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独守南昌(二)
当天下午,江西大旅社,南昌警备司令部临时指挥部。
“军座,根据侦查,敌人106师团的前锋部队,已经到达南昌城外,敌人101师团的工兵部队正在积极为机械化部队过河架设桥梁。照目前的情况估计,敌人机械化部队最迟在今天晚上就可以到达。”副参谋长邱行香汇报着。
“命令军部特务团团长岭幕理带上特务团出城,部队分开成为连级规模,密切搜索敌人的炮兵部队位置还有气球观测部队的位置,以及敌人的后勤中转基地,找到以后,自行寻找时机进行打击。再向战区发报请求空军部队给予支援,对敌人的重炮部队和机械化部队的行军队列进行有效打击,减轻我部面临的压力。”刘建业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对自己的战局有用,他可不打算浪费一切资源,即使是由最高统帅的夫人亲自掌管的空军,他也照样要动用。
电报发到了长沙的第九战区司令部,那位绰号老虎仔的司令长官倒也爽快,“只要需要,就给他派,先打完这一仗再说。”
第九战区司令部的电报又发到了江西南部的赣州机场。一直在机场上待命,随时准备出动的中国空军接到了命令,出动了机场上所有能够出动的57架轰炸机和21架战斗机,组成了自抗战以来中国空军最大规模的机群,向着南昌城外的日军地面部队飞去。
在中国空军前所未有规模的主动对地攻击下,日军101师团集结在河边等待渡河和正在渡河的机械化部队遭到了异常惨重的巨大损失。由于在中国战场上,中国的天空几乎都被日本的飞机所控制,中国空军几乎都只是勉强的支持着防空作战,很少能够主动出击,所以,日军部队对于防空几乎都是毫不在乎的。这一次,他们就吃到了恶果。在这次中国空军对日军主动发起的空袭里,日军临时配属给101师团作为突击前锋使用的机械化部队仅坦克就损失了将近40辆,而且大多数都是『性』能相对较好的**式坦克,步兵部队的损失仅仅是日本方面的战报里面承认的就有近3000人。如果按照中国方面的战报,日军至少损失了60辆坦克,步兵损失超过5000人。除此以外,日军为了南昌作战特意调来的独立重炮兵第2大队由于跟随101师团前进也受到了殃及,所装备的6门250mm攻城重炮被击毁了4门。
此战之后,101师团由于损失过大,主力被11军从前线调回,只留下了以部分军直属部队加强的佐藤支队继续执行进攻南昌的任务。
接到南昌前线的部队受到严重损失的消息,冈村司令官虽然极度恼火,但是他很明白这个时候还不是争一时的意气的时候,只要能够顺利攻下南昌,那么前面的一切不顺利,都会被东京的军部所忽略的,更何况,从会战打响以来,11军部队的进攻可以说是相当的顺利,就像是在进行图上作业一般,战场之上偶尔出现一些小的『插』曲,也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情。
次日的上午,日军突破了所有的中**队的防御,主力已经兵临南昌城下。此时距离南昌会战正式打响刚刚一周。
106师团师团长中井良太郎中将作为这次进攻南昌的指挥官带领着部队直『逼』南昌城下。眼看着南昌即将落入自己的手里,师团的名誉也将在这次大战以后得到洗雪,中井中将却并没有象手下的那些年轻的参谋军官们一样得意忘形,吹嘘着要在南昌城里吃晚饭。作为接替由于作战不利奉召回国的松浦中将担任师团长的中井中将,在日本陆军里属于老成持重的将领,作战风格虽然不像一些新锐将领一样那样讲究速度,喜欢用险,而是按部就班,稳步前进,战果往往不是很显赫,但却很难使部队陷入险地。这也是为什么军部挑选他来重整106师团这支遭到日军大本营以及全体官兵交相鄙夷的败兵的原因。106师团已经受到过一次重创,无法承受再一次的绝境打击了。在这样的前提下,中井中将自然也不会放弃自己的一贯作战风格。他命令106师团官兵,按照作战教范上面的要求,摆开攻击坚城的架势,向南昌发起进攻。
既然自己的师团长发了话了,106师团官兵也就顺从的根据命令,以坦克为前导,步兵跟随,炮火开道,分成相互之间距离不远的几路,向南昌的防御阵地攻击前进。
南昌青云谱附近的城墙上。
“到底是险些就在万家岭被全歼的106师团,打起仗来小心了许多,看这个小心的样子,唯恐我们利用城墙和他们死守。”199师师长宋瑞柯一边看着望远镜里面的鬼子,一边说道。
“这就叫做吃一堑长一智,你还以为人家没长脑子?我们固然输不起这场仗,老实讲,106师团也输不起了,要是再输的话,估计他们连部队的番号都保不住了。”军参谋长杨伯韬说着。
“他们敢跑到中国来撒野,吃的亏绝对少不了。不然,国家养我们这些军人干什么?难道是当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不过,我猜想他们也料不到,我们根本就不想在城墙上和他们死守。”宋瑞柯用手拍着南昌城墙上的城砖,说着。
“这南昌的城墙,无论从高度,厚度都没有办法和南京的城墙相比。要论其城墙的高厚,南京的城墙那才是厚实,号称是固若金汤。可是,就算是再坚固的城墙,在鬼子的飞机大炮面前,又能够支持的住多久?守太原城的傅将军,可是出名的善于守城,可是你看他的部队依托太原城墙防御,又撑了多久?既然守不住,那就干脆我不在这里和你拼,白白消耗我的兵力,我把你放进来,然后我们搅在一起,到时候管教你的飞机大炮,坦克装甲车统统没有用武之地。这是军座对我们说的。”杨伯韬对宋瑞柯说。一开始的时候,杨伯韬见到刘建业埋头搞出来的城防计划,也为了这个想法,觉得不可思议,简直就是疯子的想法。刘建业就是用这样的话才勉强的说服了参谋处。
