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名将姓张(1 / 1)

抗战之责 hcxy2000 2801 字 8个月前

那个独臂的家伙伸手从木桶里舀了一瓢水用力泼向曹荣发,昏『迷』过去的曹荣发惨叫一声苏醒过来。

曹荣发不断抽搐的身体,说明木桶里的水,果然是盐水!

那个日本人大声骂了一句,伸手抹了一把汗,转过身时,脸上竟然洋溢着一种虐待的满足感!等他跟着大介洋三走了出去,肖彦梁也赶紧跟了出去。

进到大介洋三的办公室,早有勤务兵送上凉茶水。大介洋三指着那个残废的日本人说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宽敏隆少佐阁下,是来接替我的。”

啊!这个怎么看也像是粗人的家伙会是大介洋三的接班人?肖彦梁心里打了个突。从宽敏隆进屋就大大咧咧地敞开衣服,极其难看的坐像,肖彦梁判断出这个人是个没有什么教养的家伙。得到如此结论,肖彦梁暗暗吁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和粗人打交道,总比和象大介洋三这样受过高等教育,能够流利地说中国话的人打交道容易一些。

肖彦梁必恭必敬地向宽敏隆敬了个礼:“太君好,请您多多指教。”后面这一句是用日语说的。和大介洋三处惯了,有时候的对话方式也慢慢带上点鬼子的方式。记得有一次,肖彦梁到大介洋三办公室,他正在接见一位客人。相互介绍的时候,肖彦梁突然说出这句话,两个鬼子同时一愣,随即便极为高兴地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对于肖彦梁说出的日语,宽敏隆十分意外,也十分高兴,原本阴沉的脸上『露』出笑容。“肖君,我地,听过大介君的介绍,你地,对皇军地忠心,大大地。”矮胖的宽敏隆竖起大拇指夸奖道。

随着交谈的深入,肖彦梁大致也了解了这个新任的宪兵队队长。他是日军板恒征四郎第五师团的一名上尉。第五师团尽管两次在临沂被张自忠和庞柄勋两路夹击,打得打败,但是他却活了下来,并且最后还是和经过补充的第五师团参加了围攻徐州的战斗。他也就是在那场战斗中残废了。

张自忠!肖彦梁心里一颤。从几个月前在收音机里听过这个名字以后,就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宽敏隆在说起张自忠时,语气里也恭敬了很多,看得出这个**将领对日本军队而言,曾经造成过多大的伤害,以至于他们发自内心地佩服他。

多几个这样的**将领,中国何至于被小小的日本岛国欺负成这个样子?多几个这样的**将领,何至于一定要炸开黄河河堤,用几百万百姓的『性』命去换取中国战胜敌人的时间!肖彦梁仅仅是个低层的普通人,他搞不懂为什么象佟麟阁、张自忠、王铭章那样的地方军队将领那么能打,而象桂永清、黄杰这样的所谓黄埔精英,精锐的中央军高级将领却动不动就不战而逃?新四军那么强烈的战斗yu望,委员长为什么就是不同意他们的请战要求?

好容易肖彦梁才收拢了神游的心思。大介洋三正在向他介绍宽敏隆残酷折磨俘虏和屠杀“不合作”的中国老百姓的“伟绩”。

屠夫!

这是肖彦梁脑海里条件反『射』似的冒出来的一个名词。听着用刺刀慢慢刺死俘虏、用汽油等手段杀死老百姓的详细情节,肖彦梁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在南京,那个他不愿意想起,也不愿意提起的地方,相似的情节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看着肖彦梁因为恐惧而变形的脸,两个日本人哈哈大笑起来。说起来也许是因为要上战场的缘故,大介洋三一直无意识深深掩藏起来的残忍『性』格,在宽敏隆血腥的描述中,竟然被激发了出来。

