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宇一脸错愕被捆着扔在地上，济宁平静蹲在地上，咧嘴一笑问道：
“聂宇，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聂家做的孽，你要还的，懂吗？”
聂宇面色不改，依旧是满面红光，仰头狂笑：
“还？拿什么去还？当初我就在赌，赌我这一条命能让聂家跟着我过上好日子，我赢了！”
“哪怕我现在输了，也是输给了天，并不是你！你，只是一个小人物，小人物！”
济宁也不恼怒，索性坐在一侧，屏退了众人唏嘘道：
“对啊，都是拿这一条命在赌，赌一个将来，赌一个辉煌的未来。”
瞥了眼聂宇，却见他虽生为鼠辈，却也有几分血性，有几分魄力。
若不是所犯下的大错，怕是这辈子还能安分活着。
只可惜，遇到了济宁，遇到了皇帝。
皇帝杀了王佳展，济宁就要杀了他手下的走狗。
有一个算一个，济宁都不会放过他们。
“杀了我吧，落在你手上，我没想活着。”
聂宇仰头狂笑一番，平静望向济宁笑道。
杀了？就这么杀了？
死有何难，活着才是最为艰难的。
人生在世，不就是图那片缕的衣裳一口饱饭，儿孙绕膝。
“说过了，聂家众人罪孽沉重，但我不会动手，你们自尽吧。”
言毕，摆了摆手济宁迈步走出。
库房之外，一位老叟站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
济宁看见的时候就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他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味道，应该是那一位大壮统领的。
“终于等到你了，大队长。”
老叟听见脚步声，抬头笑呵呵望向济宁。
脸颊上沟壑纵横宛若枯草，更是一脸的落寞望向济宁。
见状心中顿时没了底，济宁强撑着咧嘴笑道：
“不知统领有何吩咐啊？我身为大队长，定然为统领奋力去做。”
奋力去做？有何好奋力的？
面容微微一寒，老叟遗憾道：
“不必了，统领当你是兄弟，但我没有将你当成自己人，你是一位女子，且武功高强，何必隐藏在雪狼帮之中，你是皇帝的人？！”
“皇帝派你过来，就是让你落草为寇，当奸细的吗？”
老叟腼腆一笑，扯着嘴满目讥讽，直面济宁却不落分毫怯意。
第一次，第一次被人看穿，济宁站在原地满目惊诧。
双目直勾勾盯着面前的老叟，单手捏着匕首随时准备甩出。
“行了，你这就不要想着杀了老夫，老夫既然敢单枪匹马面对你，那就想好了对策，不如我们坐下来聊聊？”
笑眯眯拍了拍手，示意济宁坐在身旁。
济宁眯了眯眼，扫视一圈发现并未有埋伏，也就放下了几分心。
二人对立而坐，老叟率先开口。
并非他沉不住气，只是有些话，他想要询问济宁而已。
“你准备怎么做，按照你的做法，一个一个家族杀过去，换来的就是子平王爷的怀疑，你禁不住查探的，因为你是女人！”
“哪怕最简单的男女之事，都能让你直接暴露，身败名裂！”
“如果这就是你的计划，那我就要走了，一个无脑的奸细，对我来说没有用。”
济宁满目仓皇，呆呆盯着老叟，面露惶恐。
随后冷哼一声，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极好。
这个老头子，自己从未见过，没想到今天一见面却是如此令人震惊。
看来，也是个高手啊。
大壮能活到现在，怕是这老叟有很大的贡献。
迟疑半晌，济宁展眉笑道：
“那你说，我应该如何？带着人去刺杀了子平王？还是，我杀了荆州王！？”
“这两个人无论哪个死了，哪怕我也夭折在那里，我也不觉得有亏欠。”
济宁所言不假，可这未免就是最为落魄的做法。
为了刺杀而去刺杀，未免落了下乘。
摇着蒲扇，老叟幽幽摇头断言道：
“你不懂，我也不懂，天下动**不休，而你我能做到的，又会是什么？不就是想要偏居一隅，安居乐业吗？”
“很可惜，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事，你能明白吗？我会帮助你，如当初帮助大壮统领一般，我想让你当统领，当雪狼帮最大的将军！”
此言一出，济宁不免忌惮握紧了长剑。
面前这个老叟太过于变态，如果可能的话，济宁现在就想要杀了这老头。
一个谋士，单单从三言两语以及细微的举动便判断出了自己的身份，甚至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目的。
这种人很可怕，济宁从不想面对的，就是这种人！
“老叟已然是风中残烛，何苦动手杀了我而暴露自己？留着老叟，对你百利而无一害，信我一次，可以吗？”
老叟依旧扯着嘴角笑吟吟出言，目光屹然。
济宁有一种错觉，现在二人宛若身处大风之中，自己凭借毅力硬抗大风，而老叟却直面大风，从未退却。
“相信老叟一次吧，下一步你就要展现出贪婪，尤其是好女色！你手下那么多锦衣卫，随便找几个伪装成你就好了。”
“至于那些女子，夜晚谁能看得清楚是你？你们的声音都可伪装，还有什么不行？”
老叟笑吟吟开口，随意递出几个锦囊放在地上，也不顾地上泥土肮脏。
“这些是老叟给你的建议，遇到了难事就打开吧，皇帝攻伐濮阳郡，需要你的帮助，你不能就这么死了。”
言毕，老叟起身颤巍巍而去。
不知多久，几个狗腿子匆匆跑来站在济宁身后，一脸错愕望着面前大开的库房大门，满目震惊。
库房之中满满当当的银锭摆放整齐，金锭更是不在少数。
这聂家，不知从何处抢来的。
“都给我带回去，分一多半送去给大壮统领，给弟兄们也分一点，一人一枚大银锭！都拿去好好潇洒吧！”
济宁起身一招手，笑呵呵吩咐道。
身后锦衣卫默默点头，对济宁的决定表示赞同。
策马出聂府的时候，大壮统领一脸平静坐在马车之上，看着一旁颤巍巍走来的老叟无奈道：
“你这老家伙，又去哄骗人家了吧？你看看，人家吓的都给我送这么多金银，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