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散兵(1 / 1)

明末之七海为王 君威 1828 字 8个月前

对于这些战果,张鼐是很满意的,因为敌人的打击多是来自于箭矢抛射,己方只死了四个人,十几个负伤的,但士兵们却一点不畏惧,相反因为骑兵炮的华丽表演,让前线士兵心潮澎湃,不断敲击武器,发乎吼叫,嘲弄逃跑的敌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的炮兵在前沿,刚才我就可以用霰弹打,至少可以打死两百人。”苏亚雷斯还是眼见战果只有这些,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张鼐笑了笑,他的目的至少达到了,事实证明,唐通部是可以打仗的,并不是那种一触即溃的鱼腩,而且阵前的这一场小胜,己方振奋了士气。

清军本阵。

“鳌拜,他们竟然有红衣炮,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带来的。”穆里马已经安排好了兵马,但当看到科尔沁人的惨状之后,立刻骑马赶来,他需要确定,鳌拜是不是还要按照计划继续攻击。

鳌拜眉头紧皱,微微摇头,他也无法理解,虽然明军有很多火器,但红衣炮这种武器应该很少了,比如整个松锦大战,也只缴获了十几门,要知道,那是明军的主力呀,怎么这支一千来人的军队就有六门呢?

清军不是没有红衣炮,相反,清军的火器,尤其是火炮已经超过了明军,红衣炮更是达到了年产六十门的水准,汉军八旗全员装备火器,只不过红衣炮太重,留在了锦州,随军的只有佛朗机炮一类的轻便火炮,而且也因为如此,还未来得及赶到。

穆里马说:“那我们还打吗?”

鳌拜没有回答:“巴图鲁郡王呢,谁看到他了。”

看了看身边,不仅满珠习礼人不见了,就连那些个科尔沁贵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穆里马说:“他肯定是躲起来了,你找不到他,就无法调派他的军队。

他们死了太多人,昨晚上还好,死的人里多是一些牧奴,但今天死在阵前的全是精兵。

看来他不敢打了。”

鳌拜厉声说道:“穆里马,我看你是不敢打了吧。”

穆里马并未退缩,而是说道:“鳌拜,我穆里马的胆子可没这么小,但你要知道,咱们带来的这一千多人,不是主子的护军就是两黄旗的精锐,死的太多,你我的脖子可承受不住。”

鳌拜则严厉说道:“你可别忘了,我们从墙子岭进军是为了什么!”

穆里马一时无言,清军从墙子岭入寇的目的,张鼐和唐通猜到了大概。其实清军主力是要从古北口进边墙的,但古北口长城实在坚固难打,而重炮又无法带来,于是多尔衮命令从墙子岭进入,断古北口守军的后路,迫使其投降,即便其不投降,在攻打的时候,也可以两面夹击。

当然,多尔衮显然是拿对付明军的套路对付顺军,实际上,大顺一开始就撤了前沿的守军,只留下哨探,让多尔衮的这一拳,直接砸在了棉花上,而鳌拜这一路,则碰上了硬钉子。

“要不我们等一等汉军吧,让他们用炮破开顺军的步阵。”穆里马又说。

鳌拜摇头:“你太不了解咱们这位巴图鲁郡王了,现在他敢玩消失,今天晚上他就敢直接退出战场,如果现在打,还能用为科尔沁人报仇的名义让他参战,如果等明天汉军到来,你一个蒙古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穆里马低下头,鳌拜说:“准备去吧,敌人只是有几门红夷炮而已,选个好的方向,行动迅速一些,少死几个人,我去找巴图鲁郡王,让他出兵,掩护我们的两翼。”

科尔沁人的贸然进攻被打退了,辎重营借机把热饭菜送来,让全部的士兵饱餐了一顿,饭港吃完不久,清军那边就开始行动了。

随着鼓声隆隆,数百清军出阵,排成密集的队形向着明军踏步而来,张鼐站在土丘望去,清军分为了前后两阵,前阵只有一二排,百十人而已,背着弓箭,而后阵则是排列整齐的甲兵,人头攒动,密集的铠甲和头盔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烁着无数的光点。

“这不愧是名动天下的东虏甲兵,气势非凡。”张鼐放下望远镜,不无感慨的说道。

当张鼐的眼睛瞥到了站在身边的唐通时,发现他的脸上挂着紧张,额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满洲真虏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压力,纵然敌人的数量还不及他本部。

张鼐问:“唐将军,你和东虏交战颇多,请为我解说,东虏准备如何进攻?”

唐通说:“义侯,前面的都是擅射之人,清弓大箭,七十步外,就会射击骚扰我们的大阵,若是到了近前二三十步,射箭更是百发百中,咱们的甲可挡不住。

而后面则是披甲精锐,只要咱们大阵稍有**,就会冲上来近战,杀得阵型溃散。

这是东虏早些年的打法,可能是火炮尚未及时抵达的缘故。”

“以往你们如何应对?”

唐通说:“以往多有车营,可以遮挡箭矢,但也未必奏效,实在是敌人擅射,纵然你穿了厚甲,东虏也可射你眼窝、喉咙。而东虏弓箭手也会披甲,或锁子甲,或棉甲,咱们的弓箭手不是人家对手,而鸟铳也不堪用,因此难以应对。

若再配合火炮、盾车,东虏进攻就更是所向无敌了。”

张鼐笑了笑:“你的意思,我们挡不住?”