“思来想去,好像也的确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最大限度的削弱敌人的重炮和装甲部队的威力了。还有,城里那两个工兵团的人怎么还没有撤完?这个时候他们还要在城里磨蹭什么,就不怕影响我们作战?”宋瑞柯带着一些疑『惑』的问着杨伯韬。
“这个事情只有军座知道详细的情况,即使是我也只知道他们在搞一个大工程,具体搞什么工程,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知道,这个大工程,是经过重庆的老头子亲自拍板批准进行的。”杨伯韬对于工程的详情也不甚了了。
“我总觉得军座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而且是大事情。不过,既然是老头子亲自批准的,军座不肯讲,我们也就不好问了。”宋瑞柯说。
“我们是军人,还是简单一些好,有时候知道的事情太多,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情。”杨伯韬对宋瑞柯说道。
“参座,师座,城里的两个工兵团刚刚派人来通知我们,他们已经完成工程,奉军座之命,要撤回赣江南岸。请我军给与协作。”一个参谋跑上来汇报。
“你带上几个人,给他们带路,送他们回赣江南岸,免得保安纵队的人不知道,惹出误会。”宋瑞柯对参谋说到。为了确保部队能够在南昌城里和敌人死战到底,刘建业下令隶属南昌警备司令部的保安纵队除了守卫赣江上的桥梁,免于被日军部队所夺,还要承担起督战队的职责,凡是没有明确撤回命令就要过江撤回南岸的官兵,保安纵队可以不经审问,直接开枪『射』击。
“宋师长,鬼子看来就要攻过来了。我也就不在这里继续妨碍你了。你就在城里好好干吧。记住,要是支持不住了,不要逞强,一定要向军部报告,还有,没有接到命令撤退之前,绝对不许撤过赣江,否则,军座虽然不能那里怎么样,可是罗总座,薛长官,还有辞公那里,你恐怕就过不去了。”杨伯韬对宋瑞柯软硬兼施。
“请转告军座,我部官兵只要没有接到撤退命令,就绝对不会过江。只要是完成任务,我们199师就算是拼光了,也是值得。”宋瑞柯在淞沪会战的时候,是18军特务团团长,对于陈部长的那道坚决的命令,还记忆犹新。
“你明白就好。我们可都是18军出来的老人,都经过罗店的战事,明白鬼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大家都杀红了眼睛,鬼子也未必撑得住。我走了,你留步。”杨伯韬转身走下了城墙,骑马向着江西大旅社奔去。
“城墙上面的人员,都撤下来,各自回到各自的战位。曾德生,你跟着我。”宋瑞柯等到杨伯韬走后,向城墙上的人员下令撤离,然后,拉住了师里的工兵营长曾德生一起下了城墙,进入一间隐蔽的观察所。
“师座,你放心,没有接到你的命令给鬼子一个大惊喜之前,我绝对保证跟着你。”一口湖南南部口音的199师工兵营长曾德生对宋瑞柯说道。
“别在这里跟我嬉皮笑脸的,待会我的命令下来了,你要是给我放哑炮,我就掐了你的脑袋当夜壶。”老家是山东的宋瑞柯对曾德生说着。
“师座你尽避放心,那些东西都是我亲自带着手底下的弟兄们埋的,我都反复检查了好几遍了,绝对不会出问题。要是真有问题,我就自裁算了。”曾德生拍着胸脯保证。
“你就跟着我,要是真出了问题,我就直接掐你的脖子,省了你自己动手。”宋瑞柯说道。
“师座,是不是该动手了?这都好一回了。”等了一段时间,还没有接到命令的曾德生说到。
“你着什么急?我们那么大的本钱都下去了,怎么着也要多捞一点回来才对。”宋瑞柯一边看着望远镜,一边对曾德生说。
这个时候,刚登上南昌城墙没有一会的第106师团第113联队长饭野贤十大佐也在通过手里的德国蔡斯望远镜观察着南昌城里的动静。他手里的这支望远镜是他在金官桥作战时候,从一名战死的中“国中”央军军官的手里拿来的。原先军队配发的日本国产望远镜,被大佐以战争纪念的名义交给了身边的勤务兵保管。事情却是大佐实在看不上日本国产望远镜的质量,见到了久负盛名的德国原装货,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饭野贤十大佐在万家岭的时候,奇迹般的没有受到什么伤,只是由于自己带领的第113联队所防守的张古山阵地,被中**队偷袭攻占,直接导致了师团核心阵地的暴『露』,使整个师团陷入险地。故而战后,饭野贤十大佐受到了上级的严厉训斥。这一次的南昌作战,自从会战打响以来,饭野贤十大佐抱着报仇雪恨的心态,带领着重新补充满了兵员的第113联队作为师团的前锋,冲杀在整个师团的最前列。因为是在张古山受到过中**队的偷袭,吃了大佐自认为人生的第一次惨败,所以,在实际指挥作战的时候,饭野贤十大佐又是十分得小心谨慎。部队刚刚冲上南昌的城墙,饭野大佐就亲自登上了城墙,想要观察清楚对方的动静。
“奇怪,为什么南昌城里的支那军队,居然没有在城墙上进行抵抗?这好像不像是他们的一贯作风。”饭野大佐在望远镜里看着眼前的死一般沉寂的南昌城,默默的私语。一丝不祥的感觉突然冒上了大佐的心头。
“肯定有阴谋,大大的阴谋,快,命令部队……”饭野大佐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声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