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赚 中赚 小赚(1 / 1)

明末之七海为王 君威 1819 字 8个月前

李肇基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对着陈六子竖起了大拇指,却说:“六弟,你简直就是我肚子里蛔虫,只是陈怀玉这个家伙,聪明的很,我现在也没有把握骗他去。”

陈六子想了想,说:“不如你受个伤?”

李肇基说:“这是一个办法,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

为了说服陈怀玉,李肇基思虑了一整个晚上,但出乎他预料的是,陈怀玉根本不用他去骗去说服,这个家伙自告奋勇的要代表船队去长崎谈判,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在于前一天晚上,他与陈四安的一番谈话。

陈怀玉半躺在**,翘着二郎腿,喝着酒,好不惬意,听着陈四安对他讲述在长崎见到的一切,因为在刚才,他听到了长崎的丝价在二百八十两以上,这是一个令人发狂的价格,足以给广东士绅带回去超过二十万两的利润,而他本人也会在其中分润很多,更是会借此登堂入室。

“李肇基一直怀疑,郑家人会在长崎设套害他,你此行可发觉有什么不对。”陈怀玉听完了货价方面的回报,问道。

陈四安说:“老奴也正要和少爷说这件事,长崎一行,非常顺利,并未见到郑家人。”

“那便好,定然是李肇基杞人忧天......。”陈怀玉放心下来,心道这次可以安安稳稳的大赚一笔。

陈四安连忙说:“却也未见如此,老奴就觉得,此事蹊跷的很,郑家在长崎颇有势力,就算无心诛杀李肇基,也不该轻轻放过,竟然没有对我们进行打压暗算。

殊不知,仅仅是我们提交的货单,倭国丝织品行会听说船队之中,仅生丝就超四千担,丝价便是应声而落,我打听到,原定价格是上等丝三百四十两,可鸿雁号到港的第三天,在丝织品行会里,福建客商的上等丝,三百二十两都不收了。

您说,咱们这是让郑家少赚多少,郑家人就这么沉得住气,不闻不问?”

陈怀玉闻言,直接从**起身,酒壶扔在一边:“丝价落的这般快,难怪那长崎奉行要二百八十两买咱们的丝。”恍惚间,陈怀玉意识到一件事,他说:“是啊,此行让郑家受创,他们该有所反应才是,而你甚至没有发现郑家的踪迹,只能说一点,郑家阴潜下来,伺机动手。

伺机......伺机.......李肇基!

对,郑家人肯定是看李肇基不在船上,而货也不在,因此才没有发作,肯定是这样。”

陈四安点头,心道陈怀玉虽然年轻,但这机敏,确实少有,只听自己三言两语,就猜测到了大半。而陈怀玉说:“看来这次贸易,要黄啊。”

此言落地,陈怀玉也随即颓然坐下,他愣神许久,抓住酒壶,狠狠的砸在了地板上,骂道:“你说这个李肇基,为什么就不能本本分分的做个商人,他若只是个海商,不去淡水开疆拓土,不在广东拉帮结派,郑家未必不能容他。

若不是他,咱们此行,必然大发横财!”

陈四安听陈怀玉声音越来越大,当即扑过去,捂住了陈怀玉的嘴巴,说道:“少爷,您可小声些,这是李肇基的船,若是被他的人听到了,他可不饶的,那家伙,心狠手黑,惹恼了恐有祸事。”

陈怀玉也知道自己刚才不该大声说话,只能感慨说:“完了,眼睁睁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从我们手里流走了。这是最痛苦的,还不如看不见,听不着呢。”

陈四安则是蹲在陈怀玉身边,低声说:“少爷,老奴倒是觉得还有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陈四安此时心心念念的就是长崎金银,一听还有机会,登时来了兴致,拉过一旁的胡床,请陈四安坐下。

陈四安说:“郑家要对付的是李肇基,不是咱们广东士绅,事实上您也看到,哪怕是那郑家大公子郑森,见到您时,也是和和气气的。咱们与东方商社拴在一起,自然完蛋,可要是与他们脱钩,或许大有可为。”

“你胡说什么,虽说船队的货里,咱们的多过李肇基的,可船是李肇基的,而且上上下下全是他的人,我们和澳门评议会只有掌柜和账房在。”陈怀玉显然不认为有脱钩的可能。

陈四安低声说道:“少爷,事实上,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

他走出舱门,招呼了两个仆役离远些看住走廊,然后关门对陈怀玉说了马场利重单独召见他时说的话。

陈怀玉听后,眉头紧皱起来,显然,他嗅到了一个机会,他端坐在陈四安的面前,说道:“四安,这关乎着咱们两个的性命和能不能完成广东士绅的重托,你要仔细回答我。

你当真觉得,那个长崎奉行愿意给我们一个单干的机会?”

