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局部的反攻(四)
执行破坏和占领日军军用机场任务的野狼部队分成了四个小组,使用匕首,吹箭,绳索等工具,足足放倒了四十个以上的日军,制高点只剩下了西北角的那个岗楼和飞行塔台没有清理。占领了几个岗楼以后,野狼部队将岗楼下的高『射』机枪阵地能够控制在了自己手里的留下,不能控制的就将高『射』机枪破坏,绝对不能让一旦反应过来的日军利用这些高『射』机枪进行抵抗。
停机坪上的四十余架九七式陆攻战斗轰炸机整整齐齐的停在了一起。两架值班飞机停在了跑到上面,塔台上的指示灯在不停的闪烁着,一切都好像没有改变。不过,一条接一条的黑影在仅存的几个哨兵的眼光扫视的死角不时的出没,一个又一个的电启动炸『药』包已经埋设在了一些重要的部位,诸如弹『药』库、油料库,还有紧闭着大铁门的塔台,还有好像是飞行员宿舍的房屋围墙下。使用炸『药』进行爆破,这是刘建业最擅长的,所以,在他的部队里,无论是工兵,还是这些特战队员,甚至是步兵部队,都要学习如何使用炸『药』,当然,不同的兵种,任务不同,对爆破作业的要求也就不会完全一样。这一次,刘建业让部队用的就是相对轻便,爆炸威力很大的硝化甘油炸『药』。
所有的侦察组和客串侦察兵的攻击组的成员安放好炸『药』和各式各样的爆炸物,在主要道口埋设了地雷。准备退回安全区域让爆破组的队员进行引爆,然后集中火力打鬼子一个措手不及,配合外围的进攻部队进行攻击,可是,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正当野狼队员穿越机场外围的铁丝网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一不小心,挂到了挂着空罐头盒子的铁丝网上面。听到了罐头盒子响声的日军警戒人员随即拉响了警报。听上去撕心裂肺的警报声马上在夜空中颤悠悠的响起。西北岗楼上的那名鬼子哨兵也不搭话,端起枪来就是一枪,“乒勾!”
“糟了,被鬼子发现了,弟兄们动手。”沈玮面对这样的情况,只能当机立断,先打起来再说。
听到队长的命令,爆破组的三个爆破员马上按下了起爆器,鬼子的岗楼、油库、弹『药』库全都飞上了天,整个机场守备区的核心——飞机场在火光中颤抖着,一架架飞机倾斜、然后燃烧。
爆炸组执行完爆破任务以后,接下来就轮到火力支援组的战士们使用所有的重型武器开始『射』击。一时间,迫击炮、火箭筒还有轻重机枪一起开火,飞机场内外的鬼子是鬼哭狼嚎。停在跑道上的两架值班飞机因为上面有飞行员值班,因此队员们没有办法安装爆炸物,在大爆炸中得以幸免。可是,这并不代表特战队员们拿它就没有办法了。特战队员带来的火箭筒正好派上了用场。就见两道长长的火龙在夜空里飞过,在跑道上挣扎的飞机在火箭弹的攻击之下,变成了一支低空火把,好似在夜空中放着灿烂的焰火。
日军外围据点上的鬼子正要向中心部位的遭受攻击的地点开展救援,没想到他们刚刚跑出阵地,就被劈头盖脸的迫击炮弹好好的教训了一通。为了对这次袭击机场的行动提供足够的火力支援,张显威让他的手下迫击炮连的弟兄,每个人都多背上了两可没有装引信的迫击炮弹,在发『射』前再行装上,这样,也可以保证弹『药』运输过程里的安全『性』。
这样一来,外围主力部队的主攻方向西南角阵地上的鬼子也就吃了更多的炮弹。鬼子一遭到打击,马上就呼叫支援,但是,鬼子的电话线路早就被有经验的侦察兵们剪得成了破渔网,根本就没有办法通信,只好使用电台拼命的呼叫。同时,机场外围据点上的鬼子,打开了全部的火力点,拼命得向外面倾泻着弹『药』。
如果在以前的情况下,鬼子一旦打开火力点,形成交叉火网的话,要想突破这道火网,中**队只能使用人力爆破的方法,一队不行就两队,连续不断的派遣爆破人员,往往是损失相当多的人员,才能达到破坏敌人火力点的目的。在攻打昆仑关日军阵地的时候,刘建业的部队就在这方面没有少交学费。也正是亲眼见到了官兵们前赴后继,不顾牺牲的奋勇攻击,刘建业才下定决心,一心一意的带着人闭关,硬是把火箭筒和火箭炮给搞了出来。有了这两种东西,刘建业自信在对付日军的一般工事的时候,就有了杀手锏,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了。
两个小组共六名特战队员,背着火箭筒和火箭弹,借着夜幕和弹坑的掩护,使用熟练的匍匐战术动作,爬到了火箭筒的有效『射』程里,在各自寻找好发『射』阵位以后,经过简单的瞄准,立即向着鬼子的火力点发『射』出了火箭弹。
发『射』出去的火箭弹拉着长长的尾焰,在夜空里用肉眼可辨的速度飞向日军的阵地,最后与日军精心构筑的火力点发生了亲密的接触,爆发出灿烂的火花。在火箭弹的打击下,日军使用土木构筑起来的半永久火力点,立即坐上了土飞机。