出了宪兵队的大门,肖彦梁的两只耳朵里还充满了刚才鬼子们兴奋的笑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来到张旭的家里,见他正在卧床休息,也没敢打扰,压下向张旭倒苦水的念头,和高翠儿打了个招呼,就离开往同济『药』房走去。

冯昆爆发的时候,因为张旭并不是主要目标,加上他反应也快,所以除了肩膀那里中了一枪外,竟没有受其他的伤了。要知道当时他们双方的距离,大概也就是两三米左右,那一梭子子弹,当场打死包括织田在内的两个日本人,打伤了四个。

唉,卧底的人总是这样遇到极度危险的情况。被自己人打死,除了白死以外,打死自己的人,还以为立了大功。

走在路上,忽然一个老乞丐拦住他,伸出干枯的手向他乞讨。肖彦梁现在的心情被极度恶劣,几乎想都没想,一脚把那个乞丐踹倒在地。乞丐痛苦的惨叫声倒让他清醒了一点。

“他妈的,老子今天心情不好,算你倒霉。”说完掏出几个钱扔在乞丐面前。

“晚上到我那里喝酒。”见到戴安平,肖彦梁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也没多讲其他的话,直接回到家里,吩咐德贵去准备酒菜以后,倒头就躺在**生闷气。

傍晚的时候,戴安平如约来到肖彦梁那里。进屋打了个招呼,便递给他一张纸条:“这个是昨晚上收到的,你赶紧翻译一下。”

等德贵把酒菜端到桌上,自己和雷浩到门口放哨以后,肖彦梁从里屋走了出来。

“怎么样?”戴安平见肖彦梁的脸『色』不好,赶紧问道。

“总部说,文川大哥另有重要任务,不会来了,这里现在由你担任组长。”肖彦梁把电报上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啊?”戴安平吃了一惊。

“没事,原本文大哥是路过这里到上海参加锄『奸』队的,没想到遇上赵广文,阴错阳差,一步步在这里建立了组织。我想上面也是考虑到赵广文对你一点也不了解,所以把这个重担交给了你。”肖彦梁细细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戴安平也明白这话在理,可是对自己来讲,突然要担任这么重大的责任,的确有些不负重压的感觉。

“彦梁老弟,我看还是给上面说一声,另外派一个组长过来吧。”戴安平皱着眉,小声地提议道。

肖彦梁摇摇头:“不行。新来的人,必须是赵广文不熟悉的人,这样的人对于这里的各种情况要重新熟悉,这个风险太大。再说……”说到这里,肖彦梁停顿了下来,低着头,显然在考虑剩下的话该如何讲。

仿佛下了决心,肖彦梁猛地抬起头说道:“再说,你我都不是国民党党员,都是中国人,都是因为日本鬼子的侵略而参加斗争的,都是在尽自己一个中国人的责任。”肖彦梁连续用了四个“都”字,语气极为迫切。

见戴安平在认真地听自己讲,肖彦梁不再有顾及:“反正我决心已下,不管是国民党还是『共产』党,甚至是江洋大盗,流氓土匪,只要他抗日,我就支持他。”

肖彦梁的这番话戴安平听在耳里,却并没有一点吃惊。他知道这番话肖彦梁是有感而发。针对上面多次指示严密监控新四军,他已经在言语和行动中表现出了不满。别说他不满,就是戴安平自己,又何尝愿意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说实话,自己当初还不是抱着抗日救国的思想,放弃了在美国暇逸的学生生活,坚决离开了那个自己热恋中的女同学,抱着一腔热血回到了从来没有来过,以前只是在爷爷和父亲嘴里听过的故土。

哪曾想,1932年加入军队,遇到的,听到的,看到的,不是一致对外,而是向『共产』党匪军开战;不是在上海向日本人作战,而是严密监控,分化瓦解抗日的第十九路军。以至于在听到上级开会时讲:“既然十九路军那么能打,就把他调到福建打『共产』党。”这句话时,他的心已经彻底凉了。

所谓的『共产』党红军,在戴安平的眼里,其实和阎西山、冯玉祥、李宗仁这样的割据军阀差不多。他就想不明白,放着外地不打,纠缠着一支军阀有什么意思?而且在一年多时间,到处调兵遣将,一路上跟着别人,从江西一直到陕西,上百万军队,无数个险要关隘,愣就是没有消灭『共产』党只有几万人马的军队。这是什么战斗力?作摆设的吧?

