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瞄了一眼悄儿的尸体,说道:“找个好地方将他好好埋葬了吧。她也是个痴情种,命苦的傻女人。”
逍遥宫主忽然冰冷地看着扶苏,说道:“她不是你的干女儿么?”
扶苏想了一下,说道:“凤娇儿不也是你养了十六年的弟子么?”
逍遥宫主顿了片刻,说道:“那不同,娇儿背叛了逍遥宫,与一个外人荀合。”
扶苏想了一下说道:“红儿也不洁,不也跟人荀合过。天乾宫那一次!”
逍遥宫主冰冷地说道:“那不同,她是为了红鸾宫的利益而献身。红鸾宫的利益即是逍遥宫的利益,同时也是公子的利益。”
扶苏突地一声冷笑道:“为何不说是你心中的妒忌。你过去未曾走出来的伤在作崇。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最算凤娇儿明知是死局,也会去赴死,跟本不需要你让人清理门户。”
逍遥宫主沉默了,她或许后悔过当初一时冲动的决定,但她不会承认扶苏说的,驳斥道:“她怀了孽种,我给过他两次机会,她却以为我不知情。悄儿什么都告诉我了!所有人都晦着我,所以她们该死。”
扶苏看向逍遥宫主,两人直视了片刻,扶苏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
扶苏又问了逍遥宫主一个问题:你跟了我多少年。
“禀公子,七十余年。”逍遥宫主算道。逍遥宫主是扶苏七十余年前带回来逍遥宫的孤女,一起带回去的还有红鸾宫主、绝尘!
扶苏道:“我曾视你们三个为子女,可我发现人的感情都容易变质,人心太脆弱了。绝尘长大后视我为妖魔,红鸾儿四十年不敢回来探索望我,唯有你对我言听计从,却没有了当初那种父女情感,只视我为主上。我却一直将你当成女儿来培养。或许你现在有这般性子是我**出来的。因为我有一个私心!这一转眼就五十年了啊!”
或许曾经有将这个人当是一个父亲来看代,但是他同样是一个冷血的怪物,有时候冷血到连逍遥宫主都于心不忍,有些事又无比仁慈。就像一个心中禁锢着一个魔鬼的人。她不知道扶苏此时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逍遥宫主将悄儿的尸体葬在了一座名为翡峰山的山上,给她屑了一块石碑,扶苏亲自给她刻碑:赢姓李氏悄儿之墓葬!
扶苏给她赐了一个赢姓。此时的他又像一个失亲的长辈一般,在悄儿的墓前祭拜着,流露几丝伤感。
未了,扶苏对逍遥宫主说道:“你跟我来,有些事情该了的还得了。我带你见一个人。”
在翠峰山下被扶苏一剑阵掏空出一个巨大的地洞,这里停放着三万口棺木。
守在洞口的是两副竖立的巨大石棺。
不死军团中的棺目有两种级别,木棺与石棺。巨大的石棺,其将位级别就越高。守洞的两口应该是最大的石棺了。
扶苏将逍遥宫主带到了洞口左则的石棺旁。逍遥宫主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他带自己来这口石棺旁干什么?
扶苏看着这口石棺,说道:“你知道这口石棺沉睡着的是何人?”
逍遥宫主当然不知道,因为这是七杀令之个的不死军,只受召于扶苏公子。
扶苏说道:“他就是燕国最后一位太子‘幕容燕丹’,灭燕之后,父皇本来要斩他的,后来为我求请所留下,被父亲行了阉刑,留在我身边当侍从。”
逍遥宫主更是不安了,他告诉自己这些事情作什?
扶苏敲了敲石棺,说道:“燕丹大哥,出来见见故人吧,该了的事情都了结了吧。”
燕丹,燕丹!秦燕青!
“是,公子!”
石棺的顶盖打开,跳出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那一身盔甲威武逼人,若非他此时满脸死灰,绝对能迷死不少女子。
“燕青,这是秦燕青”
逍遥宫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到了幕容燕丹身上。幕容燕丹满脸死丹隔开了逍遥宫主,说道:“宫主请自重,秦燕青已死,在下幕容燕丹!”
秦燕青已死?这是什么意思?
有一种无情叫封印。另一种无情叫欺骗!
