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动情(1 / 1)

零壹跪在门口,提了些声:“主子,刚有俩名刺客,老三和十一去追了,看身手,约莫像是无影楼的探子。”

萧之卿语气间满是暴戾躁意:“抓到后直接打杀了,无需留下活口!”

他奶奶的,搅老子好事,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门外的零壹应了一声,随即没了声响。

骨语略有轻思:“无影楼的探子轻功皆上乘,能不能抓住还不一定,就算抓到了,不用你动手,他们会第一时间自缢。”

被搅了兴致,萧之卿脸色很是不好,“这无影楼虽说是江湖组织,可能牵动的势力太多,也是时候该除了。”

无影楼什么都接,无论是刺杀,卧底,甚至是押运等等,但凡出钱的都是大爷,不管有何等所求,无影楼皆来者不拒。

骨语只是皱了眉头:“无影楼根深,不是说除便能除的。”

她有私心,无影楼再大,不过是江湖帮派,若朝廷有心想除,连根拔起,也只不过是费点时间问题而已。

她只是在想,若是萧之卿真覆灭了无影楼,那随之的杀手榜,会不会也会跟着一起烟消,原主的执念,怕是散不掉了。

果然,萧之卿鼻孔一嗤,满脸不屑:“这无影楼都把老子的刺杀令贴满了,老子岂能乖坐家中等着那刺客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门骚扰?”

“正好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端了这祸国殃民的肮脏鼠辈们!”

骨语:“......”

算了算了,原主的执念她现在也管不着,她现在最紧要的是要杀了眼前这狗男人。

空气一静,烛火暖黄温馨,方才被打断的兴致此刻又心生涌上,萧之卿一躺平:

“小妖儿,你随意。”

骨语面无表情:“滚!”

萧之卿:“......”

怎么办,想吃又不敢吃,心里可憋屈了。

翌日寅时,萧之卿一出房门,零壹便现身,单膝跪地,卑躬俯首:

“属下失职,让一人逃了。”

萧之卿眸子轻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地的零壹,骂责的话都到嘴边了,想起什么,又收了口,只是沉声:

“只是些宵小,无惧之也。”

这话让暗处的老三和十一顿时松了一口气。

零壹再说:“此番无影楼派遣影探,目的显然不是刺杀主子,怕是,为姑娘而来!”

此话顿时让萧之卿危险眯了眸子,心思深沉晦暗了几分。

无香榜十,在无影楼也算的上是人物了,她的任务是失败还是成功,人是死还是活,无影楼自然要知个清楚。

而距无香任务已过数日,无影楼大概都以为无香已成一具烂尸,却没想到人在将军府好好的,甚至还得以近萧之卿枕边,这要是传出去,别说整个无影楼讶异,怕是整个苍龙国上下都会震惊!

不为所用的棋子是如何个弃法,萧之卿深谙其中之道理。

“调派些人手,府兵也可增加,不可有任何闪失。”萧之卿命令。

零壹遵命。

萧之卿回头看了一眼寝殿大门,眉间折痕加深了些,眉宇间藏不住的几分担忧,但很快收敛心绪,转身作势要走——

没几步,萧之卿突然看向某方位,沉了声:“各领三十杖。”

老三:“......”

十一:“......”

就知道逃不过,哎。

骨语梳妆时,一青灰常装的男子进来,朝骨语作辑一礼:

“属下十一,奉将军之命,侍奉姑娘左右。”

骨语只是透过铜镜看了一眼身后男子的身形轮廓,没有多说一句。

是侍奉还是监视,她根本不在意。

经过听雨楼宣示主权后,叶婉儿就再也没有出来找过骨语麻烦,把自己活成了透明人似的,成为这宅院里可有可无的这么一个存在。

萧之卿依旧每天早出晚归,按理,皇帝的主要目的是避免他权利过重,此次从边境召回,也是有意想敲打敲打他的锐气,提醒警告一番,他大可天天在家闲散好懒,可萧之卿又岂是能闲得住的。

常年在军营里住惯了,于他而言,军营才是最让他有归宿安全的家,要不是府里还养着个小妖儿,他压根不会麻烦这么来回跑这一趟.......

