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洞房花烛
耳边全是嘻笑的欢闹声,李盈盈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如是在梦中一般,恍恍呼呼的坐着轿子……就嫁人了。
身边只有紫烟、绿华,两个自幼相伴的丫头跟随着,没有父母兄长,没有亲戚姐妹,从隐身地赶到了那间木屋,休息了一晚,然后就是今天半上午的打扮……
轿子早就远远离开了木屋,李盈盈不知道走了到底有多久,却只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再也难以平静。
脸面上早已是一片冰凉,泪水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流满脸颊。
自己是大家之女,婚姻大事却无媒人撮合,更无“庚贴”(年龄、生辰八字)互换。
(压在灶君神像前净茶杯底,以测神意。如三日内家中无碗盏敲碎、饭菜馊气、家人吵嘴、猫狗不安等“异常”情况,则请算命者“排八字”,看年庚是否相配、生肖有无相尅。旧时有人迷信所谓六年大冲、三年小冲;男婚年龄逢双,女子十九不嫁;谓鸡狗(鸡犬不和)、龙虎(龙虎相斗)、虎羊(羊落虎口)、蛇鼠(蛇吞老鼠)难相配,待认为周全后始议亲。)
没有议亲定亲,没有聘礼彩礼。没有催妆上轿,没有母亲哭送……虽然今日也是放铳、放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吹打个不停。可是自己到底是在一间山中木屋中出的门……
从喜服里抽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了,李盈盈眼中的泪水始终没有停。本以为自己不怨,因为自己懂事,知道家中的危难,知道父母兄长的难做,所以嫁给他……自己从来都不怨。甚至反倒有一丝微微的惊喜!
这让人害臊的想法并没有让李盈盈脸红,泪水盈盈,她还在哭。
因为自己和他见过面,从最早时的山下小店,到中间的后院闺房,再到最后的客船船舱,几番的接触虽然不多不长,可自己对他也是有了那么一些的了解。襄阳城中有着关乎他的各种传闻,从父母兄长那里也听到过他的各种事迹,对于这样一个雄杰伟器的丈夫,自己心里没有半分抵触。虽然在得知自己家与他关系密切时,自己整个人都吓得懵呆了。
武当山下离别时,是自己劝的母亲别哭,带着紫烟、绿华两个丫头上路,以为自己会一直坚强下去,不会感觉着委屈……可是现在……
大滴大滴的泪水猛下从李盈盈眼中流出。那些婚娶的礼仪自己都可以不去在乎,那栋木房子也没什么好介意伤心的,可是父母兄长的不在……却让自己这心,揪疼揪疼的难忍。
轿外还是连续不断的锣鼓声和鞭炮声,隔着大红的盖头,李盈盈看不清外面的光景,也不想去看外面的光景。沉浸在伤痛中的她整个心灵都像是封闭了一样,不去理会外面分毫。
轿子不轻不重的颠簸了一下,李盈盈身子猛地一晃,从内心的伤痛中醒来。“小姐,小姐,该下轿了。”紫烟伏在在花轿的窗口低声叫道。过道两侧早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红巾军战士,持刀持枪的两边警备戒守的虽然有,可是绝大多数都没带着兵刃,人人穿着崭新的棉衣,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庆,就像是普通看热闹的老百姓一样。嗷叫起哄声络绎不绝,却没有半句粗俗脏话。
花轿落地,侯在那的一群的妇孺小孩就涌了过来,不贴得太近,就在周边绕着,人人都是新衣,颜色靓丽的少妇美眷随目可见,个个绫罗绸缎,头上簪金带玉,面带着微笑,就像是平日大家娶亲的亲友内眷一样,虽然迎在这里不甚合礼仪,可是却把气氛烘托得喜气嗡嗡,热闹非常。
而这群内眷和小孩散开后,紫烟才看到被她们挡在身后一群人,有年轻的二十来岁,也有年老的三四十好几,人人气势十足,分明就是红巾军的众头领。而其中正前方站立着的一人,紫烟只来得及看清一双明睛,就不由得低下了头。
无数道眼光看着自己,紫烟紧张的是心里砰砰跳个不停,手里握着的丝帕都要拧烂了一样,面上却还要维持着平静。
