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灌水起风波(1 / 1)

一品寒门 填海的精灵 1748 字 8个月前

仪王微愠

他特别反感康康岸这种儿视自己的态度。

脸色稍变,却没有发火。

他清楚,康康岸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可现在根本没希望争储,你们都一清二楚,何必再做无为的挣扎。

仪王仰望苍穹,满脸沮丧道:“太子戴上眼镜,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眼疾不再是他诟病,父皇对他和我判若两人······本王强行挣扎还有什么意思!”

“愚昧!”

康康岸激愤道,“在没有坐上龙椅之前,太子只是个称号而已,你现在放弃,便永无出头之日,白费了以前所有人的付出,你就甘心!?”

仪王确实不甘心。

本来他立为太子的呼吁声最高。

所有人都认为他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朝臣反复上奏折,母后也放枕边风,但父皇却出奇的耳根子硬,不管别人怎么唠叨,执意要立大哥为太子。

祖训:立长不立幼!

盛桢说出这个理由,朝臣呼声减弱,部分人领悟了皇帝的执着,不再上奏折。

但就有人提前站队,他们拿盛腾眼疾说事。

泓王有眼疾,不利于理政,依赖辅政者,会使皇权旁落。

这么狠的话,也只是迎来盛桢一句淡淡的回答。

眼疾是病,是病总有治好的时候。

陛下态度强硬,朝臣也不可能穷追猛打,只好听之任之。

大哥坐上太子椅,仪王顿时丧志,整日留恋琴棋书画诗酒茶,风流成性,男女通杀,一个纨绔王爷自此产生。

然而,三年前,一个鼓励他重新振作的人出现,连续促膝长谈,仪王磨灭掉的雄心壮志又复燃。

他下定决心要争夺那把椅子。

首先他收敛作风,专攻诗词书画,暗地里结交重臣,网罗自己势力。

接着开始上朝,展示自己才能,就为引起陛下重视。

最后等待太子犯错,再利用他眼疾诟病,一举将他从太子位上撸下来。

大哥,茅坑你先占着,拉屎的那个人终究是我。

然,人算不如天算,太子的弱点是眼疾,可孟青云却解决了这个问题。

这相当于一棍子把他打下云端。

再都没有希望了。

可恨孟青云,你为什么不帮我?

仪王的目光仍没从苍穹落下,他明白康康岸说的道理。

可,不甘心又能怎样?

争储他早已没了机会。

仪王傻笑道:“一母同胞,大哥做龙椅······其实挺好的!”

“糊涂!”

康康岸再次喝斥,“自古皇家无亲情,为了皇位,哪次不是血流成河!先皇就是榜样,争到皇位后,成年的兄弟,哪个有好下场?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哪顾及手足之情!”

“皇权在谁手里,谁才有话语权,殿下放弃梦想,就是放弃自己生命!你或许可以苟且一生,可你的子孙后代呢?那些支持你的臣子呢?他们受无妄之灾,向谁诉苦?”

向谁诉苦?

向谁诉苦都不要向本王诉,已经无能为力了。

各扫自家门前雪吧!

沮丧让人愤懑,仪王不由恶狠狠驳斥道:“你说这么多有用么?咱们现在拿什么跟人家争?”

“殿下,振作起来,咱们的机会来了!”

康康岸兴冲冲道,“太子依仗的是孟青云,而现在孟青云恰好不在,我们就能对症下药。以往咱们等太子犯错,如今咱不等了,来一剂猛药,让他犯下泼天大错,大事成矣!”

“有办法了?谋划好了吗?说来本王听听!”

仪王一听,顿时欣喜若狂,心中压抑的那份渴望,如同雨后春笋,噌噌噌暴长。

“仪王只管上朝,按原计划行事,至于这剂猛药······自有人会去下,殿下最好不要知道,置身事外才能稳如泰山!”

康康岸语重心长道。

“好!”

仪王兴奋爆发,恨恨咬牙道,“那就拼出个未来!”

畅快啊!

回家喝酒庆祝一番。

仪王准备收杆走人,却听康康岸轻声道:“仪王若是不想引起别人怀疑,最好静坐垂钓,最好钓到鱼,康某先行告退,回家吃鱼去了!”

康康岸早钓到好些鱼,鱼篓内活蹦乱跳。

任务完成,他自然收拾鱼竿回去了。

仪王静坐少顷,突然见鱼竿动弹。

“有鱼上钩了!”