作摆设也就罢了,自己不抗日就罢了,可是这个『政府』却还不准其他中国人抗日。不仅镇压了收复失地的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还枪毙了这支抗日军队的领导――吉鸿昌、方振武!

单是镇压军队也就罢了,35年老同盟会员续范亭为了抗议国民党当局不抗日,在南京中山陵剖腹,却是对『政府』暗杀”人权保障同盟”杨杏佛,囚禁国会七君子,在文化界对要求抗日的思想也进行镇压的最好注释。

戴安平心灰意冷,唯一支撑着他,没有离开祖国的是那些不顾『政府』命令,坚决抗日的事迹:32年淞沪抗战,33年长城抗战、察哈尔抗战,36年绥远抗战,以及马占山、李杜等东北义勇军,如此种种,让他看到了希望。直到36年张扬两位将军兵谏。

37年抗战爆发了,**将士,各路军阀爆发的空前抗日决心,让他曾经一度低落的他也爆发出空前的积极『性』。

多次请求上前线未果,却被派到敌后担任报务员。可是在这里接受的任务,出了关于日军的情报,竟然还包括坚决抗日的新四军的情报。

这是个什么样的『政府』啊!

肖彦梁的意思他很清楚,前任组长,文川是个很矛盾的人,这个人居然有一种奇怪的观点,认为要不是没有『共产』党,日军决不会如此嚣张。

笑话!他在美国看过一些新闻,对于27年上海和武汉,,国民『政府』对昔日的战友『共产』党的血腥镇压,有比较详细的报道。作为在美国生活多年,接触了较多民主的他,尤其不能接受的就是“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荒谬口号。

你要把人家赶尽杀绝,人家能不反抗吗?可是为了抗日的大业,『共产』党竟然捐弃前嫌,接受了国民『政府』的改编,上阵杀敌去了。

『共产』党的军队,第十八集团军(后改为第八路军)和新四军的活动地点可都是国民『政府』放弃的,被日军攻占的沦陷区,处境本来就艰苦,却还要被『政府』监控,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悲哀啊,这样的『政府』能领带中国战胜日本侵略者吗?

说实话,他是非常赞同肖彦梁的话的。都是中国人,自己是为了抗日救国才回国的,管它什么党派,什么武装,只要他抗日,自己就坚决支持。

“文大哥离开了也好,”戴安平喝了一杯酒,慢慢说道:“每次接到监视收集新四军情报的任务,这心里就不好受。”

肖彦梁把酒给他满上,却不说话,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以后的日子,恐怕会更不好过了。”接着就把今天在宪兵队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

“这个宽敏隆,是个极其狂热、狂妄的日本军官,在战场上失掉一只胳膊,怕是会对老百姓更加残暴。”肖彦梁做出了结论。

戴安平苦笑一下,点点头说道:“其实比较起来,大介洋三的危害更大,他是想从思想上、文化上消灭中国。可是,虽然头脑简单的人,打起交道来比较容易,但是短时间面对突发的,让你陷入绝境的事情一定很多。”

“什么意思?”肖彦梁倒是没想那么多。

“什么意思?哼,”戴安平撇撇嘴,说道:“大介洋三虽然凶残,但是他很少带着你们参与屠杀。按照你的分析,这个新任的就难说了,他是把屠杀当成乐趣,把折磨中国人当成娱乐,你面对这样的人,会不会流『露』出仇恨的神情?”

