了他身边之后,他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去戴这个了。为何月儿还会拿给他呢!

北周最近频频来犯,突厥也在边境肆意地烧杀抢掠,频频犯境。北齐已大不如重前了,他这样想着,心情却是更加复杂起来。

等这次战役结束之后,他决定带月儿去治伤,可是有一点,他撒了谎。他放不下仇恨,他不想就这样带着月儿离开,父亲的死,大哥、二哥的死,他们的仇,他没有报,他怎会甘心?

而且世界之大,却也逃不过战乱,他们又将去哪呢?

他既做不到,又为何给她承诺呢?

长恭忽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什么时候,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发生什么事了?”武都未禀告就直接进去,看到长恭一脸的愠色。

“你在外面很久了吗?”

“只是刚好路过!”武都的手里拿了一壶酒,本想一个人偷偷喝点酒,恰好路过他的营帐,便听到里面有动静,也就径直走了进来。

“你这般有闲心,看来是胸有成竹啊!你说,敌军会不会夜晚突袭?”长恭冷笑了一声。

“这是指挥官的事情,关我何事,若有什么损失,也是你考虑不周,又不会降罪与我。”武都喝了一口酒,将酒壶扔给他。

“你何时变得这么没人性了!”长恭笑了笑,仰头将酒倒进嘴里。“好酒,你越来越懂的生活了!”长恭调侃道。

武都也不说话,走出营帐。

呼啸的西风似欲将人挂到,雪早就停了下来,依稀可以听到很远的山谷里,肆意的狂风怒吼,鬼哭狼嚎般,让人心惊胆战。

若是常人,听到肯定双腿打颤,可是他们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明明才刚来一天而已。

武都望着邙山,风正逆山而吹,他甚至可以看得到,那些翻飞的积雪被大风吹的像雪暴一般。

“若还是这个状况,士兵怎么进山?”武都担忧道。

身后的长恭也没有说话,眸子在黑夜里显得更加阴郁,嘴角升起浅浅的弧度,邙山看上去连绵不绝,看不到边际,却也不是巍峨雄壮的山,山上积雪虽然很深,但大家早已习熟这里的一草一木,行军应该问题不大。

“不会有事的!”长恭淡淡地说道,对于这次战役他有十足的把握。

长恭嘴角弧度不易察觉地加深起来。

北周皇帝宇文邕?他又笑了笑,这次一定让你死的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