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汤山拜见(二)(1 / 1)

第12章

汤山拜见(二)()

“杨大教育长,你总算想起来看看我了?”人未至,声音先到了。话音刚落,一个精神矍铄的清瘦男子,出现在客厅里。花白的头发,尖尖的下颌,一双虽然不大,但是随时都可以闪出精光的眼睛,正是资料照片里面的蒋百里先生。

“学长,你这么说,我可就要惶恐不安了。”作为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学弟,杨杰在军校的时候,可是多次听前几届的同学讲过蒋百里先生上台接受天皇赐刀的场面的,当然,立刻站起迎接蒋百里先生这位日本士官学校的中国士官三杰之首。刘建业则早就站的笔直,一点都不敢对这位声名远扬的军事大家有任何的不敬。

“说笑罢了,坐,随意一点,这是私人场合,不是在外面。”蒋百里先生伸出手,招呼两人坐下。刘建业看到蒋百里和杨杰都坐下了,自己才坐了下来。

“这位小朋友,就是你说的那个见解很有见地的学员吧?”坐下以后,调整了一下姿势,蒋百里『操』着浙江口音问着杨杰。

“就是他,他也很仰慕学长的学识和风骨,所以,我就带着他一起来了。”杨杰答到。

“看上去很一般,不过,有没有才,要过一阵才知道。”蒋百里打量了一会刘建业,对着杨杰说道。

刘建业知道自己现在的这个面相,虽然不能说亏待了观众,象三国的庞统那样相貌奇峻,但是要说英俊潇洒,那也是沾不上多少边,倒是很符合间谍这个职业的要求。听到蒋百里这么说,刘建业不仅开始对这个身体的亲生父母家族的遗传基因有了不是很好的评价。至于说自己是小朋友,刘建业是一点脾气都没有,谁叫自己还没有出生,人家就已经是日本士官学校的风云人物,连名声都飘扬过海了。

“学长这么说,可就着了相了。以我的看法,这个小朋友虽然长相一般,貌不惊人,但是见地倒真的不错,不相信的话,可以试一下。”杨杰对于刘建业,似乎信心很足。

“你们的杨教育长,在给我的信里一直说,你虽然年纪很轻,但是见识不错,尤其是对于日本,你好象与『政府』的论调有很大不同?你能说一下吗?”蒋百里转过头,看着刘建业开始问道。

“在两位前辈面前,小子岂能班门弄斧?”刘建业知道,这两位,一个是日本陆军士官学校九期步兵科第一名,一个是日本陆军大学15期第一名,都是拿过日本天皇赐刀的人,自己的那点水平,要在他们面前有所发挥,实在是很有难度。

“让你说,你就说,不要推三阻四的。”杨杰看到刘建业在推辞,马上出声让他开始说。

“那晚辈就开始谈一下对日本的战略趋向和未来中日形势的一点粗浅看法,如果有错误的地方,请两位前辈一定不吝赐教。请叫人拿一张世界地图来。”刘建业知道即使再推辞,也是推不过了,无所谓了,自己水平不如人家,这是很正常,豁出去了。

打开副官拿来的世界地图,悬挂起来,刘建业站在地图前面,开始侃侃而谈,从日本的民族起源,民族历史,地理环境讲起,再到中日之间的交往历史,唐朝,明朝时候与日本的战争,清朝时候与日本的甲午战争,日俄战争,一次大战,直到济南惨案,九一八事变,长城抗战,察哈尔抗战,最后,刘建业讲道:“日本自他们所谓的第一代天皇神武天皇时候,就立下了”八肱一宇“的国策,想要把四面八方都归于日本的统治之下,而且,由于日本列岛多地震,火山,海啸,国民普遍有强烈危机意识,对于在大陆侵略,开拓帝国边疆的所谓”大陆政策“有认同感,一旦他们感到时机已经成熟,他们就会疯狂冒险,尝试以武力征服的方式,来对其他民族进行劫掠。清末以前,日本与中国的实力悬殊很大,所以,即使以他们的太阁丰臣秀吉的30万所谓强兵,也不能在朝鲜抵挡明朝的辽东军队,更不用说唐朝太宗时候与唐朝在百济的战争。在清末,中国由于朝廷**无能,国家守旧因循,国势日渐衰微,日本则是积极学习西方,通过明治维新,开始脱亚入欧,全面实行西方化的政策,国力不断上升,尤其是军队体系的近代化,使日本军队的战斗力开始超越中**队。加上慈禧太后等挪用军费,致使海防力量削弱,日本则集中大量财力疯狂扩充海军,使得甲午一战,中国最终惨败于日本之手,被割去了台湾,使得大陆门户洞开,并且攫取了超过其国家财政岁入数倍的巨额赔款,作为进一步实现教育全民化,产业近代化的资本。中国则是元气大伤,国运江河日下。日本数年以后,又通过日俄战争达到控制东北的目的,再次尝到了武力扩张政策的甜头,日本国家完全走向军国化。日本的扩张势头,虽然在大政时代有所放缓,但是为了摆脱几年前开始的经济危机,又将目标对准中国东北,企图以此来摆脱危机,于是就有了九一八事变,伪满洲国,长城抗战,察哈尔抗战。虽然日本军部内部有所谓的统制派和皇道派的争斗,那也只是扩张策略的不同,本质并无区别。国民『政府』的种种退让,实际只能使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所以,中日之间的战争终将全面爆发,而且,为期并不遥远。”

