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仇旧恨(1 / 1)

抗战之责 hcxy2000 2944 字 8个月前

张旭回头一看,见高翠儿端着一碟花生米过来。

“是翠儿呀,来,坐下。”肖彦梁一拍凳子说道。

高翠儿依言坐下,双手支着下巴,看了两人一眼,却把张旭看得心头一跳,脸登时红了,幸好天『色』已晚,又喝了酒,掩饰了过去。

“大哥、二哥,你们刚才说我们打了胜仗?”高翠儿没有在意张旭的脸『色』,急切地问道。

肖彦梁看着高翠儿热切盼望的样子,微微一笑,就把在黄长羽那里听到的关于徐州前线的消息大致给高翠儿讲了一遍。

“刚才我和大哥还在说**这次打了胜仗,会不会就此开始反攻呢。”

“真想见见那位张将军。”高翠儿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地说道。

张旭此时已经完全被高翠儿的模样吸引住了。直到肖彦梁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翠儿,”张旭回过神,见肖彦梁朝高翠儿努努嘴,只好找个话题,开口问道。

“你见过**吗?”

“见过呀,去年7、8月份(指农历,公历8、9月----作者注),好多**从我们那里路过向东开去,队伍从头看不到尾,带着铁锅一样的帽子,有几个人扛的枪,那枪有四个脚。还有大炮、铁甲车。那些士兵很年轻,可精神着呢。我们那里所有的人都去看了,有一些当官的还停在路边给我们讲,他们是去打日本人的。”

说到这,高翠儿神『色』一暗,叹了口气,继续说到:“可是,还是被日本人打败了,我们那里也被日本人占了。日本人的飞机天天炸,死了好多人。”

听着高翠儿心有余悸的声音,肖彦梁也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高翠儿说的“几个人抬的枪”指的是**的重机枪。去年7、8月的时候,他在南京听说日本人在打上海了,中央『政府』抽调了精锐的中央军去上海,可惜那么好队伍,那么好的武器,那么有朝气的士兵,竟然当不住日本人!连首都也丢了。

见两位大哥没有支声,高翠儿问道:“大哥,二哥,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呀,你说的我也听说过,那些是中央军呢。”肖彦梁答话道。

“听说中央军是**中最精锐的部队,他们怎么会当不住日本人,甚至把首都也丢了?那张自忠将军听说以前是冯玉祥冯将军的西北军,还不是中央军,居然能让日本人害怕,早知道这样,不如让张将军带领中央军去上海打。真是奇怪。”张旭也被这个问题吸引住了。忍不住说道。

“就是,早知道就该让张将军带领中央军去上海,说不定就胜了。我听说书的说过‘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说不定,中央军打了败仗,就是那些当管的无能。”高翠儿完全同意张旭的判断。

“唉,这些子事我们这些老百姓知道些什么。再说,这中央军打了败仗,从上海一路败到南京,对我们也有一个好处。”肖彦梁总结似的说道。

“好处?”张旭、高翠儿瞪圆了眼睛,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呀,没有中央军的败仗,我们怎么会在一起呢?”肖彦梁眨眨眼,笑着说。

“呵……”张旭、高翠儿一呆,随即三个人一起笑了。

肖彦梁并没有笑多久,他站起来,看着黑漆期的天。

高翠儿奇怪地问道:“二哥,你怎么啦?”

“我…..我在想,这好处的代价未免太大了些。”肖彦梁缓缓说道。

一时间,院子里的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代价是太大了些!

“嘭!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三个人之间的安静。

“谁这么晚了,是谁还来敲门?。”听见敲门声,转眼之间,张旭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神情。肖彦梁向高翠儿挥挥手,要她赶紧回屋,看到她进去,这才赶紧起来开门。

门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便衣队的王树心,他几乎是扑进来的。

肖彦梁扶住他,还没问,身后的张旭已经骂起来了。

“妈的,奔丧似的。干什么?”

