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相见(1 / 1)

明末之七海为王 君威 1661 字 8个月前

赵文及呵呵一笑,并不拆穿,若只是为了让江南士绅筹措粮饷,这件事大可不必瞒着自己。

“刚才先生为何不声不响出了东江阁?”沈犹龙问。

赵文及说:“也不是不声不响,而是看到李肇基和他的随从在左近出没,便是前去问问,省的这厮起了什么歹心,对那些江南大儒不利,坏了东翁的方略。”

“哦,是吗,想来李肇基也没这个胆子。先生,迁都之事,你没说给他吧。”沈犹龙问。

“如此机密大事,学生怎么会说给这些外人听呢。东翁也今日也看到了,李肇基在宴席上对钱谦益言辞激烈,其实就想激将郑森去勤王,好做他的人质,以保全他淡水基业。

虽说做派上无礼了些,但也与江南大儒们交恶,学生看那钱谦益,对李肇基有拉拢的意思,今日有这么一遭,怕日后二人就不会亲近了。”赵文及微笑说道。

沈犹龙摆摆手:“却也不尽然,粤军终究势单,李肇基的东方旅颇为能战,他本人又有将帅之才,此次勤王,我还要仰仗他。不能因为几句冲突的话,就断定钱谦益与他不会有来往。

终究这群人握着江南财税,咱们又给不出李肇基想要的银两,日后还说不定会如何。

所以,对李肇基你我都不要苛责,东江阁的事就不要再提了,等郑森从军后,我差遣他身边去,算是给他个面子,李肇基何其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哦,东翁认定郑森会勤王吗?看钱谦益如此回护,似受了郑芝龙重托呀。”赵文及说。

沈犹龙笑了:“此次北上勤王,多半是要迁都的。等天子移陛南京,钱谦益必然仰仗福建之势,既是要迁都,勤王北上就不会大打,他钱谦益若不许郑森参与,那在郑芝龙眼里就是坏他儿子前途了。

刚才已经确定迁都诸事,相信钱谦益也会同意郑森勤王的,好让他立些战功,用李肇基的话来说,就是镀金。”

“钱谦益多半是竹篮打水,只要东翁您成为首辅,郑芝龙自然在您麾下效力呀。”赵文及说道,他笑着说:“钱谦益不过是做了郑森的老师,而您对他郑芝龙可也有旧,两相之间,也不吃亏。”

“但愿如此吧。”沈犹龙叹气说。

几日后,宁远城。

“伯爷,觉华岛传来消息,说总督勤王事的沈犹龙到了,一共四艘船,带来了四百精兵,一上岛就接管了当地的水师和防卫,做事倒是直接。”夏国相看着躺在软塌上享受婢女揉腿的吴三桂,笑着说道。

吴三桂笑了笑:“丑媳妇早晚见公婆,这一遭是免不了的。”

“说起来,那个东方商社的刘利也送来消息,说他们大掌柜李肇基到了,想见见您,最好私下见面,别让旁人知道。”夏国相又说。

吴三桂闻言,微微点头:“有意思,这件事越发有意思了。”

“那卑职该怎么安排?”

吴三桂说:“总督沈大人自然是好好安顿,只是我不见他,就说我去了前线,先让他歇息两日再说,倒是那李肇基,可以见一见。”

夏国相点头:“好,那卑职就去安排了。”

宁远城外的官道已经用黄土铺垫过了,又用石碾子碾过,撒了清水,显的一尘不染,在城门口,有一队骑兵列队两边,远远的就奔向了刚刚上岸不久的沈犹龙一行。

沈犹龙只带了一行二十余人登岸,在长亭之下等待,远远的看到有一队骑兵疾驰而来,松宝嘟囔说道:“老爷,这个吴三桂好生无礼,让您等了半个时辰,才来迎接。”

沈犹龙淡淡说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若是不习惯就回船上去,日后有你受的。”

这支骑兵有四五百骑,人马俱甲胄,手持长矛,宛若钢铁城墙在移动,骑兵群中有一人手持一杆大旗,上书平西伯三个字,人如虎,马如龙,疾驰而来,到了地方,为首一人下马,问道:“敢问可是沈犹龙沈大人?”

“正是下官,平西伯.......。”到底吴三桂已经是超品的伯爵,纵然文贵武贱,但朝廷的礼仪,沈犹龙还是不敢偏废的,当即就要行礼。

“大人误会了,卑职并非平西伯,而是辽东镇.......。”夏国相就要介绍自己,沈犹龙顿感羞辱问道:“平西伯何在,为何不来接洽?”

