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们出去吧？”

璃夜尚在兀自纠结中，路遥开口，他的脸上仍然带着和煦的微笑，一如最初——可是，那不是璃夜喜欢的最初，她宁愿路遥可以撕下这层伪装的面具，畅快淋漓地痛哭或者欢笑。

是因为，还不够信任的缘故么？

“路遥，你有什么事儿要告诉我吗？”

璃夜定定看着面前男子，即使他不愿意，她也希望他可以痛痛快快地对她讲述这两日来的种种，是痛他们一起分担，是仇她亦可以帮他全权负责！

“出去再说吧，这里——”路遥的眸子轻轻略过脚下，“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

璃夜只好同意，带着他从先前她挤进来的那道山壁裂缝再挤出去，不过出了点麻烦，幼雕没办法自己过去，而路遥抱着它也势必走不出去。

“你，可以把它收到百宝囊里吗？”

话说璃夜自己的那只宠物蛋就是被她放到了百宝囊里收藏。

路遥面lou难色，“可以吗？它这么大只，又是活的。 ”

璃夜抹汗，“好象是不行。 ”

无计可施之下，两人只好一前一后，用绳子拉着幼雕，企图将它拉出裂缝，“啾！啾！”一番折腾，终于是幼雕最先受不了了，发出痛苦的嘶鸣，翅膀扑腾的厉害，再也不肯动一步。

外头的璃夜和路遥，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只不听话地小东西卡在里裂缝当中。 动也动不得。

“路遥，你打开通信，咱们商量商量！”

无奈之下，璃夜只能将双手拢在嘴前，冲里头叫喊，路遥没有回答，不过她试着请求与他通话。 竟然成功了。

呼口气，璃夜开口就问路遥关于这只幼雕的来历。 路遥娓娓道来……

原来，那日路遥阴差阳错掉下山崖，却没有掉下去，而是被一块横在半空中突起的岩石接住，他顺着岩石旁边的洞穴进入，在洞内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幼雕，一时心生怜悯。 便带它出来。

只是，重新回到洞口时，路遥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再离开。 若是光他一个人，或许还可以凭借轻功攀岩而上，但带上幼雕，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路遥只好带着幼雕折回洞内，竟意外发现，幼雕之前所呆的巢下面竟然是空的。 他顺着那个地穴跳下去，在地宫中七拐八绕，终于迷路。

“原来这下面还有个地宫。 ”璃夜若有所思，看起来这太行山还隐藏着许多秘密呢，只是这时候，她还是得想想。 怎样赶紧把那只幼雕给弄出来，总不能再去找到那所谓地地穴吧？

“师傅，不如我进去刺它一剑，也许它受了刺激，就会拼命逃窜出去了。 ”

路遥说的勉强，显然并不愿意伤害了幼雕，而且，谁知会不会弄巧成拙，万一幼雕挣扎之下反而反击伤害了路遥自己？

璃夜轻轻捶着头，总觉得脑中有丝灵光隐约乍现。 “等等。 等等，让我想想。 ”

“有了！”

璃夜欣喜地睁开眼。 从百宝囊中取出一个精致小瓷瓶，拔开瓶塞，然后定睛观察四周，果然，不一会儿，远处便有嗡嗡地声音传来。

“徒弟你快躲远点！”

璃夜连忙先盖上了瓶塞，看起来这小瓶子果然可以召唤mi蜂。 璃夜收起瓶子，百花谷那几日，收获倒还挺大。 接着便是要思考如何利用mi蜂攻击幼雕，以把它激出裂缝了。

此刻她的位置在外，路遥在内，若是她引来了mi蜂攻击，幼雕惊慌之下也只可能逃向路遥那头，所以，她打算先把这个瓶子给路遥使用，但问题又来了，mi蜂从何而来？若是同样要从山洞之外引向路遥那边，那么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感觉到璃夜半晌没有动静，路遥纳闷，“师傅，怎么了？”

璃夜于是把自己想到的办法一一告诉他，“……可是现在，幼雕卡在中间，我进不去，你出不来，如何是好？”

路遥沉吟半晌，“师傅，你可以控制mi蜂吗？”

璃夜一愣，这还是她第一次用召唤瓶，真没试过行不行，若是可以控制mi蜂什么时候行动，什么时候攻击，就不用计较这些问题了。

“我试试！”

璃夜一咬牙，往山洞深处走了几步，然后才拔开瓶塞，当再次听到嗡嗡的声音时，她果断地在心中默念，“往左！”