王树心一抹头上的汗水,肖彦梁这才注意到才3月份,王树心竟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扶着他坐下,肖彦梁问道:“什么事?看把你跑得。”

王树心喘了口气,焦急地说道:“二位大哥,出事了。”

张旭、肖彦梁一下子盯住了王树心。

“德贵家的媳『妇』被人糟蹋后杀死了。”

“什么?!”张旭、肖彦梁忽地站起来。

“兄弟,快,把我的枪带出来。”楞了一会,张旭急切地命令道。

张旭的话还没说完,肖彦梁已经向屋子里跑去。高翠儿刚才听见敲门声,正在屋里悄悄望外看。见到肖彦梁跑进来,慌忙缩回头。

肖彦梁取出枪,往外走的时候,顿了顿,转头对高翠儿叮嘱道:“记着,我们走后,把门锁好,千万不要出门。”

见高翠儿明白地点点头,肖彦梁这才出门,把枪递给张旭后,三个人出了院子。

告诉王树心在后面慢慢赶过来后,张旭、肖彦梁一路小跑来到了德贵家。

德贵家离张旭的地方大约有5里地,是以前的一个老居民区。日军占领城市后,原来的居民几乎都跑了,直到大介洋三强令逃到这的难民居住,才有了一点以前的人气。

进了屋,就看见屋里聚了十来个人,昏暗的灯光下,看得请都是便衣队的人。**用被子盖住了似乎不止一个人,除了德贵媳『妇』,还有谁也被杀了?

桌旁坐着一个汉子,肖彦梁认出他就是德贵。肖彦梁初次认识张旭,德贵就在场,后来当了副队长后,他和队里的人混得烂熟,这德贵他也了解。

德贵以前也在警察局里当差,日军来的时候,他逃到外面,后来以为没事了就回来,不料被日本人抓住,以为他是国民党军队逃兵,正要枪毙他时,让黄长羽碰上了,就给救了下来,重新当了警察,现在已经是小队长了。三个月前,和一户被迫住下的难民的女儿成了亲。不想没几个月,就遭此横祸。

见张旭、肖彦梁进来,德贵站起来,“扑通”一下跪在张旭脚下。抱着张旭号啕大哭。

张旭一把,竟没有将德贵扶起来,只好蹲下来,抱住德贵。

“兄弟,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说话。”张旭一招手,边上过来两个人,一起扶起德贵起来坐下。

“大哥,您要替咱做主啊。”德贵拉着张旭的衣服抽泣着说道。

“怎么回事?”张旭一扫人群。

众人七嘴八舌,好容易,张旭、肖彦梁才把事情弄明白。

原来,白天张旭、肖彦梁正和大介洋三、赵广文在鬼子尸体那进行现场勘探,德贵留在警察局也没什么事,就去看望被巡警队打伤的两个队友,那两个人是德贵小队的人。随便也可以把昨天许子乡的惨案说说。本来他就吓得一晚上没睡好,怕吓着媳『妇』,也没敢说,心里憋得难受。

从第二个队友家里出来,德贵的心情好了许多,而那两个人也在庆幸自己因为受伤没有参加昨天的行动。

走到茶馆的时候,就碰上了巡警队的几个人。那几个人坐在门口喝茶,见他过来,叫了一声:

“德贵小队长,上哪呐?”

德贵一看,认出是巡警队的一个个小队长:张富,和他的两个手下:金水、林茂。也正是他们抓走并打伤自己两个队友的。

德贵没有搭理他们,继续走着。

“啪”一只茶碗在德贵面前摔得粉碎,茶水溅了德贵一裤脚。

德贵抬起头,怒视着张富,手已经『摸』上了腰边挂着的枪。

“哎呀,真是对不起,”金水这时跑到德贵身边,一面替德贵拍着身上的灰,一面说着:“小队长,对不起,手滑了,没想到泼茶却把碗给泼出去了。”

德贵不耐烦地推开了金水的手。几步走到张富面前。

“姓张的,干什么?是不是想把老子也弄你那里问问?”

张富坐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笑眯眯地说道:“哪里的话,德贵兄弟,咱们哥俩好久没在一起聊聊了,坐下说说话,怎么样?”