夏国相早准备了言辞,说道:“回总督大人的话,平西伯不在宁远城,但因为东虏就在侧近,为了避免东虏趁宁远空虚欺近劫掠,所以特留旗纛在宁远,而伯爷本人则是去了山海关,安排勤王事,卑职已经派骑兵前去通报,相信伯爷不日就会回来。”

“原来是这样,平西伯一人关系我京城安危,却身体力行,实在难得,本官在宁远等他两日也是无妨。”沈犹龙收敛了威严,说道。

夏国相说:“多谢总督大人原宥,请上马车,随卑职入城,府中已经准备了便宴,为您洗尘。”

沈犹龙随夏国相一起进入宁远,发现这里已经是乱糟糟的模样,到处都是车马兵丁,出入者甚多,吴三桂的总兵府却是模样依旧,里面亭台楼阁,气氛静谧,沈犹龙见过,发现总兵府的奢华,在江南也是罕见,心道吴家经营辽东多年,积攒果然很多,但这些金银原本应该用在军队,却被吴三桂用于私人享受了。

只不过,沈犹龙并未多言,而是安然接受了夏国相的代为招待,婢女们流水一般送上酒菜,而歌姬则是奏乐起来。

夏国相介绍上来的菜肴,沈犹龙感觉非常精妙,酒水也极为罕见,都是上佳之选。

“夏将军,平西伯现在山海关吗,若本官直接去见,你可否安排?”沈犹龙问。

夏国相连忙说道:“这怕是不妥,前有大人派遣的联络船来,送来消息说是您要来督师,平西伯便是安排了人在宁远相候,也吩咐了,只要您来,他立刻赶来拜见。

您若是去山海关,若两相错过了,怕是拖延的时日更多。”

沈犹龙微微点头,夏国相又问:“总督大人前来督师,我们辽镇自当全力配合,只是现在关内局势不稳,闯贼逼近京城,不知总督大人有何方略,若卑职可以做的,可预先准备起来。”

“天子已经下令,辽镇撤退回关内,本官此次前来,优先处理此事,着本地官府协同办理,而勤王粤军和藩军,也会在月内抵达,视局势发展和军队集结,再说进讨之事。”沈犹龙当即说道。

夏国相脸色微变,心道这个沈犹龙果然难缠,一上来就是抓住了辽镇的关键。

辽镇自辽人守辽土开始,便是自成一体,想要打破,关键不在兵,而在民,沈犹龙就是先让辽民迁移进关内,辽镇就成了无根浮萍,好任其拿捏。

但沈犹龙却不知道,吴三桂早就想办法对付了他,接下来好几天时间,沈犹龙都是没有见到吴三桂,只是夏国相和辽镇将领前来接待,每个人都设宴款待,辽镇将领纷纷作陪,款待十分用心。

每次宴席结束,诸将都会赠予厚礼,皆是贵重毛皮、参茸之物,在大明都是贵重东西。

而沈犹龙招诸将军议,将领们也从不拖延,纷纷参加,但只要军议起来,内容就由不得沈犹龙了。

沈犹龙每次提出迁移、整军之事,将领们一个个就变成要债的,这也缺钱,那也缺饷,无粮无饷,概不能从。

三日后,沈犹龙送走了一批客人,愤愤率了茶杯,说道:“吴三桂这厮,是在和老夫耍手段。”

赵文及点头:“学生也看出来了,他就是要抻着您,说不定他早就回来,亦或者根本就没走,就想看您有什么底牌。他这是拥兵自重,仗势欺人。”

沈犹龙说:“但勤王之事,断不能缺他,先生可有妙计。”

赵文及微微一笑,说道:“学生确实有个法子,但有些......。”

“先生直接说来听听。”

赵文及说:“不如让李肇基私下求见吴三桂,试探一下他的态度。李肇基是藩军,既不是您的嫡系,也非朝廷王师,吴三桂对他并不了解。而这几日,率先抵达觉华岛的就是东方旅,相信其军势军威,辽镇也是知道了,吴三桂或许不想见您,但一定愿意见他。”

沈犹龙微微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李肇基颇有交际之能,又多谋善思,对付吴三桂正好。哪怕二人交恶,对大局也无不利之处,如此安排,颇有妙处,请先生去安排吧。”

赵文及点头:“学生自当领命。”

觉华岛。

李肇基在船上详细准备着前去面见吴三桂的礼物,从甲胄、火枪,再到宝刀蕃货,一应俱全。

虽说钱谦益和吴三桂都是数得着大汉奸,但李肇基对这二人的态度可完全不同。钱谦益无用,为敌也是无所谓,可吴三桂手握重兵,身处高位,虎踞辽西,与他接下来的布置有大用处,因此李肇基不论心里多痛恨,还是要认真结交的。

“大掌柜,夏国相来了,说是要见您。”刘利来到李肇基身边,说道。

李肇基微微点头,刘利说:“说来也奇怪,今天早上,赵先生说让您去求见平西伯,而现在夏国相又来了,估计也是请您的,这双方有什么打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