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恶有恶报(1 / 1)

抗战之责 hcxy2000 2832 字 8个月前

就在郑翻译还在自我陶醉的时候,猛然间抬头看见宽敏隆无奈的,带着厌恶的表情,他心里猛地一紧。

“看来他没什么用处了,带他下去喂狗吧,这些小可爱已经有一天没吃肉了。”虽然动不了,说不了,但是耳朵可还是好好的。宽敏隆淡淡的语调,对于郑翻译而言,不啻一个又一个的惊雷。昨天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今天就成了狗食,这,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他拼命蠕动着,想要告诉自己的主人关于慰安所的事情,他相信如果太君听了的话,一定会救他的。他已经完全忘了那伙歹徒同样也割掉了他的舌头!

可惜主人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宽敏隆刚说完,两个士兵就抬起担架出去了。

看着消失的郑翻译官,宽敏隆摇摇头。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抬到医院后,石原太郎院长稍稍检查了一下,告诉他,这个支那人的舌头被人割了,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已经完全没有使用价值了。

宽敏隆不同意石原太郎的话,虽然他是自己翻译,但是这个人首先是个下贱的支那人,按照前任的说法,充其量不过是养的一条狗罢了。因为在他看来,现在的这个遭到抵抗分子迫害的翻译,至少还有充当狗食的价值,这是宽敏隆一看见郑翻译已经无能为力的样子后,脑子里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想法。

至于抵抗分子不马上杀死他,而是采用割掉舌头、挑断手脚筋这种罕见的方式,大概是因为这个家伙是个翻译,而翻译是要靠舌头的缘故吧。

从郑翻译那里得到了关于慰安所的具体情报,肖彦梁向总部发了电报。第二天便听说郑翻译消失了。

不久,宪兵队又来了一个翻译,这个翻译也许是听说了郑翻译的故事,也许本身就是一个低调的人,总之他的态度是极为老实的,大家也就暂时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中秋。

关于慰安所的情报,总部一直没有回电明示该怎么做,反而在10月底的时候,发来一个消息:武汉失守!

电报上说:经过几个月艰苦的战斗,国民『政府』已完成西撤大西南的行动。鉴于敌我力量悬殊,放弃武汉乃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希望肖彦梁他们安心潜伏,寻找机会。

几个月的激战,扒开黄河,上百万民众死亡、逃难,得到的竟然是武汉失守!肖彦梁几乎要崩溃了。

而武汉的占领,对于城里的日军来讲,也是极为欢欣鼓舞的。驻军甚至还举行了一个小小的联欢晚会以示庆祝。

武汉会战后,双方似乎都要休息,也一直没有听说什么打的军事行动。在无聊的的等待后,肖彦梁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竟然在11月底的时候,会再次见到大介洋三!

见面是非常巧合的。那天中午肖彦梁带人走在街上,路过一个小酒店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有人叫自己。

“太君!”肖彦梁的表情是极为惊讶的。大介洋三不是到前线去了吗?他怎么又回来了?

怀着极为复杂的心情,肖彦梁走入了那个酒店。不过让他奇怪的是,这一次大介洋三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虚伪地站起来迎接他,而是继续坐着不动。

直到到了大介洋三面前,肖彦梁这才发现,眼前的这个鬼子身边,竟然放着一辆轮椅,他的两条腿,已经没有了!

这个王八蛋,这个侵略者,在中国的土地上,虽然没有被打死,但是这样的残废,或许比打死他更加能让人接受吧!

“太君,您的……”肖彦梁满脸“痛惜”的表情让大介洋三有一丝感动和暖意,自己当初的的确确是没有看错这个支那人。

“在前线受了伤,就成这样了。”大介洋三开朗地笑了笑,接过肖彦梁递过来的酒杯:“呵呵,肖君,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喝酒吧?”