蜂群果然集体往左，然后停滞不动，璃夜大喜，再遥控mi蜂上下前后，飞行或者停止，甚至让它们摆成一个8字，蜂群无不听从指挥。

原来真的可以。 璃夜松了口气，回到那道裂缝旁，示意路遥躲远点，然后指挥蜂群飞进去，再将幼雕托送出来。

是的，托送，既然已经确定蜂群可以按照自己的指令做任何事，那根本没必要再伤害幼雕，只需让蜂群把幼雕托送出来就可以了。

然而，蜂群足够听话了，那只幼雕却极不配合，拼命挣扎，无意间伤害了不少mi蜂，更把自己弄地遍体鳞伤。

无奈之下，璃夜只有先让蜂群停止行动，然后自己进去，给幼雕用了麻药。 麻药分量不能太重，不能够伤到幼雕，也不能让它完全失去意识，只是单纯地减弱它的行动力，好让蜂群可以轻松地把它托送出来。

好一番折腾，当蜂群终于把幼雕送出来的时候，璃夜几乎要谢天谢地了，路遥紧跟着出来。 看着璃夜将瓶塞塞上，重新把瓶子收起。

璃夜正要将瓶子收到百宝囊，注意到路遥一直在关注着她的召唤瓶，便大方地递给他，“你拿着吧，它可以保护你！”

路遥眼睛一闪，竟然没有拒绝。 只是唇边泛出一抹微笑，“谢谢师傅。 我会好好利用它地。 ”

璃夜看着他的笑容有些发愣，不自在地将头别过一边，“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傅’，那么报仇的事自然有师傅帮你做，你自己可不要轻举妄动！”

璃夜实在不想路遥再受什么伤害，也做好了与凌月宫为敌的思想准备，“其实刚才。 我已经杀了两个人，一个是巧手鲁爷，一个是刀刀错，他们都是害你地元凶！”

路遥并不意外，却也不开心，只是淡然道，“其实我并不介意，这虽然是游戏。 也是江湖，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害别人，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

这句话在璃夜耳里却很不是个滋味儿，似乎路遥根本无所谓自己被轮杀一事。 也并不想璃夜为他报仇。

“你是在替他们求情么？还是想告诉我，根本不需要我多事？”

微微提高了嗓门，璃夜有些恼怒地瞪着路遥，“如果你真地一点儿也不在意，为什么一出事就关了通信？甚至还要躲到这里来？”

没想璃夜这样激动，路遥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懊恼，可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师傅误会了，我并不是为他们求情，也不会为他们求情。 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

“那么你是想告诉我。 如果易地而处，你是他们。 你也会为了一个任务道具残忍地杀上对方十遍甚至更多？”

璃夜越发气愤，口气上也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她眼睁睁看着路遥点头，只觉得心里冷到了极点。

“是地，师傅，而且我会比他们做地更绝，要么不杀，要杀就要彻底废了他，让他再无东山再起的机会！”

璃夜一贯来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她有些看不懂面前这个人，这还是她的那个乖乖徒弟么？为什么他可以用这样平静的语气说着那么残酷的事实？

“师傅，过多地良善根本没有任何助益，社会上也容不了你的善良老实。 ”

路遥这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璃夜气愤地一把推开路遥，“这不是社会，这是游戏！游戏里你都可以说出这种话，可想而知，现实中你是怎样的人！”

璃夜怒气冲冲地朝洞口走，在她背后，路遥眼神黯淡，喃喃道，“你说的没错，不管现实还是游戏，我从来都不是称地上善良地人。 ”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璃夜扔下了路遥，径自运起轻功，轻而易举地回到山崖之上。 而她没有看到，山洞里，路遥静静kao着岩壁，手中仍然轻轻抚摸着那只幼雕。

对动物尚且如此体贴周到的人，又怎么会像他口中所说地那样无情无意？

气呼呼离开地璃夜，胸口憋着气一直到她回到冀州城，当她在冀州城驿站准备乘马车回去杭州的时候，有许多胸佩郁金香徽章的人，团团围住了她。

璃夜眼睛微眯，刚才被路遥气糊涂了，她竟然忘记自己刚刚杀了凌月宫的两个人，就这样一路高调地纵马回来。 呵，在他们的地盘上杀了他们的人，这事看来不能善了。

“围着我干吗？”

璃夜从百宝囊拿出此最相思，披在肩上，眼神轻蔑地扫过众人，“我若想走，就凭你们几个，也拦不住！”

“你好大地口气！”终于有人忍不住，上前一步，“璃夜，巧手鲁爷和刀刀错是你杀的吧？”

璃夜轻勾唇角，“不错，杀两个渣滓怎么了，我是替凌月清理门户呢！”

“凌月宫的人怎么样，我们内部自会处理，你杀了人，总要有个交代！”

从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人，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璃夜，我们终于见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