一个在心中埋藏了五十年的封印就这么被无情地揭开。
一种无情辗灭了另一种无情。
逍遥宫主想知道为何。这道无情的封印本是一种自我保护,此时已混身血迹斑斑地裸 露在幕容燕丹面前。
到底是秦容燕丹杀死了秦燕青还是扶苏杀死了秦燕青。
幕容燕丹现在只是一个只会服从命令的不死妖物,而且还是一个行过宫刑的妖物。没有人能看得出他如死灰一般的眼中是否有情绪波动。
无情,冷血,服从命令,这便是不死妖物的全部情绪。
逍遥宫主如同野狼般在洞中呐喊着,就像被天下背叛了一样。
扶苏冰冷地说道:“醒醒吧,一切都还没有开始。他只是一个不死的怪物。没有开始,就没有失去。你还是你,你要守住的东西还在,你还有你的任命。”
逍遥宫主无法理解地看着扶苏,一个已经不懂悲伤为何物五十年的女人,此时伤痛如致命之刃,一刀捅穿了她的心脏。
她已猜到这一切都是扶苏所安排的,这是为何。他不是将自己当女儿一般养大么?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这般?还不如当初让她们三个遗孤饿死在死人堆中。
绝尘死在自己的安排之下,红鸾被血煞令扭曲了心智,最后还惨死在笑弥佛手下,就连自己的弟子也……这是死在她的无情与冷漠之下。但是她的冷漠与无情是谁造成的?
若要恨扶苏,其实只怪自己可愚蠢到可怜、可怜的地步。她只想知道为何!
扶逍冰冷地年幸存逍遥宫主,说道:“我需要一个绝世的‘众妙之炉’留合一个拥有粉碎真空希望的人,所以我只能让你对世间的人无情。而且只有无情的人才能好更地替我做事,不然只会像凤娇儿和红儿之流,即便天赋绝顶,也会在滚滚红尘中迷失与沦落,你便没有今天的成就。”
“这么说来,是你成就了我?”
扶苏嗯的一声,点了点头道:“是我的自私成就了你。你勿需要愿谅我。到了这一步,你只剩下最后一个使命,完成我那一个自私的决定,我便不再需要逍遥宫替我守护任何使命,逍遥宫主由了!”
秦枫笑得有些癫狂,质问道:“逍遥宫的使命还是守住七杀令,待这一世文明更迭而让七杀合一,将秦皇从永生出召唤出世么?”
扶苏嘿嘿一声,笑道:“逍遥宫的存在,七来就是为了守住一个千年的谎言而存在,相对于那个谎言而言,我更想为自己成为这等怪物的初衷而结束这个谎言。”
秦枫不明白扶苏所说的,或者不愿意明白,此刻她替逍遥宫历代的弟子感到可怜,最可悲的就是历代的宫主。下场都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
扶苏没有告诉秦枫那个千年谎言是什么,他却说了自己当初决定成为现在这等不死怪物的初衷:只为等一个拥有粉碎真空无限可能的人!
“你等到了!恭喜公子!”秦枫哈哈一声苦笑道。
扶苏嗯的一声道:“为此我两千年来也付出了诸多感情,做了诸多的准备,一代又一代,现在我终于等到了,也证明我当初的选择没错,林氏一脉的确拥有先天剑骨!神兵谷的第一代谷主出现过,可惜他被徐福骗去炼七杀令最后投炉炼兵。没想到等到这一代又再出现,老天待我不簿,还让我先遇到了你这等拥传说中的众妙之炉的妙鼎,传说众妙之炉的女子天生拥有粉碎真空之秘,却需要一把钥匙开启神藏!”
逍遥宫子终于明白所有东西,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种,对这世界也无任何眷念!
这便是真正的万念惧灰,没有任何伤害需要封印起来,已经被彻底打碎了。
唯有那一个该死的使命信念根深蹄固,像这一种本能一样禁锢着她。这种该死的信仰不让她解脱,此刻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
哈哈一笑道:说吧,公子,你想我如何做。
逍遥宫主只想得到一个解脱。
扶苏目中闪过一丝期待,说道:“他现在已踏出那一步了,与你同样的高度,你们共同参悟粉碎真空之秘吧。我只想只眼一睹粉碎真空之后是什么!”
这是一个支撑他不死不灭两千年的执念。或者说,他现在只是一个不死不灭的执念,扶苏已死!
过了好一会,秦枫如同一个喝醉了酒似的,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那一身裹身的黑幕也消失了。
本来此生只能让一个男人看见她的容貌,此时却不需要了。
若问世上可有仙,她便是世间唯一的不老仙子。永远只有十五的花季童颜。她便是世上唯一的花仙子,就连凤娇儿比之也失色几分。
可是这有什么用?芳颜只为了一个谎言而留了五十截。只为一个无限等待而自我封印五十截,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就是一条行尸走肉。
逍遥宫竟为一个谎言守护了两千年!一个谎言终结了另一个谎言。
扶苏看着逍遥宫主离去的身影,不禁一声叹息:何苦呢?
这话更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幕容燕丹对扶幕请命道:“公子,若无其他吩咐,我先回棺中。”
扶苏有点讶异地看着燕丹,他印象中,若没有他的命令,燕丹是不会自动开口请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