这晚,萧之卿很是急迫强势,骨语的耐心一点点被消磨个干净,直接冷喝:

“安分点,明天还要打架,今晚必须早点睡。”

明天就是约定之日了,要今晚折腾一番,她铁定没好的状态和身体去应付.......

萧之卿:“......”

他当然也记挂着这事,就是因为明天有此之约,所以他才想要的啊!

“你就这么想走?”萧之卿冷戾了眼色。

“当然。”骨语想都没想,她可不愿意当笼子里的金丝雀。

萧之卿一下炸毛了:“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老子好吃好喝的待你,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骨语撇了他一眼,冷漠淡定:“你养条狗难道还会饿着它不是?”

萧之卿楞了一下,随即笑出了声:“这可是你自个要与狗相提并论的。”

骨语:“......”

大傻子!

“小妖儿。”他念着她,“我未曾把你当做狗圈养,只要你应我,不许离开,我便不会如此处处束缚于你。”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没有办法,所以才束缚。

骨语有点无语,答应他不许离开,这不还是变相的囚禁?

她是个人,凭什么要应着他啊!

越想,骨语的情绪越加有几分躁意,“你似乎想错了,我不为走,只是想杀了你。”

这不是他好吃好喝供着就能让她忘记被强时的屈辱和怒火。

她都已经想好了,杀了萧之卿定会惹来天惩,她可以像上次一样,让小阴兵及时开鬼道逃离......

再或者,将萧之卿打剩下半口气,然后再把消息散出去,让其他刺客趁危动手,这也行。

哎,萧之卿说的没错,她果然是个小心眼的女子,有点仇恨记得死死的,非得讨回来不可!

萧之卿的神色果然狠戾了起来,他以为他得了一只妖媚的狐狸,实则就是条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些日子他如此待她,竟没有令其有一丝动容,还在思想惦记她的任务,仍想杀了他!

他从床上起来:“我明日军营还有事,没空理会于你,不如,就现在解决了吧!”

骨语楞了一下,却欣然接受。

刚想过招,萧之卿突然叫停:“老子所有积蓄都为你买了香料,经不起折腾了,我们去外面打。”

他虽说居将军之位,可却是个一穷二白的将军,不贪污不受贿,平时省吃俭用的那点俸禄,全投军营里去了,他还是头一次为女子花钱,还是那样大的手笔,管家支钱的时候,可把他小小心疼了一番......

骨语:“......”

她都不知道该说他小家子气好,还是该有所感动才对。

她跟着他去了练武场,萧之卿出声:

“选件你称手的兵器。”

骨语略滞了一下,看萧之卿眼神颇有些探究和复杂。

萧之卿的先天优势便是那身力气以及身高,她若赤手空拳与之单挑,她其实并没有自信能赢了他的。

若是换在之前,她定然是不屑这等不公欺人的打斗。

可现在情况不同,她想杀萧之卿的心是真的,所以,无论是不公也好,还是何种手段,只要能赢就好。

骨语转身去兵器库的身影刺痛了萧之卿的眼,也令他的呼吸十分紊乱不堪。

他有种,说不上来的难过和堵闷。

随即,骨语竟然双手拎了一对大锤出来。

萧之卿眉间的折痕越深了,这练武场平时都是他私用,兵器自然也都是他收集称手的,那对大锤,别说常人,就是习武之人想要耍起来,那都十分吃力,更别提她一介女子。

“你既想杀我,不挑有刃的一类吗?”

骨语实诚直接:“你皮糙肉厚,剑枪最多只能伤你皮肉,造不成致命,不如以刚克刚的好。”

但凡她一锤子使上全力能打中他,伤痛可比划伤皮肉见点微末的血要来的好。

再说了,只要不是击中要害,锤子能保证不会立马杀死萧之卿,打个半死就好!

萧之卿整个人被气得要死,她居然还认真到考虑到这一层面了,娘的,早知道他方才直接在床上弄死她算了!

