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天炉(六)
加藤素一突然倒下,让副官桥本光义一时间慌了手脚,连忙抱起了加藤素一,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好机会自然是不会被训练有素的狙击手错过的。再一次扣动扳机以后,桥本光义也倒在了加藤素一的身体上。
当接连两人倒下以后,作战经验丰富的坂田荣男军曹也明白了自己的周围有狙击手存在。狙击手对于普通的步兵来说,简直就是恶魔,他们的威胁并不亚于坦克,更重要的是当你知道你周围潜伏着狙击手,而你却不知道他的位置的时候,你的精神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死亡的阴影随时都在你的头顶盘旋着。神出鬼没、杀人于弹指间的狙击手能制造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和压力,这种压力往往能使他的目标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而精神崩溃。
在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狙击手较量了好一阵的精神和意志以后,坂田荣男军曹的神经终于无法承受住巨大的压力,从所在的隐蔽位置跑了出来,抱着头,大喊大叫着向后跑去。
在狙击手面前如此失态,后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在被一颗子弹击中以后,坂田荣男军曹也倒下了。
这个时候,从黑暗的背景里,走出来两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如同乞丐装的衣服的人,一个人的手里拿着望远镜,另一个人的手里端着一只狙击步枪。
走到加藤素一和桥本光义的尸体前,两人把尸体翻了过来,开始检查。
“这次打死的还是一个大队长,叫做加藤素一。你那个呢?”
“桥本光义,副官。看来就是这个加藤素一的属下。”
“再看看他们身上有什么东西。”
“好的,我看看。这里有一个文件包。”
“打开看看,也许里面有什么重要文件。”
“里面确实有东西,一叠子文件,不过是鬼子的文字,看不懂。还有几张皮面地图。”
“好了,看来这一次肯定是有收获了。我们再检查一下剩下那个家伙的尸体,就回去吧。”
“好的,查完了就回去。说实话,你在一个地方开了三枪,可是违反规矩了。”
“回去以后别告诉队长,不然,我又要倒霉了,肯定会被训死的。”
这两位狙击手,显然还没有料到他们发现的这些东西居然会对整个会战的进程产生了什么样的作用。
当加藤素一带着副官桥本光义一和军曹坂田荣男冒险抵近中**队阵地侦查的时候,白沙岭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随着中**队从不同方向陆续赶到战场,加藤大队被兵力处于绝对优势的中**队团团包围了起来。借助着密集的炮火掩护,第705团和特务团连续向被包围的日军发起了反冲击,接连收复了军储库、邬家山阵地,并把加藤大队象铁桶一样围在了白沙岭。但是,加藤大队也毕竟不是一般的部队,虽然没有了大队长的指挥,但是,在几个中队长的指挥下,加藤大队依托白沙岭一带的民房实行顽强的抵抗。尽避兵力数量上居于劣势,但是,加藤大队充分发挥了他们擅长野战的优势,借助夜『色』的掩护,他们使用各种轻重火器,特别是步兵炮和掷弹筒,在自己的阵地前筑起了一道弹幕组成的。而且,这些老兵们的『射』击和投弹能力都非常精准,使得第705团和特务团的几次冲击都不能得手,反而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团长,前面的这股小表子不一般,我觉得他们都是老兵,『射』击的准头很高,而且没有那种盲目『射』击,显得训练有素。”特务团一营长张显威对团长岭幕理说道。
“不管他们训练多有素,他们现在是已经被包围了。军座交待下来了,务必全歼。你自己想办法吧。”岭幕理回答道。
“我需要更多的炮火支援。”张显威说道。
“这不是问题,只要你提出要求,炮火支援很快就到。”岭幕理说。
