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肯定是骗我的,你肯定不希望我再报仇,你肯定只是想让我放下仇恨而已。”百里珊拼命的摇着头,但她也只能这样欺骗自己。
她知道月无痕所说的不是假话。
她依稀的记得那日在山洞之中,西门御问,“如果你爱的人是你的杀师仇人,你会怎么办?”他低沉而带着魅惑的声音在洞穴回荡着,现在似乎也在她耳边回荡起来。
“不,不可能,不可能。”百里珊哭着,倒在月无痕怀里,渐渐了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
“苍神医,你要的这些,我都找来了。”如姬带领着几个黑衣人进到茅屋,打开了几个黑箱子。
腾腾的冷气冒了出来,那些冰块上面,是一个个鲜红的小小的心脏。
“好。马上就凌晨了,今夜的月亮,应该比中秋佳节的月亮更圆。希望可以救活西门教主。”
苍南面色因为兴奋而变得有些红润。
如姬走出茅屋,站在门前,打量着惨白的月色和无边的黑暗,心里默默祈祷着。
百里珊依靠在月无痕肩头熟睡着,月亮似乎越来越圆,发着清冷的光。
“珊儿,珊儿,珊儿。”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悠长而颤抖着,似乎用着生命的力量在呼喊着她。
然后她忽然就看见一团大火熊熊的燃烧着,无数的人挣扎着,手臂在半空中挥舞着,想逃,却又逃不了。
房间里,西门御已经从**坐了起来。
“教主,你醒了。”如姬跪在地上,努力的抑制着激动的快要掉下来的泪。
“嗯,发生什么事情了?”西门御揉了揉僵硬的手臂,感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教主,雅兰那贱人从背后偷袭,多亏苍神医的起死回生丹,不然……”如姬气愤的说道,想到雅兰,她就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起死回生丹?
“如果不是我拿起死回生丹要挟你嫁于我,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
西门御耳边回荡起这样一句话来。
这不是做梦,他相信这不是做梦。
可是,就算是这样,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苍神医,你又炼起死回生丹了?”西门御直直的凝着苍南,脸上的神情复杂。
苍南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其实有时候,我们明知道很多事情是错的,可是为了某个人,我们在所不惜,哪怕背叛着全世界。
苍南和如姬就是这样,他们待在他身边太久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一清二楚,所以他们愿意牺牲全世界去挽回他,更别说那些所谓的善心和数十个童子的心脏。
如姬终于明白了,当初西门御不顾一切为了百里珊去取熊胆的心情了。
可西门御的眉头却紧皱了起来。
他手上,已经沾满了太多的鲜血,这次,他又要了那些无辜的孩子的命。
以前他杀人,杀的都是那些该杀的人。
后来他杀人,都是觉得女人是负心的,所以杀了数百名背着相公红杏出墙的女人。
而今日他杀人,都是迫不得已的,他只是想找出那些凶手,为月百城冤死的几千余人报仇。
西门御没有说话,站起身走了出去。
凄冷的月光下,世间的各种景物都像被镶上了一条银边,月光正冰凉的勾勒着一道道轮廓。
而在那高高的屋顶上,此刻最接近月亮的地方,那两抹安静的身影,却深深的刺疼了他的眼。
哪怕此刻天是黑的,西门御还是觉得视线瞬间被一种强光照的失明。
当他再次适应过来,他迈开步子走出了客栈。
如姬快步的跟了过去。
“别跟着我了,你要去找你新的主人。”西门御停住了脚步,背对着如姬说道。
此刻的他,穿着一袭黑色的紧身锦袍,高挑的身影被勾勒的完美而令人窒息。他长长的发丝正随着风飞扬,似乎在述说着离别愁肠。
“教主,如姬只有你一个主人,永远都是。”如姬“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西门御转身,把她扶了起来。
“还记得我告诉你的吗?要做一个强者,走到哪里都是强者。相信没有我,你会活的更好。”西门御拍了拍如姬的肩。
“教主,你要去哪里,亡魂教呢,没有你,那些老弱妇孺们该怎么办?”如姬道。
“我是时候应该休息了。至于她们,你好好安顿她们吧。”西门御的面容上出现了从未曾见过的疲惫和凄凉。
是的,他应该离开了,他什么都没有了。
以前无数次的,他想要杀了子书云,可是现在,得知他就是月无痕,他怎么会跟自己的公子争抢呢?
这段感情,他早就应该退出了。
至于报仇,西门御撕下自己的衣裳,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上面写了几行字。
“这个,你替我交给月无痕。”西门御把衣襟递到如姬手里。
“教主,你什么时候回来?”如姬紧握着手中的衣襟,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或许这个江湖,我永远不会再回来了。”西门御把目光投向远处房顶上的那两个身影,神色又凝重起来,这个江湖,已经没有了他值得留恋的事情。
或许九死一生,他明白的太多太多了。
名利,权势,爱情,在死神面前,都是那么的脆弱,他什么都不再拥有。
他一心想着的报仇,既然月无痕还活着,他就应该挑起这个灭族之仇的重担。
他现在想去一座深山,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不见,便不念,便不痛。
“教主。可不可以带上我?”如姬说着,头已经垂了下去。
“教主,其实我喜欢你。从你救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如姬冰霜的脸上也上浮起两抹红晕。
西门御早已转身走了,在她垂下头的那一刻,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她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她的心思,怎会不明白。
只是他的心里已经住了一个人了,哪怕永远也得不到她,可是住在心里,也就够过一辈子了。
人的一生中,总会因为一个人,而负了另一个人。
如姬抬起头的时候,视线里剩下的,只有凄冷的月光,以及黑暗的夜晚。
只听见她凄婉的声音说着,我会等着你回来。我会守护好那个属于我们的地方。
可是她的泪,已经决了眶。
“啊!”百里珊尖叫着醒来。
为什么,那不过是一个梦,为什么她却很真实的感受到那大火中被灼热的难受和举望的无助。
“珊儿,你没事吧?”月无痕拍了拍百里珊的肩,关切的问道。
“无痕,你怪我吗?是我师父,是我师父害了你。”百里珊愧疚的望着月无痕,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珊儿,这是你师父做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呢?那一年,你还没出生呢。你不要想太多了。”月无痕笑了笑,安慰着。
百里珊点了点有些僵硬的头。
“我们下去看看西门御吧。”百里珊站起身来。
月无痕点头,和百里珊飞下了房顶。
百里珊走进房间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种异常的清冷。
房间里并没有人,**也空荡荡的。
她四周环顾了下,便看到了桌上的血书:御某告辞,后会,无期,望珍重。青白掌门。
百里珊把血书递给了月无痕,“青白掌门是什么意思?”
百里珊看着血书上,上面有着一把利剑直指着青白掌门四字。
“他或许是在提示我,当年的凶手是青孔木,还有白凌云。或许还有其他人,只是他暂时只知道这两个。”
月无痕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