“是。”肖彦梁点点头。大介洋三现在的残废,说明战事的激烈,他现在急切想知道武汉是怎么丢掉了,虽然大介洋三不一定会全部知道,但是总会得到一些大致的轮廓。他太想知道武汉会战的内容了,这样做,至少可以让自己的心里稍稍好过一点。只是应该怎么开口呢?

见肖彦梁满脸“忧郁”地盯着自己空『荡』『荡』的裤管发呆,大介洋三再次笑了:“军人嘛,在战场上没有死就是很幸运的了。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很苦恼,不过现在已经看开了。”

或许是长时间的压抑,大介洋三竟然对肖彦梁侃侃而谈。

几个月时间,对于离开这里到106师团任职的大介洋三来讲,只能用“不堪回首”四个字来形容。不仅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荣誉,还付出了两条腿的代价。

作为长江南岸进攻武汉的一支“奇兵”,106师团可以说是“霉星高照”。这个刚组建5个月左右的部队,一进入中国战场,就在南浔路遭到了第一次劫难。

那次战斗中, 106师团参加战斗的3个联队、9个大队共计16000人,伤亡达8000人,战死113联队长田中圣道大佐,大队长3人,重伤145联队长市川洋造中佐,大队长2人,中队长和小队长死伤过半。惨重的损失让106师团一度几乎失去战斗力。南浔路战斗后,106师团调回休整,补充了2700新兵。

与此同时,中**队集中力量阻击第6师团、101师团、27师团,使得上述部队损失惨重,整个战役局面呈胶着状态。

10月,为了打开局面,初步回复元气的106师团在师团长松浦淳六郎中将的带领下,3个旅团,一万六千多人,奉命向南浔路与瑞武路之间中国守军兵力薄弱的地方进攻。10月2日,师团主力进抵万家岭地区。

谁也想不到,惨剧就在这个时候上演了。在万家岭,106师团遭到了10余万中**队的合围!截至9日,106师团基层军官伤亡惨重,最后不得不空投了200多名联队长以下军官,否则上至师团长,下至伙夫,一个都难以逃掉!

大介洋三因为自己的经历,调到106师团后,就一直在参谋部工作,由此得以保存『性』命。但是两条腿,因为负伤无法得到及时救治,不得不截肢。

(关于万家岭大捷的有关情况,请参见本书“资料”部分――作者)

肖彦梁傻傻地看着大介洋三。万家岭大捷!在武汉失守前,**竟然有个歼敌万余人的万家岭大捷!这么个过程怎么和徐州一样呢?徐州也是打了一个台儿庄大捷,消灭的也是孤军深入的日军,但很快徐州失守了。武汉会战,竟然如出一辙!

“太君,虽然受到了损失,但是皇军还是顺利地占领了武汉,怎么说也是一件喜事。”肖彦梁并没有沉默多久,举杯向大介洋三说道:“太君为了圣战,付出了血的代价,肖某敬您一杯。您是肖某心目中的英雄!”

大介洋三心里也是十分高兴的。作为一个曾经长时间在日军精锐关东军服役的他,对于106师团,这个基本上是由南九州的熊本、大分、鹿儿岛、宫崎四县的鞋匠、银行职员等等普通民众组成的师团,他是十分鄙视的。当时要不是他在一边提醒,已经拿枪准备亲自战斗的那个白痴师团长,说不定已经进了支那军队的俘虏营。直到现在,他还在怀疑,这个叫松浦淳六郎的中将,有没有在最后关头切腹的勇气!

“日本第一弱师团!”一想到这个耻辱的名称,他的心就在滴血。这还是大日本帝国的军队吗?一群乌合之众罢了。除了杀人放火强『奸』,他们什么也干不好,比起主要由台湾人组成的波田支队的战斗力,差得太远了。不过好在眼前的这个支那人非常善解人意,让他心情舒畅了不少。

“太君,那您是准备回国了?”肖彦梁这话纯粹是没话找话,象大介洋三这样的残废,除了回老家,还能做什么?