“那好,只要炮火再扫『荡』一次,我保证把阵地拿下来,全歼这些鬼子。”张显威对团长说。
“别光说不练,拿不下来的话,你也就自己去到团部当马夫去。”岭幕理说道。
在特务团提出请求以后,很快,岳麓山和妙高峰上的炮兵就用实际行动开始说话了。岳麓山的150毫米榴弹炮发出怒吼,炮弹如晴天霹雳,在日军中炸响,只听得日本兵嗷嗷喊叫。妙高峰上的105毫米榴弹炮和士乃德山炮一起发『射』,雨点一般的炮弹落在日军的头上。炮弹弹幕还没有完全退下,第705团和特务团又一次携手向白沙岭发动了冲击。
冒着鬼子猛烈而准确的『射』击,第705团和特务团不惜伤亡,又一次冲到了日军阵地前。
加藤大队的官兵见到中**队冲了上来,纷纷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从战壕里冲了出来,怪叫着向中**队冲去。
白刃战,又是白刃战。双方在阵地前再一次展开了残酷的白刃格斗。此时,双方的炮火都暂时停息了下来。阵地上响彻着互相搏斗的官兵们发出的枪托撞击声,刺刀相撞声,刺刀刺入**后的惨叫声,还有伤员拉响手榴弹与对手同归于尽的爆炸声。
半个多小时以后,第705团和特务团的冲击部队再一次败退了下来。
“团长,看来,这些小表子确实不好收拾。我们是不是换一个战术?”特务团参谋长王冰问道。
“你有什么想法?快说出来,别在这里卖关子。”面对部队冲击的又一次失利,岭幕理着急了。
“现在天气干燥,好一阵都没有下雨了,而且今天又有一些西北风,我看,我们是不是可以使用一下火攻?”王冰说道。
“这个办法不错,这里的房子大多都是木头的,正好可以放火烧死那些小表子。很好,这件事情就由你去办。”岭幕理说道。
“好的。参谋,打电话给705团,告诉他们先不要着急进攻,我们要用火攻了。然后,再打电话给暂编35师师部,请他们送汽油来,越多越好。”王冰吩咐道。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阵地上的枪声渐渐稀疏下来。连续战斗了好几个小时的加藤大队官兵的神经一时之间突然放松了下来,纷纷依靠着房屋的墙壁休息起来。突然,从空气里传来了一阵阵浓重的汽油味道。
还没等到日本兵反应过来,火光已经迅速的笼罩了整个白沙岭。火借风势,风助火势,在西北风的帮助下,熊熊烈火迅速扑向了日军占据的民居群。
虽然日军士兵竭力想要扑灭越来越大的火势,但是在大自然的面前,这些动作只能是白白的作了无用功。
“撤退,撤到仓库里。”日军的一个中队长指着一座钢筋水泥的仓库喊着。日军士兵连忙连滚带爬的逃进了仓库,然后用『毛』巾沾湿了水,捂在鼻子上,抵抗着越来越浓的呛人的烟雾。
“报告团长,有大概两个大队的鬼子躲进了这座仓库。仓库的墙壁太厚实了,都是钢筋水泥的。我们攻不进去。”王冰指着日军藏身的仓库,对岭幕理和第705团周团长说道。
“我看,我们还是继续用火攻好了。”周团长说道。
“我的想法也一样。这样吧,王参谋长,你组织大队人马继续用火力压制敌人,不让鬼子从这里逃掉,再派人悄悄的从鬼子的观察死角爬到屋顶上去,把汽油从屋顶的通风口灌进去。我就不相信鬼子他们就不怕火烧。我就要演一出火烧藤甲兵。”岭幕理说道。
岭幕理的这个主意,收到了实际的效果。随着灌进仓库里的汽油被点燃,藏身在仓库里面的日军纷纷成了火耗子,在熊熊火焰里跳着死亡前的舞蹈。
听到仓库里不断传出来的哀号声和烤肉的味道,许多的中国官兵忍耐不住胃里的翻腾,靠着身边的墙壁或者树干,大口的呕吐起来。
在火攻战术下,日军第2大队自大队长加藤素一和其副官桥本光义以下全部被歼,只有士兵池山于2日凌晨2时脱离阵地逃走。
在这个夜晚,不只是在白沙岭,长沙城的东面和南面同样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在长沙东南侧和南门外的日军从傍晚起虽然又发起了数次冲锋,但仍无法攻进长沙。
整个晚上,丰岛房太郎都一直守在其指挥所内的电话机旁,等待着攻克长沙的捷报,期待着能够尽快地进入长沙,到长沙城里去欢度1942年的元旦之夜。可是直到午夜时分,他的士兵仍被挡在长沙城门之外。他的希望彻底地破灭了。
午夜降临了。1942年长沙城的元旦,在“隆隆”炮声中和激烈的喊杀中过去了。接下来,长沙城要面对的是更为残酷和惨烈的厮杀。
1月2日,激战的战斗仍在长沙城东门至南门一带继续着。
