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程来**她的,不是一个半个的不值一哂的小矛兵……而是……好几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的簇拥之下走进来几个婷婷袅袅的佳人。
她们在看见融嫣的时候,眼睛里或多或少都浮现出来些其他的各异的神色,融嫣已经非是当初的那个什么都不懂得小宫女了,她将这几个人的神情看在眼中,不动声色的低了垂下头,显得很是害羞一般。
“这就是来教你规矩的,好好学着点该怎么的让大爷们高兴。”艳姨拿着手帕的手朝着外面挥了挥,就有人抱来了琵琶,古筝,笛子还有笔墨纸砚。
融嫣大概看了看,便知道了个大概,这些东西大多是高档艺妓们才会修习的东西了。“兰兰,你先给她弹上一段儿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天籁之音。”
那个叫兰兰的女孩子“哎”了一声,坐在一架古筝之前,端庄而秀雅的探出来双手,在上面捻挑着琴弦,熟悉的手势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一曲弹毕,兰兰得意的看了融嫣一眼,如同看着一个从村子里出来的赖麻雀。一旁的红衣女子说道,“学着点吧,兰兰可是咱们几个教坊里最最好的琴师了,咱们宜兰园里还没有几个姑娘有这样的福气能够让兰兰给她探上一曲的呢。”
“我们几个姐妹各有所长,你要是能学到我们身上的万分之一的皮毛本事儿就够你让那些个没见识的男人们死皮赖脸的往上贴了。”一个穿粉色裙子的女子又说。
融嫣看了一眼艳姨,“这就是你说的伺候男人的本事?”
“可不!也算是你造化好,我们宜兰园里就差一个能弹得了琵琶的姑娘,再凑上一个,就够了梅兰竹菊四君子的雅号,也算的上是咱们宜兰园的招牌了。”艳姨是个很聪明的人,她懂得以色侍人短暂的道理,在问话娱乐的层面上,很是努力的提升着宜兰园的品味。
那个兰兰似乎大牌的很,将手里得到琴一推,“艳姨,若是没有什么事儿了,我就走了。那个提督的大公子可还约了时间呢。”艳姨满脸赔笑。
“自然,自然,你去忙吧,好好打扮打扮。”
融嫣哼了一声,小声嘀咕这说,“要是这也算得上是本事儿的话,我早发财了。”
那红衣女子耳朵挺好,听得清楚,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要是你们这些玩意儿能让人有钱的话,我早就发财了!”融嫣毫不客气的回望着她说,“还梅兰竹菊呢,就这四样东西都还使不利索,还敢这么看不起人,也算是了不起了。”她呵呵的笑了下,伸手揉了揉鼻子,“我们村子里的人,差不多都会这个。”
艳姨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她**这几个姑娘可是花了很大的心血的,就这么被人给劈头盖脸的数落了一气,怎么能不生气?她刚要说话,就听见那红衣女子音高八度,“凭什么瞧不起人,有本事,你也来啊。”
融嫣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从头到脚的看了一眼那说话的红衣女子,眼神之中极具轻蔑之色,“凭什么你说什么我就得做什么啊。你,算老几?”她倨傲的神色落入了一旁的艳姨的眼中,艳姨看了看龟六儿两人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色。
红衣女子大概没有受过这样的藐视,脸都白了,才要说话便被去而复返的兰兰劝住,“红红,你且安静些。”她退后了两步,看着融嫣,“说什么硬气话,怕是你没这个本事吧?”
融嫣轻笑了下,“你不用拿激将法来激我!这种雕虫小技,我也不是不屑一顾,可是,现在这样的场面看起来倒好像是我要和你作对一样。你要是非想要我和你比较个高地上下也行。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听你的话。倒不如我们说个条件吧。”融嫣好整以暇的看着艳姨,露出一个善意的过分的笑容,“我有几个条件,你要是能接受,我就爽快的给你们弹上一个曲子的。当然,也保证让你们听得高兴。”
艳姨眨了下眼睛,“你先说说看你的条件。”她也是第一次遇到了这么大胆的姑娘,心里头略略对她开始感了兴趣,她这个宜兰园里什么样的姑娘都好,有的妖艳,有的端庄,有的清秀,有的灵力,但是还没有一个人像她这样,有着一份别人没有的勇气。现在的男人什么的品味习惯都有,但是,男人都喜欢带刺的玫瑰,这个道理可是从老早的时候就流传下来的了。在风月场之中,谁家不是想圈养几个有性格的姑娘?可惜,这些勾栏院里的姑娘们大部分是被人看得吓破了胆,偶尔有一两个有些胆色的,敢对客人傲气些,可是一看见自家的嬷嬷们就顿时尿了裤子。
很显然的,眼前的这个瘦瘦巴巴的女子有着一点让别人看不透摸不到的感觉,这感觉让人觉得神秘让人觉得有些心痒难耐。
再加上,这个女人有着少有的美貌,气宇之间又华贵非凡,料想过去也非是一般人家的女子。不过,那些过去的事儿,艳姨已经不想去想了。
融嫣伸出三个手指头来,一个一个的好好地数着,“第一,如果我这个曲子要是弹得尚且能听的话,艳姨你可不能再强人所难,第二,要是我留在这儿的话,也要做个干干净净的营生。第三……”她说着说着忽然停顿了下来,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嵌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很是机灵俊美。
“第三是什么?”居然有人敢和他谈条件而且还是一提起来就三个四个的没玩没了?