“是的。”大介洋三点点头,带着无限的遗憾,说道:“只有回国了。真想留在这里啊。”一仰脖子喝下酒,继续说道:“肖君大概还不知道,我其实心目中最向往的职业就是教师。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在前线以军人的身份为天皇服务了,但是我还是可以在育人方面为大日本做出贡献。我要教育的学生,让他们以烈士为榜样,为了大日本的未来,努力学习,为大日本帝国开拓更加广阔的天地。要让我们日本,成为和欧美列强并列的大国!”

大介洋三忽然发出的慷慨言论吓了肖彦梁一大跳。陪着他喝下一杯酒,肖彦梁心里渐渐聚集了一股杀气。这将是什么样的禽兽教师?心里恶狠狠地骂道:“你要是回去,不是又多了一批屠杀中国人的屠夫?他妈的,既然你说想留在中国,那老子就成全你。”

武汉失守让肖彦梁极度低落的心情,已经随着大介洋三的话,慢慢提升起来。

晚上,肖彦梁把戴安平拖到张旭家里喝酒。

陪着肚子已经高高隆起的妻子,张旭的神情是非常幸福的。快四十的人了,即将为人父亲,这种心情是常人难以理解的。不过这种表情也仅仅是因为陪同在妻子身边。

三个人坐下后,还没喝酒,张旭就着急地问肖彦梁:“听说大介洋三在街上被打死了,你知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肖彦梁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当然知道。就是我,下午把大介洋三杀了。”

一句话差点让张旭把手里的酒杯落在地上。

中午喝完酒,两个勤务兵推着轮椅过来,把大介洋三抱到轮椅上面。

“肖君,这是石原院长送给我的。”大介洋三拍了拍轮椅的扶手,得意地对肖彦梁说道。他的确应该得意。因为处事不惊,为师团指挥部保存做出重大贡献的他,在野战医院,不仅得到了勋章,军衔也从降级的上尉,越过了原来的少佐军衔,升到了中佐。来到这里以后,又得到了老朋友石原太郎的悉心照料。

目送大介洋三离去,肖彦梁把德贵叫道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德贵听得是两眼发光,坚决地点点头。

坐在轮椅上的大介洋三,看着比他刚来的时候繁华了很多的街道,心里感慨万千。这么美丽的国度,自己却不能再多留几天了。虽然自己的妻子、儿女。父母都在国内,自己也非常想念他们,但是现在回去,他大介洋三是作为一个残废的人,而不是一个凯旋的军人,回去再怎么说,也是一件让人难堪的事情。

触景生情,大介洋三鼻子一酸,竟然落下泪来。

自己真的是非常不划算,来到支那的8年时间里,本着为天皇陛下,为大日本帝国尽忠的思想,自己兢兢业业地工作,放弃了很多和部队出去“讨伐刁民”的机会。想当初自己第一次参加“扫『荡』”,面对众多的尸体,也曾经害怕过。可是当自己接过上级的军刀,运用在剑道馆学到的招式,一刀准确无误地砍下一个支那老人的头颅时,博得了一片掌声!在掌声里,自己竟然不害怕了,而且感到兴奋!看着从脖腔处激『射』的鲜血,反而有了一种奇特的快感。说实话,亲手开枪或者用刀劈死一个活生生的人所带来的那种快感,那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那一次,作为奖励,长官把一个年轻的支那处女交给了自己。

支那人都是贱人,在他眼里,不,应该说在整个队伍里,杀一个支那人,比杀一头猪还要方便。更何况还有女人!“讨伐队”成员最喜欢干的,就是将支那女人强『奸』后再加以各种方式的虐杀。他大介洋三并不是一个禁欲者,也参加过几次这样的活动。只是受到“要从思想上、文化上征服支那,才叫真正的占领”这种思想的影响,来到江南就自我收敛了很多。

自己的这种做法,实在是亏大了。在106师团,看着士兵们放火烧房、杀人强『奸』的举动,自己竟然虚伪地拒绝参与,还引起师团长的奚落!

