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杭州。
头好疼。
这是哪?
身边有个女人。
嘿,身材还不错,不过……
子君悄悄的步出铁门。他一边走在武林路上,一边回忆醉前的事。
没想到,这刚认识的女子居然会带自己回家,是不是,醉后太过无赖了?
这女的真不错。
过了一会儿,他没再去想她,愧疚负担不起,与其这样,不如不想。一夜如此过,岂不潇洒。
回去吗?
算了。老妈早上肯定会来唠叨自己的。
哎。
年轻啊。
红叶网吧,想不到会遇到熟人。快枪,虫王都在。
快枪,是他在CS里认识的,用M4的高手。
虫王,认识的更早了,星际一出来,他们就是搭档。
可惜,他现在对星际不感兴趣,对CS,也很是平淡。
那是一种寂寞。
好强斗勇,争了几年,发现什么也没得到。
无意识的进入CS。8对7,T(土匪)少人。在对阵表里一览,“快枪”这个用拼音编成了名字的农民就在CT(警察)那边。
一出生,跟着一群T冲出A门,没过片刻就拿起一把AK47,随手点爆了两个CT的头,就遇到了快枪。快枪看到他的跑动,立马躲进转角,死活没出来。他骂了句,委琐。就提着AK冲了过去。一闪,三个CT。回头,蹲。CS绝招——比反应,比枪法,比守点!当然,阴险是必不可少的。
两个CT刚探头,就被爆了。
快枪跟在后面,只见一蓬血蒙来,吓的混身一哆嗦,只差没把鼠标甩掉。这还叫我怎么出去?大哥,放我一马吧!
不用说,肯定是木落!
沉静,就连身边的两个看A片的**也吱不出声!
子君的守点不是盖的,没闪光,没炸弹,你出来试试?
快枪已经猜到是谁守在外面了。悄悄转身,按下静步走,没有一丝声息的退去,快到下个转角了,转过去,只需要二十几秒就可以绕到木落的后面。雷达上那儿正有个点,同志,你可要等我啊!
突然,快枪的身子一个翻转摔倒在地。
被爆了?
画面伸展,远处一个长腿悠然缩进墙角。
牲口啊!你怎么知道我要绕后路的?还出来的这么及时!不知道再给我一秒我就成功了吗?牲口,绝对的牲口,进口货来着!快枪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等着,我快枪单搞不过你,可你知道人多就是力量吗?下盘我不弄死你丫的!咦?怎么退了?
“木落,机子不行吗?”
“没事,快枪你自己玩吧,我找找别的乐子。”
“哦,明白。高手就是高手!对了,BLKN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等着看你们的世纪之战呢!”
“下半年吧,他说韩国的技术比的上四书,还没虐够。”
“韩国……四书……我怎么感觉我快短路了,他真有这么凶悍吗?”
“单条的话……”
子君叹了口气。
单条。
如果BLKN没走,恐怕不会这么寂寞吧?
玩什么呢?
星际?算了,都是作弊的。
似乎,没什么可以玩的了。
“小姐,今年是几几年啊?”
“你白痴吗?”
“拜托,你告诉我可以吗?我刚失忆。”
“失忆!你失忆你还上网,还上QQ,还来找我?”
“拜托,失忆不是我的错好不好。”
“怎么不是你的错了?”
“行行,我就求求你了,告诉我今年是几几年,行吗?算我求你了。”
“2005!”
“汗,你太白了吧,还真当我失忆啊?”
“去死!”
一弯新月。
如此月光。
恰如,子君嘴角淡淡的笑。
是真的寂寞了吧。
“喂,玩神迹吗?新出的网游!”另一个网友发来。
“不玩。”
神迹?
