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府中藏身
要翻到三堂上去,就需要挪到眼下所在房屋的东北角,到三堂那里是最近的。然而即便是最近的,也需要从下面的这些兵丁头上掠过去……
梁纲心里有些担忧,他毕竟不是武侠小说中的盖世大侠,轻功一起满天都能飞。他只是个人,地球引力对他肯定是有作用的,如此心里就不免有些担心会被院子里的清兵所看见。
这心里一有顾虑,做事就难免会有些缩手缩脚,况且他是在屋檐上和地面完全不同,这脚下微微一放重……一脚踏在瓦上,就是哗喳一声响,吓得梁纲连忙蹲下身躯不敢动弹,侧耳听起院子里的动静。
下面的清兵似乎没什么动静?半响后梁纲的心才算是放到了肚子里。还好,下面的那些绿皮狗都没注意。
有了这一次惊吓,梁纲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趴在屋檐下等啊等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房屋周围突然想起了一阵**,有一队清兵走了过来,换岗的时间到了。
“就是这个机会。”梁纲手脚齐齐发劲,身体一闪,从屋檐上猛的冲过两米不到的空间,落到了三堂一间厢房之上。
小心之下梁纲落脚处还是踩碎了一片青瓦,但所幸发出的声响不大,被这雨水一遮掩,似乎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但梁纲却不知道,自己的那一条声响没有把自己暴露了,影子却是落在了一人眼中。那清兵仿佛觉得眼前有一条黑影闪过去,似乎比旋风还快,瞬间不见。心里大吃一惊,赶紧抬头向上张望,什么都看不到。青黑色的瓦砾在夜幕和雨水下几乎与梁纲的粗布衣服混合成一体,完全分不出来。
“飞贼,有飞贼,府里进贼了……”那名清兵回过神来后立刻高声喊叫道,尖利的叫喊声简直能传遍了全道台府。
“妈k啊!”梁纲见没人注意,在房顶刚趴下,准备多瞅几眼院中的情况,却不想下面就已经被人叫出了形迹。心中登时大恨,却也不敢再做停留,料想既是惊动了守卫的兵丁,那么今夜是行刺不成了。
不再做停留,也顾不得脚下瓦响,顺着屋檐一口气就要奔出道台府院。底下的兵丁闹嗡嗡的直响,停在马厩上梁纲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满府上下一时间灯笼火把照耀得满地通明,但却不见有一个能上高的人。
“这水平也太水了吧?”梁纲看到底下惊扰了好一会,才有人用梯子爬上房檐,举着明亮的火把四外寻觅,却没过了片刻就被大雨打灭。梁纲很有些哭笑不得,暗骂活见鬼了,今夜的事儿竟然就败在了这班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手中。
也他娘的不用脑子想一想,等你们用梯子爬上房檐来寻,还能觅找得着的,也会到你们道台衙门来行刺吗?敢做这活儿的,没两把刷子能行么?
看到道台府守兵的表现,梁纲原本熄了火的念头再次勃然燃烧了起来,本要奔出府外的身子在马厩顶上一缩,手钩檐下身子轻盈的荡了下来,片刻后已经到了一处厢房中……
一顶绿呢轿子停在了道台府门口,周围簇拥着二三十名兵丁,轿子两旁还各有一名便衣大汉。
看到邱元的轿子落下,守门的一名兵丁举着一把油纸伞连忙迎上,恭敬地掀开轿帘。
望着府门灯火通明,一片紧张之气氛,邱元眉头一皱,凝声向眼前之人:“怎么回事?搞成这样?”虽然两天前出了梁纲那档子事,可府上也用不着如此如临大敌啊,而且自己出去前不也还好好的么?
“回大人话,刚才府上闹了飞贼,所以小的们不敢再大意……”
邱元眉头登时紧锁在一起,这个关头闹飞贼,怎么想都怎么感觉味道不对?“可看清了来人?”但愿不是那短毛。邱元心中暗自一提,想到梁纲曾经过张家集……
“大人恕罪,小的们没能看清来人模样,只看着他一路从房顶跳出了院去。”
“废物,一群废物,全是酒囊饭袋。”
邱元听了心中顿时大怒,话也不是只指的眼前兵丁一人,全府上下的守兵算是都被他痛骂了进去。
说罢便把手一摆闷头向府中走去。后面的两个便衣大汉,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立刻跟上,同时右边一人还顺势取过了那名兵丁手中的油纸伞,快速给邱元撑上。
“呸,什么玩意。”那兵丁走回门庭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两名布衣大汉狠狠骂了一句。
虽然都是邱元的保卫力量,可两名大汉作为被邱元特意聘请来的贴身武师,地位明显要高过府上的这些清兵。
而偏偏他们二人是在邱元受到清水教六人刺杀之后,深感自身力量不足这才请来的。在此之后,张汉潮感觉力量不足,不想再白白葬送人手,就已经停下了刺杀行动。
道台府上,之前挡刀子的事都是守兵们干的,现在天下太平了却来了两个吃闲饭的,偏偏还极受邱元看重,待遇什么的处处高出守兵不止一筹。虽然二人的武力确实很强,但与守兵的矛盾立场却是先天生成,邱元几度调节丝毫没有作用。之后也就随之任之了。
现在守兵们挨训,对于两个武师来说,对头挨骂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邱元今早就接到了布政使衙门的训斥,祖之望好生训他了个狗血喷头,而随后飞来的按察使张长庚、巡抚惠龄、总督毕沅的公文也没一个说好话的。
邱元出去,就是去了参将彭之年处,和他好好商量了商量,如何尽快给上面一个答复。他们可不比达哈苏,人家是满人,就算是一时被夺职,复起的期望和机会也是大大的。
后院厢房中。
梁纲隐约能听到前面兴起的喧嚣声,还有喧杂、脚步声,莫非是邱元回来了?心神一动就要推门出去,但脚步刚到门前身子就陡然一顿,继而趋步一滑,藏到了房门后。
不多时,只听得“吱吜”一声,房门已经被打开,一个身着夫子长衫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