“这种年纪,有这样的见识,的确难得。既然,你是这样认为的,你认为『政府』应该如何应对?”蒋百里点了点头,继续问到。

“我们对于他们的蚕食,应该不再退让,『逼』迫他们开始全面动手。蚕食策略,对我们来说,实在过于危险,全面战争,我们则必将胜利。日本虽然工业实力超过我国,而且军队实力也在我国之上,但是毕竟资源缺乏,人口也不如我国,长期战争的支持能力不如我国。我国只要全力支持,时间一长,日本必然无力继续,那时,我国就将迎来胜利。只是,这个时间,不是几年就可以的也许要有十几年,短时间内,我国无法战胜日本。用简单的话说,我们的策略就是胜也罢,败也罢,就是不和你讲和。”

“这句话好,胜也罢,败也罢,就是不和你讲和。一直以来,我就是这样想的,没想到有小朋友先说出来了。”蒋百里有了一些赞许。

“时间不早了,还是先吃了晚饭,然后再继续吧。”杨杰看到刘建业讲了很长时间,已经有了一些疲惫的神『色』,出来说话。

“对,先吃饭,一不留神,时间都这么晚了,天『色』都全黑了。走,吃饭去。”蒋百里也站起来,带着两人去吃晚饭。

吃完了简单的晚饭,三个人又开始了对时局和未来对日战争的讨论。刘建业凭借后世在网上各大军事论坛上看到的对中日战争的全局『性』的分析文章,对于中日战争的发展趋势进行了预测,提出使用游击战术,在日本军队占领区内开展游击战争,与前线正面战场相结合,全面打击日本军队,使日军不能集中主要兵力,全力投入正面战场,破坏日军的后勤和补给,开展各种形式的对日军的打击,积小胜为大胜,打击对手士气,动摇对手的战斗意志,特别是剽窃了伟大领袖『毛』『主席』对抗日战争的三个阶段的观点,使两位军界前辈对这个小朋友有了很高的评价。

“你的见解很不错,对于战争的全面思考,也很独到,有的地方和我们不谋而合,有的地方则比我们还要想的更远,更深入。可见,你在陆大的学习是下了很大工夫的,也学到了真东西,不象某些所谓的掌权者,不学无术,骨头还那么软。”蒋百里看起来,对于刘建业的观点很是欣赏。

“先生对晚辈的评价,晚辈实在不敢当。晚辈只是想,有国无防,是身为军人的吾辈的耻辱,作为军人,应当以保卫国家和民族利益作为最高的职责。现今,日本不断对我国步步紧『逼』,我们军人应当勇敢保卫国家,哪怕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也是在所不惜。”刘建业一面表明自己的抗日主张,一面心里对伟大领袖和网上的各位高人默念道歉得罪。

“军人本来就应该如此,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真正做到。”蒋百里先生也不免发出感慨之声。先生的清瘦身躯,花白头发,显示出先生对国家和民族命运的深切忧虑。

“先生不必感慨,想我华夏,自古以来,就从不缺少为国慷慨赴死之人,只要日本敢于全面侵略我国,我**民必然奋起抵抗,宁死不屈。”刘建业说完,心里又默念另外一句“中国历史也从来不缺少叛徒汉『奸』”。

“对,只要还有人的血是热的,我们就没有失败,中国就不会灭亡。”杨杰也显得有些激动。

“晚辈认为,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积极准备战争,利用现在的国际环境,争取利用国外的技术,开发西南的资源,在西南地区建立一些基础产业,重型工业和军工企业,把西南建设成为支持我国长期抗战的坚强基地,尽量把抗战时候遇到的困难降低,也让人民能够少一些负担。”说到这里,刘建业不禁有一些默然。八年抗战,中国的人民,遭受的苦难实在是太深重了,他们为了最后的胜利,付出的血汗牺牲也实在是太巨大了。这是一个有着多么巨大的承受力的民族,即使吃不饱,穿不暖,也要省出嘴里的粮食,供养前方的将士,为的只是胜利,胜利以后可以堂堂正正的自豪的说“我是中国人,不是日本人。”可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有那些达官显贵,无耻的大发国难财,实在令人感到汗颜。

“说的很对,还要多修一些公路,西南地区地形崎岖,多修一些公路,无论军用还是民用,都是有益处的。我要向资源委员会和交通部建议。”蒋百里先生对此也有同感。

“我查阅过外国人做的地质资源勘探报告,有文章判定四川的渡口地区有极大的铁矿资源蕴藏,贵州的枝江地区则有上亿吨的煤炭储量,我想这是重要的工业资源,应该及早的进行开发利用。甘肃的金昌地区有可能存在有『色』金属的矿藏,不妨也让资源委员会去勘探验证一下。”刘建业又贩卖出了西部的几个重要的大型矿产资源地,尽量增强国家的战争持久能力。作为曾经的采矿工程师,知道这几个大名鼎鼎的地方,那是一点也不希奇。

“真的有吗?那就太好了,钢铁工业的原料,军事工业的战略资源都有了,抗战的本钱就又厚了一些。”蒋百里先生问听之后,也有些兴奋。

三人一直讨论到深夜,才告一段落。

次日,吃过早饭,三人继续昨晚的话题,又持续了一整个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蒋百里先生看上去情绪不错,连饭也吃了不少。

吃完午饭,杨杰和刘建业向蒋百里先生告了辞,坐上车开始返回南京。

“你的表现很不错,看的出来,百里先生对你很欣赏,他很少称赞人的,你算是一个。”杨杰对刘建业说。

“学生说的只是一些个人看法,还不是很成熟,有的想法也不周全,实在有负先生的评价了。”刘建业经过与蒋百里先生的讨论,对他的学识和风骨,佩服的五体投地。

“你能有这些想法,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有想法总是好的,总比没有想法好。”

车子一直开到珍珠巷口,刘建业下了车,向杨杰敬礼告别,目送汽车开远,才回到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