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爷,现在的情况只能弃车保帅了,你把事情推在崔才俊身上,你才能置身事外。”
侯三恶狠狠道,“按崔才俊的那尿性,板子一上屁股,他会把什么事都招供,崔老爷,你的功名和前途就完了!”
大祸临头,崔承康反而冷静下来,他对公孙胜道:“先生即刻伪造一封旧文书,就说崔才俊早已被逐出家门,父子早就恩断义绝。”
接着他对侯三道:“你先去后院客房里包扎伤口,等写完文书,咱们再商量对策。”
侯三随家丁去客房,公孙胜奋笔疾书,崔承康则默念着弃车保帅。
为了自己的前途,弃一个儿子又能怎么样。
伪造完文书,公孙胜低声道:“老爷,侯三如果被衙门抓到,恐怕也会对老爷不利,他知道的事情太多,老爷你看······”
“那就······”
崔承康瞬间面色狰狞,凶神恶煞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侯三刚包扎好伤口,就见公孙胜端着一盘菜和一壶酒进来,笑眯眯道:“忙活了半宿,你也该饿了,先垫点,老爷让厨房做饭呢,等会儿再吃热乎的。”
“崔老爷有心了!”
公孙胜见侯三拿起筷子,便借故走了。
菜到嘴边,侯三突生疑惑,按理来说崔承康现在不应该有这样的心态,他应该找自己商谈对策,把事情摆平才对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侯三用束发的银簪试了试酒和菜,不由怒气冲天。
银簪迅速变黑,说明有毒。
老王八蛋,不顾兄弟情谊,想杀老子,老子跟你没完!
侯三手握匕首,满脑子都是杀了崔承康的念头。
但实在是不现实。
他左腿有伤,走路都一瘸一拐,杀不了崔承康,反而会被他所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想办法偷偷溜走,日后再来报仇。
侯三本想从门出去,暗暗一想觉得不行,现在肯定有人在门口盯着。
他抬头四处瞅瞅,见有后窗,他准备从后窗逃走。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脚步声。
侯三立刻把桌子推到,酒菜撒了一地,他自己则假装中毒,趴在地上,伺机逃跑。
进来的果然是崔承康、公孙胜和两个家丁,见侯三倒在地上,崔承康露出得意的笑容。
“抬出去,在后院挖个坑埋了!”
“是,老爷!”
侯三被家丁抬出去,崔承康对公孙胜道:“我已写好书信,先生清晨出发,去京城找崔舍人,此事没有他出手,不好过关。”
“老爷放心,我定不辱命,到了京城······”
公孙胜话说了一半,就见两个家丁慌慌张张跑进来道:“老爷,大事不好,侯三这厮诈死,趁我们挖坑的时候,突然跑了,小人没有追上······”
“蠢货!”
崔承康勃然大怒,连续扇耳光,两个家丁吓得跪地求饶。
事已至此,就把他俩杀了也无济于事,崔承康让家丁退下,然后对公孙胜道:“李四和侯三不睦,你现在去找李四,让他传话给泼皮,不论谁杀了侯三,赏两千贯,我只要死侯三。”
“是,老爷!”
公孙胜出去后,崔承康满脸凶狠道:“侯三,你逃不出老夫手心!”
次日,捕头郭贤带着几个捕快进了崔承康家。
“知县大人请崔老爷去县衙一趟。”
崔承康有功名在身,捕快不能直接拘捕,除非割去功名,现在崔承康罪名还没有确定,所以还得对他客气。
“郭捕头,大人唤老夫何事?”崔承康假意不知问道。
“在下不知!”
“哦······既然大人传唤,那老夫随你去一趟。”
进了县衙,葛知县正在升堂,堂下跪了一地人,孟青云和崔才俊赫然在列。
“爹,救救孩儿!”
崔才俊见到父亲,忙大声叫唤,葛知县将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肃静!”
崔才俊立刻住口。
崔承康做出吃惊的样子道:“才俊?你这个逆子!”
然后他对葛知县拱手道:“大人,小儿所犯何事?”
“崔才俊,将你招供之事,一件件告诉他。”
其实葛元连夜审案,案子早已水落石出,现在升堂只是为了落实崔承康罪名。
“爹,昨夜孩儿和侯三等人袭击了孟青云,被捕快抓来了。”
如果只是这事,也不算大,多赔偿点银子就能大事化小。
崔承康的心稳了许多。
“还有其他事呢?照实说来!”
“孩儿······孩儿将投毒······投毒······”
葛元将惊堂木一拍,崔才俊吓得直抖,半天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
“崔承康,你可知罪?”
葛元懒得废话,直接厉声道,“你勾结泼皮欲置孟青云等人于死地,还屡次派人去孟氏菜馆捣乱,最严重的是,你居然在客人饭菜投毒,你是读书人,怎么这么狠毒?”
“大人,此事我一概不知,是谁诬我清白?”
“你儿子已全部招供,还要抵赖吗?”
葛元冷冷道,“来人,大刑伺候!”
“葛大人,我乃秀才,见县官不跪,你无权对我用刑。”崔承康振振有词道,“崔才俊纯粹是胡说八道,逆子早被我逐出家门,他这是在报复!”
崔才俊目瞪口呆,突然嚎啕大哭道:“大人,我爹在撒谎,小人没有被逐出家门过。”
崔承康冷笑道:“你这逆子,做下不法之事,竟然把屎盆子扣到父亲头上,简直大逆不道!大人,我有文书为证!”
崔承康将文书呈上,葛元一看,沉默不语。
这文书伪造的好,看起来就像是以前写的。
这是弃车保帅。
但有证据,葛知县暂时不能给崔承康定罪。
少顷,葛县令一拍惊堂木道:“崔承康,你在家里呆着,不得随意外出,随时听候衙门传唤。将崔才俊等人押下去,退堂!”
退堂后,方彦承领命带着捕快全城抓捕侯三。
只要侯三落网,就会招出崔承康的罪行。
有功名在身就是牛。
这功名简直就是给读书人量身定做的护身符。
回到菜馆,孟青云细细思量公堂之上崔承康的嚣张的样子,第一次产生了考个功名的想法。
不为当官,就为考个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