“我呸!”德贵往张富脚下吐了口唾沫。“睡他妈和你是兄弟。不过聊聊还是可以。”

说完,德贵隔着桌子面向张富坐下。

待老板端上茶,德贵欠欠身子,对张富说道:“张队长,我们闲话少说,刚才我去看了受伤的兄弟,嘿嘿,你他妈手够狠的。”

张富和两个手下听德贵这么一说,不由的“哈哈”大笑。

笑完,张富冲着德贵一拍桌子。“妈的,老子叫你一声‘兄弟’,就以为比老子高。今儿老子在这喝茶闲得慌,碰巧你来了,刚才的话,不过是玩玩你而已。”

德贵“唰”一下站起来。“老子就知道你他妈的没什么好心。你等着,我兄弟的仇,老子一定要报。”

说完,举起茶杯,忽然向金水泼去,滚烫的茶水立刻把金水的脸烫得红了一片。金水嚎叫着捂住脸蹲了下去。一边的张富只楞了一下,就冲着茶馆喊道:

“凉水,快,凉水。“

小二此时才反映过来,慌忙跑去端凉水了。

德贵冷笑一声,对捂着脸还在惨叫的金水说道:“对不起,我想喝茶,可茶杯太滑了。老板,我告诉你,以后换好点的茶杯。”

说完,他跨过金水的身子,正要离开,却听身后张富吼道:“站住!”

德贵转过身,见张富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自己,脸涨得通红,嘴巴哆嗦着,竟是说不出话来。一边的林茂赶紧上前把金水扶到桌边坐下,接过小二递上的冷水『毛』巾,一下盖在金水的脸上。

感到一阵清凉的金水这才停止了嚎叫,不过仍有一股钻心的疼痛。他没料到德贵会这么快、用这么个法子报复自己。

看到金水的惨样,张富忍不住骂道:“德贵,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和张富相反,德贵心里涌起一股子快意。见张富开了口,他却走过去,来到张富面前,眼对眼,鼻对鼻,慢条斯理地说道:

“没什么意思,茶杯太滑。我已经向金水兄弟‘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抓我回去?打我一顿?”

听着德贵挑衅的话语,张富哪里还忍得住!手一伸,掏向跨着的枪!

不幸的是,他快,德贵更快。打他走到张富面前的时候,手就一直放在枪套处。见对方掏枪,他早把冰冷的驳壳枪枪管抵在张富的太阳『穴』上。

张富一惊,枪便没掏出来。虽说天已经不冷了,可也并非很热,但他头上却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扑哧。”张富在挺了几秒钟后,终于捱不了了,坐了下来。林茂看到这一切,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周围的人也一下停止了动作,呆呆地看着德贵和张富两人的样子。猛一听见外面没声音了,金水也取下『毛』巾,咋一见,惊得忘了脸上火辣辣的灼痛。

“妈的,”德贵很满意现在周围的效果。手下被打伤,亲眼看到日军屠杀、*的刺激,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宣泄。

“想对老子掏枪?”德贵弯下腰,盯着张富惊慌的脸,冷笑一声。“老子开枪杀人的时候,你他妈的还穿开裆裤!怎么,不服气?”

“德贵大哥……不……,德贵大爷,”张富终于缓过劲来,开口求饶。

“我……我……叫您大爷,有什么话好说,先把枪拿走,行不行?”

“呸。”虽然心里窝了一股子怨气,德贵还是明白怨气归怨气,枪,还是不能开的,眼前这人,还是不能杀的。顺着张富的话,他站直了,没有再和张富贴那么近,可是手里的枪也并没有放回枪套,还是对着张富。

“妈的,你给老子听着,别他妈的以为便衣队好欺负,放老实点。”说完,没等张富反应过来,转身快速离开了这里。

看着一场火拼就这样突如其来,又突然消弭无踪,周围的人群不由松了口气。

见德贵已经走远,张富长出了一口气,伸手一抹额头,才发觉全身已经湿透了。回头看见林茂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得老羞成怒,骂道:“他妈的,死人一个呀,刚才也不过来帮忙。”