这反而让见惯了各种小姑娘的艳姨来了兴致。“说吧,你都说了那么多,还在乎这第三个么?”她挥了挥自己涂着朱丹颜色的手指甲,长而尖锐的指甲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
融嫣揉了揉鼻子,显出几分调皮的味道。
“这个第三嘛,我只能和你一个人说。”
艳姨的眼中,那欣赏的神色越来越多了起来。
“好,想让我单独听你说话,那就先开始你的曲子,如果你的曲子不能让我活着我身后的这些个姑娘们满意的话,你可就要给我们这里的所有人烧水劈柴,做个厨房里的使唤丫头!”融嫣听了以后差点笑出声来,看起来,她这辈子都是和厨房以及使唤丫头这两个词打交道呢。
“那就这么定了。”她坐在身旁的一个圆圆的墩子凳子上,那凳子也是上等的藤子编织起来的,放在地上的这些歌家具摆饰也十分的讲究,它们都是出自上好的材质用最好的工匠们精心编织起来的,冬暖夏凉,四季适宜。她很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这些个藤子凳子上,顺势报过来旁边的那把琵琶放在膝盖上,双腿自然而然的交叠起来,那姿势十分的优美,惬意,而且这当中还夹杂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慵懒的滋味儿,真是让人看了就心旌神摇,难以把持。
龟六悄悄的吞了吞自己的口水,心里想,这个小妞还真是一个天生的尤物,天生就是要来勾男人的魂儿,要男人的命的。
融嫣定了定神,双手抚摸上那些冰冷的锐利的琴弦,试了试音调,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的心里埋藏了太多的事儿,有那么多的心酸和不能演说的痛楚,这些话,都只能交托给那毫无感情的七弦琴上,指尖泠泠,心头冷冷,刹那间已经有了一种淡淡的惆怅和失落,虽然没有了原先的那种绝望和无助,但,总之是有些心头浮现了阴霾的感觉。
双手在琴弦上轻轻地弹拨,却是在抒发着心底最沉重的感情。声音由轻柔转为高亢,再由高亢转为一种不可言说的悲情。如同秋之落叶,夏之暴雨,不管是轻柔还是快如疾雷,都是一种长期积压的感情的爆发,是时间无声的沉淀。
闻着皆落泪掩面,这些调子深深地触动了她们内心的那些潜伏着的悲伤,宜兰园的女子们大多都是些甚是凄苦的女子,而也就是这样的过往,才能让她们对这首曲子产生了深刻的共鸣!不肖一刻的功夫,她们都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个个的都红了眼眶。
最后一个音符缓缓落下的时候,融嫣才睁开了眼睛,看着久久不能回神的艳姨莞尔一笑,轻舒双袖,合拢着袖口站了起来,“看来,我们能够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第三个条件了。”
艳姨并没有急着回答他的话,而是看了一眼身后面都低头不语的红红和兰兰。
“你们要是都没有意见的话,她刚才说的那两个条件就这么定了。”艳姨也站了起来,“走吧,让我听听你的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融嫣笑了下,放下了琵琶,走了两步,回头对着还在沉思的那三个女子说,“你们也不必心里惶恐,我若是留在这儿也不过是讨口饭吃,对你们没什么危险性。刚才的那些,就当是不打不相识好了。我是不会往心里去的。”她说的声音很诚恳,让那三个人不得不接受。
客房内,一盏香茶袅袅的升着香气。
艳姨坐在她的对面,看她进来合拢上了门。
“是时候该摊牌了吧,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宜兰园里从不缺少带着危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