凌晨1时30分,城南打靶场的日军开始向邬家庄、小林子街进犯,依仗兵力上的优势,反复冲击,直到冲入守军阵地,与守军展开白刃肉搏战。守军寡不敌众,一个小时后,邬家庄与小林子街相继失陷。驻守黄土岭一带的暂编35师第703团胡营长闻讯后,立即带上本部官兵80余人,乘日军立足未稳之际,予以迎头痛击,端着刺刀就冲上了阵地,与日军再次进行白刃战,从而一举夺回了小林子街与邬家庄的阵地。
3时20分,日军再次向邬家庄、小林子街发动攻击。接到战报的新29军军部直接命令暂编35师第703团留1个营坚守金盆岭、黄土岭附近阵地,余部在张团长、陈副团长的率领下,增援邬家庄与小林子街守军作战。经过与日军的多次反复争夺拉锯,直到天亮前5时许,第703团终于将日军赶出小林子街与邬家庄。然而张团长、陈副团长两人却在率领部下与日军的肉搏战中英勇献身。
天明后,双方继续厮杀。
第3师团第68联队两个大队经过苦战进占西湖桥,尔后,两股日军分别向东瓜山、妙高峰冲击。东瓜山失守后又被第703团反攻夺回,后又得而复失。特别是争夺修械所的战斗非常激烈,刀砍棒击,肉搏拼杀,双方死伤甚众。这里是第704团的防御阵地。第704团的戈团长是暂编35师里最富有战斗经验的团长,也被认为是师长位置的最佳接替者,如果不是因为他不善于和那些官场中人打交道,恐怕早就坐在师长的位子上了。他把指挥所选在全线要冲修械所的背后。他表示无论战局如何,他决不离开修械所。
修械所所在地的山头,南高北低,最北处有一座碉堡。如果占领了这座碉堡,就可以获得山头北面的稳定的立足点,同时控制整个北面山头,还可以威胁南面的守军。所以,日军的一个大队为了获得这个重要的支撑点,以密集炮火,向修械所所在地的山头猛烈轰击,继之步兵强攻,十二架敌机低空集中南区轰炸扫『射』。去了十二架,又来十二架,川流不息轮番轰炸。所有阵地附近民房被炸起火燃烧,炸弹、炮弹、手榴弹、爆炸后的火『药』烟,及其所激起之沙土灰尘,与烧房屋之浓烟火焰,混成一片,遮蔽空间,十余公尺以外看不清物体,战斗之惨烈数日来所仅见。敌人虽伤亡重大,但仍前仆后继猛攻。第704团亦冒敌陆空优势火力,兵力威胁之险,奋战抵抗,敌我双方皆伤亡惨重。双方进行肉搏,场面十分惨烈,仅200米的阵地上,敌我双方的尸体达四五百具之多,打断的枪支,刺弯的刺刀,横七竖八,狼藉满地,双方死亡的兵员,尸身遍野。恶战六小时后,我军阵地屹立无恙,但敌人兵力愈打愈多,我军兵力愈战愈少,形势十分危急。
戈团长经周密算计后,决定弃守为攻。一看身边,只有副官和准尉司号长各一员,卫士传令兵各一名,看守电话机通信兵一名。因为敌机轰炸,为了避免指挥部被日军重创,导致部队失去指挥,副团长及其他官兵已经疏散开去,另有一名卫士,被戈团长赶走了,原因是战火那样激烈,那个卫士居然能躺在地上睡觉,炸弹将他轰醒了,坐起来指着敌机狠骂。戈团长烦了:“你骂它也听不见,滚远点,不要在这里打扰我。”
这家伙胆大包天,杀人如杀鸡,笑眯眯的。可是他对长官忠、对朋友义,谁都喜欢他。他有一特技,用驳壳枪『射』击三十公尺内外的飞鸟,十发九中。经戈团长一骂,提起驳壳枪走了。你说他到哪里去了?上了火线,唬那些连排长:“团长要我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偷懒。”
大家都知他在假传圣旨。第六连连长叫道:“韩根荣!你枪法很准,前面不远处土堆后面,藏有敌人,不时伸出枪来向我『射』击,你准备好,等他冒出头来,迅速给他一枪,如果打倒了我请你的客。”
“好!这个我有把握,连长请客请定了。”
戈团长正策划攻击方式,中士卫士韩根荣很得意地回来了。
“团长!我到第六连阵地上,最少打死两个敌人。”
“胡吹。”
“你不相信可去问连长。”
“好!好!你能干,我替你去请『射』击奖。”
“我未曾听说过,在奖章中有『射』击奖啦。”
“放心,军政部会为你特制一枚。”他双眼一闭舌头一伸,做了个鬼脸,走开数步,一屁股坐地又躺下去了。
戈团长回头写好弃守为攻方案,最方便的方法就是用冲锋号,号令全团出击。号音也是下达命令之一种“号令”,吹号时须用很大气力,气力愈足音声愈亮。此刻,人人都在生与死的关键上,戈团长惟恐司号长害怕,吹不出音来,为稳定其情绪计,轻言细言,如话家常,问他身世呀。问他练习了多少年号哇,最后问他:“如我要你到左边高地,带上团的番号,吹冲锋号你怕不怕?”