话不多说,俩人开始过招开打——

萧之卿有些头疼,起初还能摁着她打,这才短短数日,实力竟然突飞如此之地步,他防守得越加吃力,而他此所说的十招此刻早已过了,可骨语并没有知足停手,似乎她根本就忘却了十招这一点,她的根本目的,真是要杀了他。

再一次体会到这一点,萧之卿剑眉一厉,开始主动反攻。

他深知,自己再防守下去,很快就会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那时,结果便显而易见了。

既然她无心,那他只好忍心,留她不得了。

拳头对上一对重百斤的铁锤,到底还是吃力些,可很快,萧之卿已经摸清了门路,故意走了方位,致使那铁锤击在了他后背的肩膀处,碎骨的痛疼传来同时,他伸手抓住了那锤子的铁棍,忍着强痛,用力将其抢过的同时,一脚侧踢在骨语的腰侧,她整个人因重力所击,被踢飞于练武场的擂鼓之上——

骨语迅速爬起来,有些复杂的看着将其中一只大锤扔向远处的萧之卿。

她很清楚,萧之卿这一脚收力了,若使了全力,她的内脏亦或是腰骨怕是要被生生踢断裂。

她要杀他,他为何还要对她留情?

萧之卿喘着大气,有些疲意地看着对面的骨语,她下手可真不含糊,他的这条左臂的肩骨怕是被击碎了好几块,如今不动都疼的窒息,更何况是动用使劲。

哪怕生命都受到威胁了,他也想着要置她于死地,可攻击抬脚的时候,不自禁的收了力道,就是下不去狠手。

不过还好,她失了一锤,剩下的,他还能应付。

他其实全然不必自伤,她想到萧之卿前几晚的那一句:‘一丝破皮,隔天便好了,你这厮心眼小的很,要躲过了,还不定得怎么闹腾呢!’

骨语突然有点动摇想杀他的决心了。

而就在她犹豫之时,练武场四周突然出现二十多个黑衣蒙面人,那冷芒的所指,全是萧之卿。

这练武场有个弊端,位于角落,若得高出,不需进府也可监视这练武场上的一举一动。

很显然,他们已经蛰伏多时了,骨语若是能杀了萧之卿最好,若是不能,那便只能等一个时机了。

而萧之卿受伤,这便是最好的时机。

偏偏此前出门时,萧之卿怒意吩咐十一他们不许跟着,主要是怕暗卫们护主心切,会伤了骨语。

如此,萧之卿全然只能一人应对这来势汹汹且个个身手不凡的杀手们——

萧之卿怕这些杀手会连同骨语一起攻击,他忍不住分神,目光扫了一眼骨语,只见她依旧站在原地,脸上尽是些冷漠淡定,眼看着他被围攻,不为所动。

他虽有几分感伤,却也庆幸。

他这一分神,自然给杀手们有了可乘之机,背部被那弯刀深深划了一道,血色立马成小水流,滴湿了他身下之地。

骨语轻皱了眉头,他刚才那一眼,她自然是瞧见了的。

都自顾不暇了,还有空担心她......

他也不想想,她只是个杀手,哪有他堂堂一品镇北将军的命金贵重要。

这样也好,不管是她杀还是他杀,只要他死了,她便了愿了。

这么多杀手,他又身负重伤,只不过是浅水困龙罢了。

骨语没继续看下去,转身,抬步要走——

只是,每走远一步,她脚步便沉上一分,心也堵闷,乱得厉害。

‘老子脾气够急了,你这性子比我还躁。’

‘穿个衣都不会,往后如何伺候你夫君?’

‘这是老子的将军府,从明儿起,老子每天晚上都会回来!’

‘你若杀不了老子,可别怪老子寻着借口惩你。’

‘女子果然难养。’

‘小妖儿,你这是要私占了老子?’

‘小妖儿,老子没别的女人,只你一个...’

‘小妖儿,你可真不要脸,如此便成老子手心上的人儿了?’

萧之卿平日里那些她全然忽视无感的话语此刻像是见了鬼似的,仿佛就贴在她耳边,一遍遍回响,怎么也散不去......

骨语皱眉,抬手重重敲了好几下脑袋,到底还是转身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