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笼罩在一大片乌云之中
太子盛腾正坐在乌云之下,孤立无助,连个打伞的人都没有。
这是飞来横祸。
太子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会有一顶帽子从天而降,死死扣在自己头上。
很有可能就死在这顶帽子下。
巫蛊!
这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历朝历代,屡试不爽,杀人于无形,谁和巫盅沾上关系,十死无生。
有人举报他用巫盅之术诅咒皇帝。
举报者是东宫一个太监,四十几岁,叫宿闻,是东宫老人。
此事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
众官纷纷上折要求查明真相,还太子清白。
当然趁机落井下石者不在少数。
皇帝当久了,疑心病就会加重。
盛桢心里也在嘀咕。
毕竟太子已经三十多了,一直做太子也有可能心不甘,咒死自己好早上位······那就查吧!
身正影子肯定正,盛腾一点都不担心。
自己没做亏心事,何惧半夜鬼敲门。
查就查吧!
但······
太子仰望苍穹,那天的情景再次跃入眼帘。
“下官等奉旨进东宫,太子殿下莫怪!”
奉旨来东宫的是鲁子骞、周兴朝等重臣,见到太子依然恭敬。
盛腾自信道:“无妨,诸位大人自管搜查!”
他早已派亲信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啥都没有搜到。
应该是宿闻胡乱陷害。
盛腾也很纳闷。
他对下人都很和蔼,几乎没有责罚过他们。
尤其这个宿闻,是东宫老人,一直忠厚老实,突然诬陷,他实在不适应。
“过来!”
鲁子骞喝道,“如果拿不出证据,诛你九族!”
宿闻假装害怕,战战兢兢道:“小人说的句句属实,但凡有一句谎言,死于刀剑之下!”
嗯?
难道真有这事?
鲁子骞再次喝问道:“证据在哪里?”
宿闻抬头扫了太子一眼,然后忙低头诺诺道:“在······在太子寝宫!”
不会啊!
寝宫搜查的最仔细,什么都没有,宿闻怎么说是在寝宫?
盛腾疑惑跟着去寝宫。
宿闻在几个角落找,啥都没有找到,突然瘫坐地上哭喊道:“原来这些地方都有,肯定是被太子拿走了!”
盛腾闻言松了口气。
鲁子骞也松了口气,然后指着宿闻骂道:“刁奴,竟敢诬陷太子?拿下!”
“大人且慢,小人又想起一个地方来!”
宿闻站起来道,“大人,把这张床倒翻过!”
鲁子骞让军士将太子床榻倒翻,然后所有人都被床底的物件惊呆了。
一只布偶粘贴在床底。
布偶上扎满针,腹部两个红色大字十分耀眼。
盛桢!
赫然是陛下的名讳。
巫蛊诅咒陛下实锤了!
盛腾惊得目瞪口呆。
他根本不知道床底会粘贴一只布偶。
这一定是栽赃陷害。
“宿闻,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为何诬陷我?”
盛腾这才明白,刚刚宿闻就是在演戏。
他故意找不到,然后做大悟状,才找到这个布偶。
如果进门就直接翻床,别人自然会想到栽赃。
此事定是他所为。
“太子虽待小人不薄,但你诅咒陛下,便是大逆不道,小人只能大义灭亲!”
宿闻跪在地上,边磕头边道,“太子,你还是承认了吧,陛下仁慈,肯定会从轻发落······”
“放屁!我没有干过此事,为何要承认?”
盛腾一急,哪顾得了太子身份,张口骂道,“你这阴险小人,我要杀了你!”
太子抽出剑,宿闻忙起身躲在一边,高声喊叫道:“太子殿下,你不仁,咱也不义,诸位大人,还有好几处!”
啊!?
太子手中的剑哐啷落地。
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太子捡起剑,木然跟过去。
厕所旁边,宿闻正指挥军士挖坑。
“嘭!”
沉闷的声音响起。
这是硬物阻挡铁锹发出的声音。
军士迅速在硬物周围挖,一会儿就挖出一个木头人。
上面的朱砂字更是刺眼。
盛桢!
还是皇帝的名讳。
挖出来的木偶、陶偶、草偶越来越多,一模一样的写着皇帝的名讳。
“太子别有用心,这是要用污秽之物浸泡,消磨陛下龙气,诅咒陛下短命。”
“小人清楚记得,有一次太子和孟翰林饮酒,二人喝得酩酊大醉,口出大逆不道之言。”
“孟翰林称殿下为陛下,殿下也是满脸喜色答应,叫着孟翰林爱卿。如厕之时没进厕所,就在这儿撒尿,还说父皇,我敬你一杯······”
宿闻越说越离谱。
宿闻洋洋得意,早忘了身后暴怒的盛腾。
“噗!”
当宿闻低头看到穿过腹部的剑,才明白人生已经画上了句号。
他头脑中想象的富贵,终究无法享受。
宿闻死的同时,盛腾也陷入死胡同。
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此后,盛祯下令封东宫。
任何人不得出东宫半步。
太子没做任何反抗,上书陛下,在东宫静候,他觉得皇帝和大臣一定会还他个清白。
然如石沉大海。
朝廷没有来消息,也没人来看望他。
东宫顿时变为冷宫。
盛腾这才发现自己的弱点。
他从来没刻意去拉拢大臣,立志不结党,谁知到头连个替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不培养自己的势力,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现在明白,却为时已晚。
盛卉来了。
她是唯一来东宫看望盛腾的人。
“九妹,你不该来!”
哥哥的声音很悲戚,妹妹的声音却很甘甜。
“大哥,坚持住,会有人为你主持公道的!”
盛腾摇头喃喃道:“没人愿意趟这一池浑水,没有人!”
“有!他一定会来!”
“谁?”
“孟青云!”
“他?”
“嗯!大哥,他一定会来!”
盛卉信誓旦旦道,“我给他送信了,把前因后果写得清清楚楚!”
他会来吗?
太子很疑惑。
说交情,还没有亲密到让孟青云为他拼命的地步。
而且,父皇答应他三月底来,这才是三月初。
贸然回来,就是把柄。
他会为了救自己,不顾仕途?
难呐!
盛祯后悔了。
他本来设计,把案子的突破口寄托在房沂飞身上,从探监的人上发现端倪,揪出幕后黑手。
却事与愿违。
幕后人似乎放弃了房沂飞,那么多人探监,风愁愣是没发现任何问题。
如今平静处突然出现炸雷。
太子涉嫌巫盅诅咒。
这是幕后黑手的招数,还是其他?
无法判断,盛桢窝火极了。
若不能证明清白,盛腾无论如何都得把太子位让开。
自己多年的培养毁于一旦。
关键是他自己脑中也是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会儿是诬陷,一会儿是怀疑。
难办啊!
盛桢脑中突兀出现孟青云的影子。
如果有他,这事就不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