“不怕,绝对不怕,我练了十年冲锋号音,还没有在战场上实际吹奏过呢!今天有机会一试身手,不但不怕还很兴奋。”
“那就很好。”
他毫不迟疑,拿起军号向左边行去。
“慢点,等我报告师长后,才发动攻势。”
睡在地上的卫士韩根荣听说要采取饱势吹冲锋号,猛一翻身坐起,将他驳壳枪内十发弹夹取出,换上二十发长弹夹,再将预备弹夹填满子弹,紧紧子弹带,整整鞋带,双手忙『乱』一阵。诸事妥当,走到戈团长身边问:“团长用手枪还是驳壳枪?”
戈团长望着他笑笑:“要冲锋出击,你的精神来了。”
他笑而不答,去拿一枝驳壳枪来给戈团长,他走了。
“陈团长吗?本团准备改取饱势出击,请你命令城墙上火力,居高临下阻止敌人增援部队。”戈团长打电话给负责城墙上防御的第705团周团长,协调行动。
“只要你们一开始行动,我全力配合。”周团长答应得很爽快。
戈团长又电话通知各营长,准备全团出击,听团部冲锋号音,开始猛攻不惜任何牺牲,有进无退,违令者杀;命令团迫击炮连,闻冲锋号音声起,迫击炮加速发『射』。诸事皆备,只待号令。
“据目前战况看来,敌人兵力火力皆较我绝对优势,敌人还有飞机助战。师长想尽方法,抽调点兵力为我增援,却弥补不了伤亡数字。现在十一点二十分钟,还需要维持约六小时兵力损耗,才能到黄昏。就算今天能闯过这一关,还有明天的血战。兵力如此大量消耗下去,我们能否支持到外围友军向长沙合围之期,实难以肯定。因此,我决计出击,以攻代守,攻其无备,或者有稳定战局之可能,喘一口气,再详为策划,重新调配兵力。”戈团长向『毛』师长汇报。
师长答道:“你的见解是没错,只是敌势太强,出击恐难奏效,反而更加重危机,你必须慎重考虑。将你团撤至城墙上,可减少伤亡,你看怎样?”
“此方案虽是惟一减少伤亡的措施,但绝对不可后撤。后撤只有南城门一条通道,撤入城内时,在官兵争先恐后的情形下,部队一定会自『乱』,而且敌我咫尺之隔,我一后撤,敌必尾随跟进,那才是真正危险。我都考虑过了,也准备好了,军人应有冒险犯难的精神,不计后果决心出击,我再不向你请示,也不要你增援,你只当我团死光了。请你报告军长,说我不习惯挨打,发了蛮『性』,非出击不可,破釜沉舟与敌一拼,一切责任自负。师长即刻将南门关闭堵死,城墙上多准备手榴弹,如敌抢攻城门,手榴弹可以歼灭之。只要敌人不能由南门攻入,我师就没有责任。万一,我团攻击顿挫,官兵也不会白死,定能得到其牺牲代价。不是敌死,就是我到黄泉,决计与敌偕亡。形势紧急刻不容缓,我即开始行动,你也预为筹谋,应付后事,以免临时失措。”说完,戈团长挂断了电话。
号角音声,雄壮凄凉。重吹第二次时,一粒流弹,将号管击破一孔,司号长即以左手掌,紧压破洞,继续不停吹奏。同时,各营连号兵,十几支军号,各带其部队番号,接吹冲锋号音。霎时间,全团一声呐喊向敌冲去,杀声、号声、密集枪炮声,冲入九霄,天摇地动,声势赫赫。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有一个连的准尉司务长带着五名炊事兵,挑着饭菜茶水餐具等,送来阵地,行至团长身边不远处,听到冲锋号音,激发斗志,其中一名炊事兵大喊道:“伙计们,我们加入冲锋杀敌去!”