很神?……
雄鹰展翅,高至天际的悬崖边,如此悠然的翱翔。
看着进入游戏后的画面,默然心动。
从来没玩过网游的子君,轻轻一击。
创建人物。
术士。
姓名。
木落。
进入游戏。
子君尝试着一款新网游,虽然很多人批评这个公司,但是他依然进入游戏,以看看的心态玩了起来。神魔的世界,武侠的感觉,魔法的新异,全场景自然逼真,情节融入,这虚拟的世界似乎把他带入了一个故事。
一个不能自拔的故事。
打兔子,打蛇,打豺狼,打老虎,呵呵,八级了。
寂寞离开了子君。
或者说,离开了木落。
忽然感觉,不停的期待着升级,可以忘却很多的事情。
他还是封闭的,没有与别人交流,没有与别人组队,可能是深夜的关系。
他自己摸索,一路打怪练级,似乎他有很好的潜力,属于那种打怪狂,不知道什么是枯燥乏味。不过相对于练星际的点击、发展时间,CS的甩枪,守点,跑位,枪法,这打怪还算是有意思的。不休息,不分心,摸索着如何更快的解决怪物,他一路打到帝王陵。这里都是机关兽,机关人。打机关兽经验还行,发觉升级越到后面越难,他开始更节省时间,想把等级升上去,学后面的技能。
这时候,他完全没有PK过,没有组队,没有好友,没有帮会。仿佛他只是一个人在玩单机游戏。
钱不多,等级不高,技能只有小火球,打一个怪,一个火球才少一丝血。不过他没觉的无聊,反到很有趣味。越难越有挑战。这是他的作风。
不知不觉,他的下机时间到了。一看表,居然玩了二十个小时。等级已经16级了。再升一级就有真元护体,可以开防护盾,只要开了被打到不会少血,盾有承受伤害的能力,不过等级不一样,盾的承受伤害也不一样。
他以为,这游戏术士是最厉害的。因为有个技能可以保护自己,还有瞬间移动,而且,攻击是远程的,战士根本打不过。
带着满足,他回到家,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拉上棉被,睡着了。
只有在家人去上班的时候睡觉,是最舒服的。
没有烦恼。
空荡荡的殿堂,只有墙上零落的火把,在昏暗中,木落慢步,一边清理着怪物,一边看着经验,发觉时间的概念已经很模糊了,这里只有经验和怪物,只有掉落的钱币和药品。
双眼不知何时,又开始充满了迷茫的雾色。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也许这游戏这个区,这个地方的人是少的。也许,这个地方是属于木落的。这个想法已经出现在他的心里,之后就是自然而然的习惯。
“子君,我进十强了!”
“恭喜,BLKN!”
还有一个月,BLKN就应该可以打到决赛了吧。
子君呆呆的站在地图的一个角落。
怪物三三两两的就在不远处。
他看着键盘。
耳机里发出一声轻响,类似敲门的声音。
木落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术士站在身边,单手持仗,单手挽起雪白的长发。
这个术士已经成仙了,成仙的术士头发是白色的。
而她的名字,也配上了这个造型。
“白发魔女。”
信息是她发来的,“组队一起练吗?”
组队信息就在屏幕正中。
第一次组队。
第一个朋友。
“你几岁了?”
“怎么了?”
“看看是叫你姐姐还是妹妹。”
“你几岁了?”
“我?二十三。”
“叫姐姐吧。”
木落跟着“姐姐”游荡在帝王陵,五天的时间,到了成仙或是入魔的选择。
“成仙吧,可以和我一起上天练级。”
“好。”
一样的白发。
一样的白衣。
踩着飞剑,在碧蓝的云天上,打着玉兔。
“落,我们到四十级就去加入帮派好不好?”
“为什么要加入帮派?”
“可以大家一起玩啊!”
“随便吧。”
“落,你老是说随便。”
“不然说什么?”
“你是什么地方人啊?”
“杭州。”
“哦。”
“你呢?”
“我不在杭州。”
虽然白发魔女总说要加帮会,可总没加上。她也是孤单的人,木落每次都是和她一起玩,但却不见她有什么朋友。
“这里你有多少朋友?”
“就你一个呀。”
“怎么没交几个朋友玩呢?”
“都聊不起来,还是和你玩好,不和我抢东西。”
“我够用就行了。”
“西!我想买把好点的仗子。”
“钱够吗?”
“还差一点,等会我们去挖矿?”
“挖矿?我都没去过。在什么地方?”
“七星洞,那儿挺危险,老有人打架。”
“你不喜欢打架?”
“不喜欢。”
白发魔女说的没错,七星洞确实经常有人在打架。一道冰箭射在木落身上,木落还未明白过来,又是一道冰箭射来,血只有三分之一了。
“别动手!”
“姐,你走开点!”