在野狼的特战队员们深入鬼子机场,准备进行破坏的时候,张显威的596团主力部队并没有在一边闲着。利用黑夜隐蔽接近了飞机场外围之后,596团官兵们就开始进行土工作业。交通壕缓慢但坚定的前进着。为了防止被敌人发现,所有的泥土都不能抛起来,只能通过慢慢的一锹一锹的拍实在战壕壁上。就这样,在野狼进行破坏工作的时候,596团官兵们将交通壕挖到了距离敌阵地仅四十米的前沿。鬼子进行火力侦察的机枪扫『射』长期在官兵们的头上刮过,但是,官兵们无所畏惧,继续默默的工作。凡是被补充到新20军的新兵,一进入这支部队,就会被安排接受教导队里的文化和政治教员的教育。刘建业对他们的要求也不算高,在经过三个月的教育以后,至少要看得懂简单的军事命令和文书,要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和鬼子打这场战争,鬼子们在中国的土地上都干了那些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坏事,我们如何才能打败穷凶极恶的鬼子。刘建业向来认为,一支知道自己为什么去打仗的军队,面对一支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去打仗的军队,即使装备上差一些,最终仍然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美国人在二次大战以后,在东亚所打的两场战争里,虽然在装备,训练和后勤供给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最后都没有取胜,刘建业认为最大的问题之一就在于美国的军人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远离家园,到遥远的这两个地方来流血牺牲,他们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打这两场战争。而在二战里,同样是美**人,比起后来的朝鲜战争里,他们的战斗经验要少的多,遭遇的对手也更加职业化,可是他们的作战意志就强了不少。这里面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二战时候的美**人,他们很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加入这场战争,他们在为什么而战。当军人知道自己在为了什么而战的时候,他们的心里就会有相应的信念。这种信念会支持他们战争所遇到的困难,直到取得最后的胜利。其实,在刘建业的心里面,他一直认为,后来的人民解放军,被称为是世界第一陆军,决不是武器装备相对于对手有什么优势,对应起美国陆军来,中国陆军的装备只能用简陋和落后来形容;也不是训练上有什么秘诀,美**队的职业化水准向来都是很高的;更加不是军官们的指挥水平上比美国的那些久经战阵的名将要高,如果一群大多没有上过正规军校的军事指挥员,能够在水平上超越西点军校的那些毕业生,那么,美国国防部大可以把各军事院校全部关掉,以免丢人现眼;其根本的原因就在于人民军队在打每一次战争的时候,都能够通过自己的政治教育,让官兵们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参战,在此基础上来调动起官兵们的主动『性』,为了争取胜利,不惜付出一切代价。这一点,美**队是无法和中**队相提并论的。这大概也算是中国的特『色』了。
随着596团主力部队的到位,团参谋长唐克带着警卫抵进侦察了日军的阵地,绘制了日军的布防图,在图上标注了所发现的火力点,那里有铁丝网,哪里有壕沟,哪里是地雷,那里有机枪,那里是敌散兵坑全部是一清二楚。
“不错,到底是美国弗吉尼亚军校出来的,基本功就是扎实。这图非常好,传递给师里的炮兵,让他们按图索髌,先把鬼子的重火力和机枪敲掉!”张显威看着唐参谋长的图上作业,连连地赞叹。唐克是美国的华裔出身,自打出生就从来没有到过自己的祖国的他,在听到日本人在自己遥远的祖国里所干的那些缺德事以后,刚刚从军校毕业,就马上急不可耐的告别了美国的家人,搭上了回国的轮船,经过辗转,到了国内,刚刚报名参军,就被分配到了新20军。刘建业对于自己部队里的少数几个在外**校学习过的人,都比较看重,要不是这些人资历还浅,刘建业能马上把他们扶到中高级军事主官的位置上。唐克就是这样被派到下面来的,在张显威看来,自己的这位参谋长迟早都是要被上峰提拔的,到自己这里也就是曲线调动的步骤罢了。
“团座,下面是不是应该我来带队突击了?你可是亲口答应过的。”唐克虽然在参谋长的位置上一直干得不错,也表现出了很高的水准,但是在他的内心里,他还是最喜欢带兵在一线冲杀。在这个大时代里,憧憬着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场面的人,可不在少数,尤其是为了国家投身军旅的年轻人,哪个不是怀着一腔的热血。
“我说过的话,肯定算数。大男人说话,一个唾沫一个坑。”
“那我可就带着一营他们上去了。团座,你就等着看吧,我肯定把仗打得漂漂亮亮的。”达到了目的的唐克兴奋的一路小跑就跑了出去。
唐克来到了前沿,把一营的营长梅鹏浩和三个连长都召集到了自己的面前,压低了声音说:“各位,团座已经把这一次突击的指挥任务交给我了,让我全权负责。我不想多说废话,你们谁要是不行,没有哪个把握把小表子的机场饱下来,趁早之说,现在换人上还来得及。”