大家同声赞同:“好哇!司务长你看着饭菜,我们去杀几个敌人。”
五人将挑着的篓桶往地上一放,各人拿着自己的肩担,喊一声冲,快步加入冲锋队伍行列,司务长也不甘人后,丢下饭菜也随队跟进。忽然间,敌人枪声全部停止,掉头狂奔,一个一个倒地不起。全团冲出约七百米,到了水稻田边缘,才以号音停止冲刺,而敌人则全部后撤约二千五百米才停止下来。此时,我军在湘江西岸岳麓山炮兵阵地,150毫米口径重炮开始发『射』。隆隆炮声向敌猛轰,打得敌人东藏西躲,有如热锅上蚂蚁『乱』窜。数日来,敌我距离太接近,我军重炮不敢发『射』,惟恐误伤友军。此时是难得的大好机会,可以充分发挥火炮威力。在多年的战争历程里,中**队早已明白,遇到具有强大炮火和空中飞机支援的部队时,最好的办法是主动与其近战,最好是能双方绞杀在一起,这样,敌人的炮火优势就无从发挥,相反,距离敌人的距离越远,自己的危险就越大。在自己方面具有火力优势的时候,与敌人保持距离则是明智的方法。
战区司令长官薛上将,由岳麓山指挥所,亲自打电话问军长刘建业:“南门外出击者,是哪一个部队?”
刘建业答称:“暂编35师戈禄勋团。”
薛长官极为高兴得说:“攻得好!饱得好!瓣团长了不起。”
当晚,奉重庆最高统帅电令,戈禄勋团长晋升少将,军长刘建业以指挥有功再次荣获一枚青天白日勋章。
次日,湖南各大报纸皆用大字标题,将戈团长弃守为攻、出击奏效的战况经过,形容得有声有『色』,较之实战更为生动。尤其是《湖南日报》的大字标题里,更是把戈团长比做了长坂坡的赵子龙第二。
先放下这边,目光转到另外的方向。
从拂晓开始,二十多架日军飞机就出现在长沙上空,协助地面日军进攻。日机一再盘旋,对守军全线阵地狂轰滥炸。他们急于在两天内攻进长沙城内,日军在指挥官刀尖的威『逼』下疯狂猛扑。中国守军部队则沉着应战,稳扎稳打,不让日军前进一步。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在两军之间展开。
大约8点钟,岳麓山的一五○毫米榴弹炮发出怒吼,炮弹如晴天霹雳,在日军中炸响,只听得日本兵嗷嗷喊叫。同时,瑞典施奈德山炮和日造八一式山炮一齐发『射』,高『射』炮和高『射』机枪瞄准日机开火,步兵也一改常规,不怕暴『露』目标,纷纷用步枪仰『射』日机,吓得日机不敢低飞,炸弹大多投到湘江中去了。中**队的重炮手们平时早把长沙四郊的地形距离准确地测量过,弹无虚发。日军前期的进展太快,重兵器和弹『药』来不及跟上,小型火炮又被守军的火力压住,不敢出击。上午的战斗,日军伤亡两千多人。
下午,日军继续疯狂进攻。日军第18联队不惜伤亡拼死进攻,相继攻占了左家塘、妹子山、识字岭、圣经书院等据点,随即分兵攻打浏阳门、小吴门。第198师官兵顽强固守,击退了日军数次进攻,守住了这两座城门。
据后来发现的日本军方记载:这一天,日军第3师团第一线各部队在空军的配合下,“反复进行了以城墙为目标的突击”,但“重庆军的抵抗极为猛烈,到处展开了一进一退拼死的争夺战”。其石井部队对东侧城墙中央部分反复冲锋,“双方陷于混战,反复地展开了高层建筑物的争夺战”;其的野部队“冒着从牛头洲及湘江对岸『射』来的重炮的『射』击,向南门东西一线发起攻击”,与守军“一个据点一个据点地展开肉搏战”。战至黄昏,其第2中队的全体干部,“均伤亡于湘江河畔”。
傍晚时分,阿南惟畿在接到前线战报后,又令第6师团从长沙城东侧和北侧加入战斗。
至少到目前,阿南惟畿对于攻下长沙城仍是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