自己是个伪君子还是别的什么?大介洋三已经无法评价自己了。明明在脑海里充满着渴望杀人,渴望强『奸』,渴望虐待的想法,却没有去做。有时候他还真羡慕那个接任的,叫宽敏隆的家伙。这个四国的小鞋匠,纯粹就是一个粗人,可是人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任何顾及,何等的自在。唉,现在自己已经残废了,想要这样也是不可能了。

支那!就要离开了,真是舍不得。大介洋三不由得比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带着一丝寒意的空气,试图将这种气息深深地留在脑海。

猛然间发觉轮椅停了下来,他奇怪地睁开眼,也就是那么一两秒钟,他的脸『色』立刻变得蜡黄。眼前站着两个蒙面人,手里的枪正对着自己。

大白天还蒙面,不用想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没等大介洋三和身后的勤务兵张嘴喊出声来,两只驳壳枪已经吐出火舌,一阵密集的子弹打在目标身上。

大介洋三只觉得巨大的冲击力带着自己往后退。身子下的轮子在地上不规则地滚动,发出“吱吱”的声音,却并没用翻掉,正好让他看着那两个蒙面人快速走近,其中一个拉下了面罩,大介洋三一阵眩晕,他看清楚了,这个支那人,竟然就是他最信任的肖彦梁!

肖彦梁和德贵突然冲到目标面前,首先一枪把勤务兵暴头,再向大介洋三胸前开火。这枪声一起,和肖彦梁想象的一样,街上的人如同炸了马蜂窝一般,混『乱』之极。两个人乘机来到奄奄一息的大介洋三面前,肖彦梁『露』出了自己的面目。

“他妈的狗日的王八蛋,”肖彦梁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说道:“告诉你,这里以前发生的所有的事,就是我带人干的,老子是国民『政府』的特派员!”

也不管大介洋三是否听明白了自己的话,肖彦梁和德贵手里的枪再次开火。密集的子弹把大介洋三的整个胸膛打得如同筛子一般。收起枪,俩个人迅速钻入旁边的巷子,取下面巾,骑上车,有意等了几分钟,才往现场赶去。很多人都看见他和大介洋三分手不久,要是不第一个赶到,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整个袭击过程,不超过20秒。

当一看清楚袭击者是肖彦梁的时候,大介洋三心里忽然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家伙极力巴结自己,为什么这个家伙处处表现得与众不同,为什么每一次的袭击事件他都可以找到线索。其实在他心里其实一直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疑『惑』,就是每次肖彦梁的分析都十分有道理,如同亲眼所见一般,可是就是没有什么好的结果。目标要么被杀,要么杳无音信,要么就是那些虚无飘渺的所谓“抵抗分子”!每一次的破案,总让人感觉不舒服。原来真正的根源在这里!

甚至这个家伙还用苦肉计来骗取自己的信任!

日本帝国难道真的无法真正占领支那吗?大日本帝国近百年的辉煌会失败吗?就在这一瞬间,这个可怕的念头布满了他的脑海。他感到害怕了。在万家岭,支那士兵拿着简陋的武器,踩着同伴的尸体,义无反顾的冲锋;那些被屠杀的老百姓们面对机枪、刺刀,那种仇恨的眼神;似乎不断地在证实这个可怕的结果。

支那真的不可战胜吗?大日本帝国真的会失败?所有他曾经接触过的中国人,包括赵广文在内,似乎都在嘲笑他的愚蠢。

面对敌人的枪弹,他从来没有害怕过,可是现在他害怕了。大介洋三忽然想放声大笑,可惜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子弹打在身上,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仰头望着晴朗的天空,自己终于可以回家了。

别了,美丽的支那,别了,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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