林茂闻言,却是感到一阵委屈。刚才不是他不想帮忙,而是事情发生得太快,他又在照顾金水,想帮忙都来不及。再说,人家德贵和张富毕竟都是小队长,是平级的,自己怎么帮忙?是不过谁叫张富是自己的上级呢?林茂小心地对张富说道:

“队长,我……我来不及……”

张富一挥手打断了林茂下面的话,看到金水一张被烫得象猪头一样通红的脸,心里一阵窝火。他站起身来,活动活动发僵的身子,对着德贵走的方向咬牙切齿地说道:

“妈的,山不转水转,迟早收拾了你。”

一边的金水、林茂看着张富变化不断的脸,不知说什么了。

回到驻地,张富三个人碰见了日军驻扎在城里的兵左太郎军曹带着两个士兵。

这张富他们因为是负责城里治安的,平时和城里的日本驻军本来就混得熟,见到兵左太郎,连忙打招呼:

“太君好。”

兵左太郎见金水的脸被被烫成的样子,不由的指着金水“哈哈”大笑。

“太君,嘿…..嘿……”金水尴尬地不知怎么办。

见状,张富忙扯出话题:“太君,你这是上哪?”

兵左太郎并没有完全听懂张富的话,不过看见他,却勾起了他对昨天许子乡的回忆。当时他属于看守便衣队和巡警队的那队日军,没有参加对老百姓的屠杀,也没有参加对那些『妇』女的*,他心里一直很遗憾。

平日里,他们这些日本驻军,因为大介洋三的严厉命令,除了慰安所以外,主要是靠张富这些想巴结自己的支那人带出去解决。感觉到自己升起的yu望,兵左太郎伸出右手食指,向张富勾了勾。

张富赶紧跑上前:“太君,您有什么吩咐?”

兵左太郎右手搭在张富的肩上,小声问道:“你的,花姑娘有?”

一听这话,张富心跳猛地加速了。

他早听说德贵几个月前才娶了媳『妇』,不过要他带日本人去德贵家,不说德贵要找自己拼命,就是整个便衣队也要找自己拼命。他犹豫了。

一转眼,看见金水那猪头般的脸,方才德贵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由得心里一跳。头上太阳『穴』仿佛还有驳壳枪枪管冰冷的感觉。

“妈的,德贵呀德贵,你不把老子放在在眼里,老子就让你的女人慰劳慰劳皇军。”

想到这,他对金水、林茂说道:“你们先回去,茂子,你带小金去看看大夫。”

两个人答应一声,离开了。

张富见金水他们走远,才回头迎着兵左太郎急切的目光,对着他一个劲地点头说道:

“有,有,花姑娘大大的。”

见张富肯定的动作,兵左太郎乐开了花。他叫上同行的士兵,在张富的带领下来到德贵的家。

他们先刺死极力反抗和哀求的德贵的岳父岳母,在制服激烈反抗的德贵媳『妇』……

再说德贵迅速离开茶馆回到警察局,碰上回来的其他队员,听他们讲述了一遍勘察日军士兵尸体现场的事。听到两位队长在大介洋三面前之责赵广文巡警队的内容,加上白天自己也整治了打伤自己兄弟的人,不由得心花怒放,邀请兄弟们出去喝酒。

当邻居找到德贵时,他已经有些醉了,听到家里的祸事,听到媳『妇』已经不堪其辱,上吊了,德贵当时就吓傻了,木偶似的,好半天,才哭出来。众人慌忙一边陪他往回赶,一边让人去给两位队长报信。

听完众人的讲述,张旭一拍桌子,掏出驳壳枪,喊道:“他妈的,居然干出这种没人『性』的事,兄弟们,”他向着屋里的人一挥枪,“走1”

其他的人纷纷掏出枪,德贵一抹眼泪,也掏出了枪。

“你们干什么!”见群情激愤,虽然肖彦梁心里也在不断地赞同张旭的做法,但是他毕竟还是比其他人冷静得多。

“王树心,你……?”

“他妈的……”

话,一个是张旭说的,另一个却是已经赶到的王树心。同时,王树心的枪管已经指着肖彦梁的头。

愤怒的人们被王树心的举动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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