李盈盈一直坐在轿内,一路都是遥遥晃晃的,现在已经平稳落地,她当然感觉得出来。紫烟话语刚落,就有喜娘扶她下轿。先跨过一只朱红漆的木制“马鞍子”,踩上事先铺好的红毡,手抱着一个瓷瓶,由喜娘搀扶。梁纲这时大步走上前,一条“同心结”的牵引着李盈盈,缓缓而行。
礼堂大门口,新娘还要从门槛和火盆上跳过去,喜娘小声的提示着她该如何做,跨过了火盆,李盈盈觉得脚下似踩在一朵火云上一般。
隔着大红的盖布,只觉得眼前红通通一片,大白天的礼堂里依旧点着许多明晃晃的烛光,还有就是人影幢幢。
紧张下,李盈盈背脊挺得直直的,拜天地行礼过后,要背都酸疼了,却还不敢有片刻的懈怠。直到进了洞房。
拜前省去了“称心如意”,祖先堂行四拜礼,拜后洞房里的一些礼仪,如“踩四角”,梁纲大手一挥也给抹掉了,单单脱去凤冠霞帔,换上了红绸便装,倒是让李盈盈早得了些喘息的时间。
“小姐,你没事吧?”才半个时辰未见,但对于一直担着心的紫烟和绿华两人来说,却像是隔了半年似的。说话间已经是泪盈盈的了。
“没事!”轻轻地道出了这两字,李盈盈知道,今日的礼节比起正规正矩的婚嫁来已经轻松了不少了。
“砰砰!”轻轻地叩门声响起。
神色刚刚放轻松了些的三人,瞬间背脊又挺直了起来。
“奉将军话,老婆子给夫人送些……”一个年级在四五十岁左右妇人的声音传进李盈盈的耳朵。接着就是绿华的道谢声。
关门声,绿华提着食盒快步走进了花床,压低的声音中带着无比的惊喜,“小姐,将军让人送来了食盒……”
礼毕后已经到了未时正点,梁纲在堂前陪人喝这喜酒,不到天晚日落是回不到新房。中间这么长的时间,新娘子自然是饿。
往常的新娘都是吃些糕点什么的,夫家,像梁纲这样着的光明正大的送来食盒却是前所未有。
李盈盈听了后心中立刻一暖,紧张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许多。这里面包含着有一种关心和呵护,而至于合不合礼节,她一小女子可管不住自己的丈夫!
“你们都下去吧!”果是到了天晚,梁纲才带着一身酒气进了新房。脸上微微有点红,眼睛里却不见一丝醉意,只是比平常更加明亮几分。
紫烟、绿华两个丫鬟立刻提高了警惕。
她们虽然不成吃醉过酒,可也从李家夫人那里知道有这么一种人,喝得越多眼睛越亮,就是醉了,表面上也看不出来。
但是,通常醉了的人对自己的情绪控制力都会减弱……梁纲虽然表现出了自己的“柔情”的一面,可她们俩却不想引起他的丝毫的不快。
与梁纲换下了新郎喜服后,立刻退了下。
梁纲靠的越来越近,李盈盈这时已经没有半点的伤感的念头,有的只是紧张。虽然不住的在心里安慰自己,“他是一个好人,好人,很体贴自己……”可还是紧张。不自觉地大红盖头下,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气压一低,李盈盈心头一跳,知道梁纲已经站到自己面前,那双脚自己都从盖头下看得到。
两只小手交拧在一起,扣得死死地,手指都泛白了。
感到头上一轻,盖头已经被挑开,坐在**李盈盈羞涩的把头一直往下勾。
梁纲嘴角一翘,挂起了一丝笑。被那群老粗拉着灌了这么多酒,也免不了要遭一些调笑,本有的一些害臊现在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了,况且先前还有罗玉娘那一出,梁纲这脸皮是已经练出来了。
“当年的小丫头,现在就成自己的妻子了!”抬手轻轻的摸了摸李盈盈细嫩的脸颊,发现她已经羞得连耳朵都嫣红嫣红的了。梁纲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一些,凑近李盈盈的耳朵,本是想说一句“咱们休息吧”,可看着圆润润的羞红了的耳垂,却神使鬼差的一口含到了嘴里,双臂一搂倒在了**。
李盈盈被他吓了一大跳,心中躁动着,羞臊下忙转了转头,把耳垂从梁纲嘴里拖开,她这心才算稍稍的安定了一下。两眼羞涩的看着眼前的梁纲,勉强控制住用手抚摸耳垂的冲动,望着那双依旧黝黑明亮的眼睛,却有些不敢相信,稳重大方,守礼守节的他怎么会这样……轻薄自己。
梁纲看着直愣愣看着自己,又似乎是在发愣一样的李盈盈,嘴角“呵呵”发出了一声轻笑。“这么想看自己丈夫?”
“咱们该休息了。以后有的时间让你看!”
红纱帐暖,**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