木落还击了。对方也是术士,开着盾,他自己开上盾,两人的攻击明显都不能打掉对方的血。
于是,两人比起开盾技术,发觉对方的水品都很高,木落是打怪练的,对方是PK练的。打了近五分钟,对方终于耐不住,叫了住手。
木落自然住手了。对方的名字叫“剑狂舞”,站在他的身前,发着愣。
良久。
“朋友,你技术不错嘛。”
“还行吧。”
良久。
“交个朋友?”
“行!”
良久。
“我加你了。”
“我也加了。”
良久。
良久。
“我们一起玩会儿?去第二层怎么样?”
“好。”
剑狂舞给木落最深的印象是他的打字技术与PK技术无关。如果和他聊天,你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最好是,别提问题。
有时候木落也会觉的奇怪,为什么一直交不到朋友,一交,就是铁的分不开的那种。
剑狂舞也是好友名单一目了然的那类,话不多,可玩的时候,很多不用言语,就可以表达。
而白发魔女比较情绪化,有时话多的像决堤的洪水,而有时,则沉默的仿佛被冰雪凝固。
一时的愉悦会影响长久的悲伤,可不能否认悲伤的存在。
剑狂舞是学生,离开学还有段时间,开了学,他就不玩了,比起游戏,还是大学重要。
还有段时间。木落心里默默的想,两个世界,朋友,该分开,还是会分开。不论是外面还是里面,有些改变不了的,始终改变不了。有时候,木落希望剑狂舞别走,可他说不出口。就如那远走的背影,是悲伤的。只是不知,剑狂舞到底什么时候开学。他没说,是不是,也不忍分别?
这段时间,白发魔女显然很兴奋,木落问了好几次,都问不出结果,剑狂舞有次偷偷说,这妇女肯定是要结婚了。木落怎么也不信。
这天,杭州下着雨。
木落来的时候,剑和白发都已经在练级了。
“我明天去你们杭州玩。”
“哦。”
“要见见面吗?”
“随便吧。”
“那算咯。”
半天。
“那个,你什么时候到?”
“9。30”“我穿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衬衫,黑色的皮鞋,短头发,戴黑色的眼镜。”
“有多高?”
“一米八二。”
“帅吗?”
“不知道。”
剑狂舞停下魔法,转身来到两人身边。
“你们两个要约会啊?”
“去你的!他是我弟弟,约什么会?”
“嘿嘿,弟弟才有吸引力嘛。”
“剑,你药带的多吗?”
“怎么了?”
“我帮你消耗点!”
一道闪电落在剑狂舞的头顶,飘去400的数字样。
听说杭州很美。帅哥也很多,不知道落怎么样。
从北京飞往杭州的头等机舱里,白发魔女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
山水正越来越近。
机场,人多的不像话。
是他?还挺帅气的嘛。
白发魔女的眼光很高,见到木落没有幸喜也没有失望,表情是平淡的。
眼前的这个男孩露出了清清的微笑,带着江南的口音,略微瘦弱,但眼神无疑是聪明的。
“木头,我进决赛了!”
“小子,回短信!”
“靠,回来再收拾你!”
“你看你,跟我来多好,你要是来了,这第一就是你的了!”
“嘿,看比赛了吗?回来请你吃饭,冠军奖励了三万元,少是少了点,不过还送台电脑,合算了。”
“哎,要不是有你在,恐怕我真的不玩了,我算是明白你的感觉了。不过,至少,我头上还有你。”
木落看着这几天的短信,心里莫名的出现了一股子惆怅。
“喂,发愣呀!”
“啊!你好。”
“西!叫姐姐!”
“姐……”
杭州玩的地方很多,玩的人也很多,所以开心的人很少。
因为开心被平均分了。
不过对于木落的失神落魄,白发魔女是顶乐的,她已经有几年没离开过北京,这次出来玩,自然是玩的很疯了。
酒吧。
烛灯。
木落已醉了。
透着光瞧去,白发魔女好似大学生,脸微红,嘴湿润,眼朦胧,看不出是二十七的女人。
白发未婚。
用她的话说,“嫁了人就要两个人睡一张床,挤的慌。”
她喜欢大床,更喜欢一个人睡大床。
这晚她睡的就是大床。
只不过,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