唐克的话,声音虽然不大,可是造成的动静可不小,连同梅鹏浩和三个连长一起全都打了保票,用梅鹏浩的话说:“就算是他天皇的近卫军来了,老子也照样给他脑袋上来一家伙,叫他脑袋开花。”
随着鬼子飞机场内的爆炸声,两发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战斗打响了,炮兵的火力急袭一下就打掉了一百多发炮弹,一营的前沿顿时给打开了一个安全通道,地面掀起了一股股的烟尘。士兵们随着带队军官“弟兄们,跟我冲!”的吼声开始向着已经东倒西歪的铁丝网和地雷区冲去。
担任主攻任务的一连和佯攻任务的二连同时跃出战壕,随着弹幕向前冲锋,两支离弦之箭『射』向已经开始还击的日军阵地。日军未被摧毁的机枪喷吐着火舌,子弹向下雨一般泼向了一连的刀尖,一连一排的战士刚刚冲过外壕接近内壕的时候,突然被鬼子的交叉机枪火力给压制住了。而二连一排的战士这时触响了日军用航空炸弹改制的地雷,一下一个尖刀班全被炸上了天,连同旁边未被引爆的地雷连环爆炸,二连的攻击也被压制了。
“弟兄们,我们一连,这次是担负主攻任务,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有一个主攻的样子。现在,鬼子的火力压制住了我们的进攻。谁去把他们的机枪端掉?”一连长齐广生对跟在自己身边的官兵们说。
“连长,我去!”“我去!”“我去!”齐广生的周围接连响起了回答的声音。
“弟兄们,老哥谢谢你们了。机枪,掩护!突击队,上!”齐广生的声音有一些哏咽。
第一组人员带着炸『药』包,没有跑出去多远,就被鬼子的机枪扫倒了。齐广生冲着后面一招手:“第二组上!”
接连两组人员都没有能够炸掉敌人的机枪火力点,齐广生急得直骂娘。
“连长,让我上吧。”齐广生的身边响起了一个嫩生生的声音。
“小梁,你别凑这个热闹,你才多大。”齐广生说的是他的通信员,梁式昭。
“连长,我也已经十七了。再说,我的命也是捡来的,丢掉了也无所谓。”梁式昭本来是南京人,在鬼子屠城的时候,他也和家人一起被鬼子抓住,拉到了草鞋峡。鬼子在用机枪扫『射』完以后,又用刺刀刺杀侥幸还没有死的人。梁式昭是靠着自己的父亲用自己的身体盖在他的身上,才侥幸逃生。在鬼子离开以后,他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见到草鞋峡四周全都是死尸,他的家人全都遇难了。看着陷入浩劫里的故乡,梁式昭只能给父母跪拜以后,只身逃难。在逃到安徽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刘建业北上商丘的队伍,被收留了下来。年满十六岁以后,梁式昭穿上了一身军服,成为了**里的一名通信员,跟随在齐广生的身后。
“不行,你太小了。”齐广生冲着后面喊道:“第三组,上!”
第三组仍然没有能够完成任务。齐广生刚刚想喊“第四组,上!”的时候,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自己的身后窜出去一条单薄的身影,冲出了战壕,跑到了前几组人员的尸体旁,捡起了他们的炸『药』包,又向敌人的火力点爬去。
“小梁,你干吗非要去吗?快,机枪掩护!”齐广生看着那条身影,就知道是自己的通信员。
小梁的运气似乎不错,没有多久,鬼子的一个火力点就被他炸掉了。
“小子,快回来,别再干了。”齐广生高声的喊着。
小梁似乎没有听到自己连长的声音,他又拿着一个炸『药』包,向第二个敌人的火力点爬去。突然,他的身体似乎抽搐了一下。
“不好,小梁他被鬼子击中了。快,第四组上,把小梁给我抢回来。”见到梁式昭被鬼子击中了,齐广生急得用紧握的拳头捶击着战壕的壕壁。
“连长,快看,小梁他要干什么?”齐广生身边的一个士兵提醒他。
齐广生抬起头来一看,不仅吃了一惊。梁式昭用自己的胳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艰难的在地上爬行着,向着敌人的火力点爬行。在火光的映衬下,齐广生看到梁式昭的双腿已经从膝盖部位被完全截断了。
“他是要和鬼子同归于尽了。他干什么这么傻,不就是鬼子的命嘛,值得吗?”齐广生痛心地说。
梁式昭尽量的压低了自己的身躯,一边用胳膊为支撑,在地上爬行着,一边用另一条胳膊夹着炸『药』包,向着自己的目标爬行。阵地里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看着这个单薄的身影。
梁式昭终于爬到了鬼子火力点的旁边,他翻过身来靠在鬼子火力点的外壁上,在火光的照耀下,向着自己的战友方向笑了一下,拉响了炸『药』包。那个最后的笑容,在所有的目击者的心里,是那么的幸福和满足。
“小表子的,我『操』你八辈祖宗!全体冲锋!杀光鬼子!”齐广生看到小梁的人生最后的时刻脸上绽放出的笑容,红着眼睛,拿起了驳壳枪,『操』起了大刀,第一个冲出了战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