唐通说:“义侯,阵前都是卑职的兵,卑职清楚的很,若任凭东虏进攻,是挡不住的。”

“那你认为,如何才能挡住?”张鼐淡然问道,若在平时,唐通这类降军主帅讲解东虏兵略,他是不信的,因为里面肯定会有很多的夸大其词和自吹自擂,但在阵前,危机时候,张鼐觉得唐通不会撒谎。

唐通抱拳说道:“其实也简单,这些进攻的东虏,多是两黄旗精锐,甚至不少是虏酋身边的护军,多出身不俗,眼前两阵有七八百人,我们若能在大阵不溃之前杀上一百个,敌人肯定受不住要撤退,而且再不敢进攻了。”

张鼐点点头,再看向苏亚雷斯:“苏将军,你们东方商社面对这样的攻势,会如何应对?”

苏亚雷斯咧嘴一笑:“我们不会面对这样的攻势,鞑靼人的弓箭手散兵线会在靠近大阵两百步之前就会清理干净。”

“兀那洋夷,休要在这里烂言误事。”唐通怒道,他可不会认为什么射手能和东虏的弓箭手对射。

但张鼐却认为很合理,在山海关外,他亲眼看到了那些手持线膛枪士兵的表演,东虏弓箭手能射七十步,他们却可以在两百步外就可以打,甚至更远。

“唐将军,他说的是事实,我亲眼见过。”张鼐说,因为当时线膛枪手的表演涉及了大顺皇帝的安危,所以这件事并未对外公布,唐通因此才不知道的。

张鼐对苏亚雷斯说道:“可惜的是,我没有那样的鸟铳射手。苏将军,准备执行撤退方案吧,你的炮兵先撤,我们掩护你,等你在马蹄湾里摆开炮兵,再掩护我们撤退。”

苏亚雷斯说:“我想说的是,只要您给我充分发扬的空间,一个不错的机会,我也可以打退眼前的鞑靼人。”

“但是这样会有些冒险。”张鼐说道。

苏亚雷斯耸耸肩:“尊贵的侯爵,一切听从您的吩咐。”

前沿。

穆里马亲自压阵,清军开始缓缓前进,最前面的弓箭手摆开了松散的散兵线,在距离七十步左右,散兵线停下,弓箭手们开始射击。

两黄旗的弓箭手熟练的拔出一根锐头的轻箭,以虎口夹箭羽,右手拇指的扳指扣住弓弦,食指和中指压住了拇指,左手抬高,大致瞄准顺军的阵列,开始射击,随着右手手臂发力,复合弓的弓臂发出了喀喀的声音,随着一声海螺声,一百多弓箭手同时放箭,一阵弓弦齐鸣,密密麻麻的弓箭从清军一侧飞起,缓缓升上了天空。

天空之中响起了嗖嗖的破风声,划破空气的箭矢纷纷落下,其中至少一半落在了顺军左翼的第二个步兵阵上。

这就是穆里马选定的进攻重点,而且更靠顺军左翼一点,这是为了避免顺军布置在土丘上的大炮发挥威力,在直瞄火炮的时代,无论多么精锐的士兵,都不会允许自家火炮的炮弹在自己脑袋上乱飞。

这也是为什么燧发枪时代会把火炮布置在两翼,进行侧射的原因之一,也是苏亚雷斯为什么对张鼐布阵不满的原因。

从这个方向进攻,不会遭遇敌人火炮的袭击,而四个步阵,只要打破一个,就可以直接冲上土丘。

在七十步这个距离上,清军也只能抛射轻箭,对于顺军的杀伤力不大,这一部顺军都是唐通麾下精锐,最次也能有一身棉甲在,面对轻箭抛射,虽然惨叫声不断,但多是轻伤者。

射击了三轮之后,顺军的方阵略显**,但并未有被撼动的迹象,穆里马命令继续推进,前进到三十步开外,用重箭射杀,他同时命令弓箭手前后散开些,避免遭遇到敌人布置在前面的佛朗机和鸟铳的攻击,而甲兵主力则后缀一百五十步,这样就在顺军火炮的有效射程之外,这一切战术,清军已经熟练掌握,展示出来,非常快速。

步阵的军官这一次没有收着,把火器布置到前面,并且让炮手用挨牌保护自己,只不过事实证明这也是错误的,随着清军弓箭手靠近,顺军弓箭手开始还击,这样还好,给清军造成了一些伤亡,但随着鸟铳手也开火,一切就收不住了,似乎全线都接到了命令,炮手和铳手就砰砰打个没完,一直到军官们用靴子踹了他们的屁股。

苏亚雷斯忠实的记录了这一切,并且把战场的细节汇报给了李肇基,这让李肇基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什么燧发枪、火绳枪齐射,都是影视剧给人造成的错误印象,正面对垒,只有乱射,也就是自由射击。

枪炮射击造成了很大的视野遮蔽,弓箭手也看不到清军了,相反,清军却趁机加快了速度,尤其是后面的甲兵,已经欺近到了距离前沿不到百步的距离,左翼内部的步兵阵开始了**,张鼐的亲信已经开始用杀死逃兵的办法来稳固阵线,而随着清军的靠近,甲叶碰撞的声音在士兵耳边响起,一切恐慌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