“当然,这对他们很重要。马场利重显然不愿意接受郑家人操控生丝价格,他需要给郑家培养一个合适的竞争者。”陈四安给出了一个很肯定的答案。

陈怀玉点点头,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带上我们的货,前往长崎。”

“可是水手们只听李肇基和陈六子两个的。”陈怀玉说。

“没关系,我觉得李肇基会答应的。他是一个聪明人,此次鸿雁号前往长崎,郑家人毫无动静,他也能猜到郑家人可能会捣鬼,当然,即便他猜测不到,少爷也可以主动提醒他。

很显然的是,如果郑家想要害他,一定会骗他去长崎,抓住他。而李肇基虽然横行无忌,但从来不会把自己身家性命寄托在别人手中。您还记得,去年他得罪了总督府,来往广州都是秘密的吗?”陈四安说。

陈怀玉想了想,感觉有道理,但又说:“可若我替他去,有危险怎么办?”

“少爷多虑了,郑家人不敢对你怎么样,长崎奉行也欢迎你。”陈四安提醒说道。

涉及性命,陈怀玉显然要仔细考虑,陈四安说:“少爷冒这一次险,是稳赚不赔的,区别只是大赚,中赚和小赚。”

“哦,四安你且仔细说说。”陈怀玉瞬间来了兴趣。

陈四安说:“所谓小赚,便是郑家根本就没想把李肇基怎么样,您打头去,可以带上咱们的丝货,先于东方商社出售,趁着丝价没落到底,多赚一些,这便是小赚。

而中赚嘛,便是郑家当真要对付李肇基,而李肇基足够聪明,就是不上当。您可适时做个顺水人情,把消息告知李肇基,卖他个救命之恩,然后顺势把五年的生丝买卖签下来。

大赚嘛,李肇基被郑家干掉,咱们取而代之,与长崎奉行合作,吞了东方商社的船,日后往来于广东与长崎之间,少爷您也可以富可敌国,称霸一方了。”

陈怀玉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一个大赚中赚小赚,既然是稳赚的,那少爷我没有什么是不能冒险的。”

东方号。

“李掌柜,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呢?”陈怀玉冲进房间,看到李肇基坐在椅子上,安然无恙,让他好不尴尬。

李肇基把右脚从靴子里拔出来,说道:“陈兄,你看,也不知是哪个混账东西,把钉子扔在了甲板上,扎了我的脚心。”

李肇基的右手用纱布捆着,依稀可见渗出来的血,陈怀玉怒道:“真是糊涂,要把管事的抓来,好好拷打一顿,看看是不是有人故意暗害。”

“我已经着唐沐去查了,陈兄,来,请坐。”李肇基指着郑森身边一张空椅子,说道。

陈怀玉说:“李掌柜,你骤然受伤,买卖上的事可怎么说,那长崎奉行相邀,不好拒绝啊。”

李肇基从匣子里抽出一张单子,递给陈怀玉,还有另外一名佛朗机人,这人代表澳门评议会,管理澳门商人在船队的货物。

“这是我定的价格,你们二人看看,可还合适?”李肇基说。

陈怀玉点点头,那生丝价格,李肇基定在二百九十两,比长崎奉行定的价格只高了十两,显然就是为了表示不能随便其拿捏的态度,却是诚心诚意的态度。

“这是第一次买卖,又有其他因素,不以赚取更多利润为上,以买卖和睦为先,所以价格稍低些。”李肇基说。

“无妨,无妨,我倒是觉得合适。”陈怀玉当即说。

澳门代表似乎有异议,但船队里,广东士绅和东方商社是大头,他反对也是无用。

陈怀玉满含关切的看着李肇基,说:“可大掌柜现在受伤,行动不便,该当如何。”

李肇基说:“小伤而已,我坐担架也是要去的。那马场利重奉行要见的是我,我若不亲自去,怕是人家会觉得我们不恭敬,到底人家是官,我们是商,万万不可慢待。”

施琅听了这话,心中暗暗点头,心道李肇基这下算是中计了,这一次一定要擒杀此人。

“今日晚宴,陈兄一定要参加,算是为我践行,我明日下午出发。”李肇基根本不给陈怀玉劝说的机会,立刻说道。

待商议事的人散了,施琅找上了郭旭说道:“郭旭,明日你去长崎,再替我捎信一封,直接交给......。”

施琅把密信递给了郭旭,郭旭却直接撕扯烂,扔进了篝火之中。施琅冷言说:“你做什么,莫不是想抬价不成?”

“我却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实在是明日去长崎与我无关。鸿雁号去福江港口接驳货物,前去长崎的任务交给了另外的船,你把信给我,我也替你捎不到。”郭旭平淡解释说。

施琅一拳砸在掌心,却是没想到会有这般变化。

郭旭把烤熟的鸡翅放在了盘子里,细细撒着孜然和香料,说道:“大掌柜的船中午出发,我的船却是下午出发,你若有得力属下,有把握从福江城搞到船送信去长崎,我倒是能帮你把人送去福江。”

“好,就这么办。”施琅说。

陈怀玉回到了自己的舱室,急的抓耳挠腮,他没想到李肇基受伤了还非要去长崎,陈怀玉想着,夜宴之后,找个机会,提醒他可能有诈,一定要拦下他,不然自己就没有什么大赚中赚小赚了。

“陈先生,大掌柜有请。”唐沐忽然敲响了舱门,长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