肖彦梁一下子沉默了。戴安平说的,完全有可能发生,自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手下呢?

“唉,可惜象张自忠这样的将军太少了。”肖彦梁感叹了一声。

“所以书读得越多,越他妈的容易当汉『奸』,当逃兵!”戴安平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张将军、还有殉国的佟麟阁、王铭章等将军,都是草莽出身,明白什么叫舍生取义。象四川的军阀头子刘湘刘将军,在日军大举侵略中国以后,顺应时代『潮』流,积极参加抗日。

1937年8月,刘湘在国防会议上,发表了‘四川可出兵30万,供给壮丁500万,供给粮食若干担’的豪言壮语。又以川康绥靖主任名义,发表了慷慨激昂的《告川康军民书》,并积极组织川军出川征战。1937年,当国民『政府』由南京迁往四川重庆之际,刘湘先以第七战区司令长官兼第23集团军总司令的身份,亲率10多万川军开赴南京,出川抗日东征。临行前,他对部下说:‘我过去打了几十年的仗,都是内战。如今大敌当前,有了抗战的机会正好尽力报效国家,见信于国人,留名于青史。’可惜这位将军早已抱病在身,今年一月二十日,带着未能杀敌报国的遗憾,病逝于武汉。可是这位爱**人仍遗嘱勉励川军抗战到底,为民族争光,为四川争光。他的遗言‘敌军一日不退出国境,川军则一日誓不还乡!’据说到现在,所有川军早上集合的时候都要念一遍。

你说的张自忠将军,在受尽了国人对他‘汉『奸』’的辱骂后,1937年11月,他回到已编为第59军的原部队任军长,返部队当天,他就对部众痛哭誓言:‘今日回军,除共同杀敌报国外,是和大家一同寻找死的地方’。如此的豪言壮语,正是我们的脊梁。张将军的所作所为,也由不得日本人不佩服。33年他在长城,凭借着低劣的武器,打得鬼子不敢越雷池一步,徐州临沂,让所谓的日本‘钢军’一路狂退90余里。他是个忠义的汉子,为了让29路军顺利脱离险境,甘愿冒着被称为‘华北第一汉『奸』’的骂名,担任北平市长和日本鬼子周旋。

川军王铭章将军,37年10月15日,他在风陵渡赵村车站号召全体官兵要‘受命不辱,临危不苟,负伤不退,被俘不屈。’在到达徐州,见到李宗仁将军时,他说:‘川军出川抗战,几个战区都嫌弃他们,只有李长官要他们’。接受防守藤县的重任后,李将军问他又什么需要,他说:‘以川军薄弱的兵力和破败的武器,担当了津浦线上保卫徐州的第一线的重大任务,力量已不够是不言而喻的。我们身为军人。牺牲原为天职,现在只有牺牲一切以完成任务,虽不剩一兵一卒,亦无怨尤。不如此则无以对国家,更不足以赎川军二十年内战之罪愆了!’3月16日下午两点,将军发完最后一封电报‘决心死拼,以报国家。’后,壮烈殉国。

对比这些军人,中央军的黄埔将领,却大多表现得极为怕死和不顾大局。象汤恩伯这样的草包,救援藤县磨磨蹭蹭,导致王将军不幸战死;在台儿庄,日军已经成强弩之末,却依旧不愿意出兵,要不是李长官严厉威吓,台儿庄之敌就全部突围跑掉了。还有你说的什么桂永清、黄杰这些临阵脱逃的黄埔精英,这些人,真的是书读得越多,越他妈的怕死。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地方军和中央军的不同表现,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要说委员长是在保存实力,借日本人的刀,消弱其他军阀的实力,也是有可能的,只是这也太骇人听闻了。不过话说回来,他当年对『共产』党围追堵截,也是借着『共产』党,控制了湖南、四川、贵州等等地方,所以,唉,不说了,喝酒!”

戴安平一口气说完,举起杯子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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