仪王一挥竿,一条大鱼出现在水面。

······

立春标志着春天到了。

延坝滩被褫夺后,属于无主之地,没有浇灌冬水,所以春水必须浇。

孟学永是庄稼把式,把地看得比命都重要,时常念叨着要回家种田,听说自家有一千多亩良田,还是永业田后,激动的睡不着。

今日见魏光启、庄老实雇佣七八人去浇灌土地,浑身忍不住难受,怎么都要去延坝滩。

不为干活,就为一饱眼福。

到延坝滩之后,孟学永高兴的合不住嘴。

这里才有他向往的生活。

孟学永拎起铁锨开始干活,谁都拦不住。

大伙见老爷子兴趣盎然,也没有强劝,放开让他玩。

“春水要厚灌,不把地浇透,种作物发芽少······”

老把式开始讲种田的道理,一讲就是一大套。

延坝滩临近源河,河旁建有翻车、筒车等水车,这些水车都是水转车,以水的流动为动力,所以浇水很方便。

沟内水快活地翻滚,但流到孟家地里还有段距离,因为孟家田相邻一大片土地,属于别人家的永业田。

田里**漾着水花,孟学永心里也乐开了花,他捋着胡须,憧憬未来。

这时两个汉子鬼鬼祟祟走过来,小心翼翼问他们是什么人。

魏光启告诉他们,延坝滩一千多亩土地换了新主人,是孟翰林。

看他俩行色可疑,魏光启反问他俩是什么人。

两个汉子称他们是看护水车的人。

水车是朝廷出钱建造的,地主儿自然能用,不过得缴纳一定水费。

两汉子怕露出破绽,便转身走了。

这片土地的主人叫房沂飞,宗正寺少卿,从五品京官。

宗正寺为事务机构,职权较轻,但其掌管皇族事务,管理皇族、宗族、外戚的谱牒,守护皇族陵庙等事务,人脉特殊,却是不二肥差。

延坝滩旁边的近千亩良田则是房沂飞私产。

房沂飞与李朝颇有交情。

李朝得到赏赐千亩余良田,对周围百姓田地垂涎三尺,有占为己有的想法。

房沂飞早就有这种想法,他先下手为强,把这些土地强买到手。

他在延坝滩本有二百多亩地,一番操作后,延坝滩的土地几乎和李朝平分。

延坝滩建有两庄,房沂飞在东庄,李朝在西庄。

无法吞并对手土地,二人便携手共进。

两个汉子迅速回到东庄,将事情报告管家骆水构。

骆水构一听乐了。

房沂飞有交代,如果孟家人来灌溉,就故意刁难。

反正孟青云又不在,一个大肚婆和一个老汉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尽管找他们不痛快。

骆水构听说孟家来人浇水,立刻带着二十余个庄汉,拎着棍棒出庄。

“把水车停了!”

骆水构气势汹汹道,“浇灌之事由我说了算,我不允许你们浇水!”

“你是谁?凭什么不让我们浇水?”

魏光启很是恼火,上前质问,“水车是朝廷修建,我只要缴纳水费,就能浇水,你有什么权力停水车?”

“我乃东庄管事骆水构!”

骆水构见唬不住,又道:“就算水车是朝廷的,但这条沟渠却是我家挖掘的,不许你们浇水!”

“你脑子有病吧?自古主沟渠公有,怎么成你家的了?”

魏光启道,“你再为难,小心我去龙城府告你们,我家大人可是孟翰林孟大人!”

“别人怕孟青云,我却不怕!”

骆水构强词夺理道,“主沟渠公用,但你的水不能过我们家地头!”

“你这厮简直放屁,哪有这种道理?”

听有人说儿子的坏话,孟学永再也忍不住了,他走上前去理论,“按你这说法,你家门前的路别人还不能走了?看你尖嘴猴腮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真是人如其名,活生生一只落水狗!”

骆水构大怒。

他见是个老汉,扑过来推了一把。

“扑通!”

孟学永掉进沟渠。

“老死不掉的,敢骂爷,爷让你变成真正的落水狗!”

魏光启等人忙把孟学永捞起来,却是浑身湿透。

孟学永气不打一处来,他拎起铁锹扑过去,抡起来砍向骆水构。

众庄汉见到,一哄而散,骆水构也退却避让。

初春本就冷,孟学永抡了几下已是瑟瑟发抖。

骆水构瞅准机会,扑过来又是推了一把。

这次孟老汉一骨碌摔倒,左腿先着地。

地面冻得僵硬,咔嚓一下,左腿骨折。

“快!脱衣服!”

魏光启忙上去把孟学永衣服脱光,其他人纷纷脱下外衣外裤,给孟老汉穿了好几层。

“你这恶奴,孟翰林的父亲你也敢打,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魏光启怒斥。

骆水构也吓了一跳,但他兀自嘴犟道:“怕你才怪!我家大人是宗正寺少卿房沂飞,他的地盘,岂容尔等撒野!”

“你这畜生,我跟你拼了!”

庄老实见到孟老汉的惨状,悲愤不已,冲过去抱住骆水构摔倒,按在地上打。

众庄汉一拥而上将庄老实推开,然后一阵拳打脚踢。

骆水构不忿,拿起铁锹拍了两下,然后率众离开。

魏光启赶紧让大伙把孟老汉和庄老实抬上车,急急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