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哪怕是滔天的恨意也无用了,事情已然发生,说什么都没用。
陈建忠不多时也灰溜溜了跑回来了,迈步走入房间便看见了兵神静静坐在沙盘面前,沉默不语。
见状一愣,下意识想要开口,却是被兵神无情挥手拒绝了。
“我当初收你为徒弟,看重的是你一腔奋勇,看重的是你一腔书生气,敢叫赵国换个气象,有这般的魄力与气概,我才是收了你,可你现如今看看自己成了什么模样?”
说着,兵神缓缓转身看来,双眸一片血红,身形槁猝宛若骷髅一般,头发甚至都白了一大片。
单单是这么短时间内,为何会成了这幅模样?
站在一旁的陈建忠不由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颤巍巍解释道:
“不,不是的师父,我想要打下嘉峪关为我父亲为我哥哥报仇!那赵皇不明所以,我更不可能留着他,杀了他,将赵国彻底换一个国家!”
“无论如何,师父永远都会是我的师父,我也永远会敬重您的!您且看着,我那是如何让百姓好好生活!”
朗声说着,目光之中却是满满的暴虐。
当初的温文尔雅已经**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腔怨恨,更多的也是一种莫名的杀意。
兵神又岂止是不知道,这么久以来,自己都要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眯着眼低头抚摸着手中的佩剑,这一柄佩剑便是当初陈岭给予自己的,也是上一代赵皇送于陈岭的尚方宝剑。
长呼一口气,带着几分哀怨幽幽看向陈建忠,长叹一声无奈道:
“罢了罢了,上了这贼船,老夫倒是没了办法,硬着头皮直接下去帮你就是,但是你记住了,一定要爱兵如子,对百姓一定要好一点,明白吗?”
“就如同那叶辰说的,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百姓就是那汪洋大海,若是你对他们好,他们便会一直帮助你,给予你所有的一切,但你若是作孽,你也知道落水的下场吧?”
兵神谆谆劝道,站着的陈建忠面色不变,只是静静点头。
见状也不多说,摆了摆手吩咐陈建忠离开了。
不过片刻间,一道岣嵝的身影出现在了一侧,静静望向兵神,目光幽幽。
“怎么,当初所答应我的事情这又是忘记了,你父亲是个什么人,你清楚的吧?当初灭国的时候,你的祖辈可是被屠戮一空,便是留着你这一脉传承。”
“一路颠沛流离去了赵国,混了这么久,终究是看见了你的成材,也是不错了。”
只是静静站在一旁说完这一切,兵神已经是沉默了。
看见了自己的成材,这是什么意思?
凝眉看向站在一旁岣嵝的男人,兵神目光幽幽,深沉无比。
“休要多言!当初的事情是当初的,与现如今有什么关系?你想要干啥,想要复国?呵呵呵,这都过去了多久,一切的一切都应该埋葬在过去!”
“你都当了那大晋的王爷,可现如今却是言之凿凿的要复辟,你是真的狗啊,一点都不念及旧情了是不是?”
兵神能不清楚这子平王的脑子,借用复辟的名号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叛变,缺少的只是一个理由,仅此而已。
闻言子平王倒是也不气愤,只是静静点了点头。
半晌,二人皆无言,还是兵神率先打破寂静。
“什么时候能帮我动手,现在你闹着这么久了,那皇帝倒是也沉得住气,现在都不对你动手,是不是觉得打不过?”
“要不就算了吧,实在不行现在就动手,你那李春和海盗一样不可靠,晓得不?”
低着头说着,目光之中满满都是不屑。
可就是下一秒,子平王咧嘴一笑,满眼都是不在乎。
这种事,这不都是扯淡的?
海盗就是海盗,李春就是李春,李春当初也是那复辟之人的后代,现如今也早就反叛了,与他们也是一条船上的。
可到了兵神这里,却是被贬低的宛若那海盗一样。
皱着眉头不解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兵神,子平王寒声质问道:
“这些话与我说说也就罢了,若是看见李春的时候,切莫多言,毕竟人家现如今帮我们牵制了苏凉,更是将苏凉压着打的抬不起头。”
“单单论战斗经验与能力,他也算是佼佼者了,哪怕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能将苏凉压着打,已经是颇为不易了!”
可子平王所解释的这些,在兵神眼中,那都是扯犊子的。
什么就压着打,那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苏凉那里,苏凉照样是打的李春落荒而逃。
但子平王信誓旦旦的模样,兵神也有几分无奈。
随意摆了摆手,目光中多了几分不解,歪着头狐疑质问道:
“对了,你知晓最近出事了吗?那齐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般的错综复杂,有多少派人马在齐国京都磨刀霍霍,此刻那齐国镇国之王凉王也去了边疆对战百越,那齐皇能撑得住吗?”
笑呵呵出言,虽并未提及太多,但他困守困蛇关还能知道如此准确的消息,这便是他的本事。
子平王佝偻着腰点了点头,眼中更多的还是不屑。
齐皇,那还不如赵皇。
最起码赵皇知道进退,也明白如何安抚好手下的百官。
无论是动用哪种手段,只要是将百姓压下去,这便是好手段。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百官早已见惯不怪,自然无人多言,只是静静在心中默默遵守这个规则。
但齐国不同,势力错综复杂,子平王又何尝没有培养势力,那杨贵妃便是当初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了京都。
若非杨贵妃没了孩子,现如今的大晋,也应该是属于子平王自己的了。
长呼一口气,轻咳两声摆了摆手幽幽道:
“这天气越来越冷了,不少方士可是说过,今年这大寒怕是极为严重,你也提前做好了准备吧。”
嘱咐一句子平王幽幽隐于黑暗之中,目光中不由得多了几分郑重。
也正是这般嘱咐,一侧坐着的兵神才是动了动,摩挲着一侧虎符沉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