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公冶寅明净的眸里掠过一抹异样,把茶盏放下,回过头来缓缓道:“你想做我妾室?”
面前之人甚白,语气虽淡,却是带着一抹逼人之气,不怒自威,赵楠咽了咽口水,不知为何心里竟带着一抹害怕。
“不错。”她甚是笃定道。
公冶寅看了她一会,没说话,像是想到些什么似的,站了起来:“随我来。”话毕,便自个的走了出去。
随他走?!赵楠愕然,慢着,他该不会是把她带走后,找个地方做那个事情吧?!
赵楠心里一惊!
转头看一眼太子正座,直到此时,太子还未来到,敢情太子是最后才到的吧,现在离开,便刚好见不到太子,那就不用嫁给他了。
只要不嫁太子,她便不用死了。
念及此,赵楠一咬牙,跟在了公冶寅身后。
公冶寅身体甚是虚弱,走没两步便要扶墙小息一会,那天看到的家奴不知道到哪去了,见公冶寅如此,她想伸手去扶,却又缩了回来。
心里对他的恨意,正源源不绝的涌出来,恨得她有点咬牙切齿的,很是努力才忍着了心头的愤怨,待她回过神来,正对上公冶寅的如水的双眸。
心里一惊,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
公冶寅微微皱眉:“怕什么?”
赵楠眉角直抽:“没,没什么,楠只是担心郎君的身体,不知道郎君的侍卫在哪里去了?怎么只留郎君一人?”
“他们一直在。”公冶寅淡淡应了一句,转身步进一雅致的小阁内。
什么?!赵楠不可置信的看向四方。
没人啊,公冶寅怎么说人一直在的。
慢着,难道那些都是高手,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公冶寅?看情形,好像是这样没错。
念及此,赵楠也没多想,抬眸一看,上面写着三个字:清心阁。
敢情公冶寅嫌外面太吵,把她带到这里来了。
待到她进去时,公冶寅已然躺在横塌上。薄薄的衣衫飘然倾泻,美胜白玉,却又艳如海棠。
这种美,逼人而来,直直的打在你面前,却一下子碎开,留下一串长长的惊叹。
犹豫了一会,赵楠走了进去,往四周看了一眼,原来这阁子内是有家奴的。
“若是身上那套衣服穿不惯,便脱了吧。”公冶寅淡淡道。
赵楠心里一惊,看着公冶寅静如止水的面,如荷花般清脱,老实说她真的不是很习惯穿这身,但还不至于在一个男人面前把衣服脱掉。
见她犹豫不决,公冶寅眸色微微一黯,手往后面一扇小门上一指道:“进去,把衣服换了,连带着你脸上的妆容,一并擦了!”
赵楠挑了挑眉:“为何?”
“俗!”
嫌俗啊!赵楠轻哼一声,这时便见一名奴婢走上前来,对赵楠恭身道:“小娘子,请随奴婢来。”
有点无奈,赵楠只得跟了那奴婢去,进到内阁,才发现里面挂着不少前衫,有男的,也有女的,造工都极是精致,衣料俱是上乘。
敢情这是个小型换衣间。
奴婢打来温水,立在一旁:“娘子,请随便挑一件吧,奴婢伺候你穿上。”
赵楠挑了一件浅粉色的,刚想穿于身上,像想到什么似的问道:“你们郎君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奴婢摇了摇头:“郎君从未对人说过他喜欢什么事物。”
赵楠挑了挑眉,酷成如此?
好,那便随自己喜欢吧。
念及此,便把身上那套衣服换下,穿上那套粉纱长裙,这里里外外的足足穿了十多层才算完事,走起来路来甚是飘逸,这纱薄得是无风自动。
把头上钗环除下,在侍女的帮助下,赵楠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发上插了支玉簪,然后把脸上所有妆粉都清洗了下来。
看着镜中的自己,清爽不已,一身的舒服。
从内间出了来,发现公冶寅双眸微闭,像是在小昧,赵楠不忍打扰,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那睫毛,还真是长,又浓又密的,煞是好看。
一阵轻风吹来,赵楠身上衣服轻轻飞扬,看向躺着的公冶寅,身上衣衫甚是单薄,便又走回内间,拿了一件长袍出来。
走到公冶寅面前,正想帮他盖上长袍,他却是醒了过来,溃散的双眸缓缓聚焦,最后停留在她身上,灸热而逼人。
“我不冷,放下吧。”
“哦。”赵楠放下了衣衫,坐在一旁。
公冶寅双眸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才端起茶盏慢慢抿着:“你说……要做我的妾室?”
赵楠眨了眨眼睛:“呃,是名义上的妾室。”
公冶寅轻轻一笑:“我身边没有名义上的妾室。”
赵楠一窒,抿了抿嘴道:“因为小女子自觉配不起郎君,所以做个名义上的妾室便可以,实不相瞒,小女子仲父欲把小女子指婚给别人,小女子害怕,所以恳求郎君给予小女子保护,把小女子收为名义上的妾室,那赵府里的长辈们便不能再把小女子指给别人了。”
公冶寅静静的喝着茶,待赵楠说完后好一会,才问道:“就如此?”
赵楠再次一窒:“呃……就是这样,”遂又想起什么似的道:“若是郎君要问小女子凭什么,那么小女子可以告诉郎君,小女子善于经商,若是把小女子收为妾室的话,小女子可以帮郎君赚不少钱。”
公冶寅听到此处,忍不住淡淡一笑:“你此话,就像是卖身一般。”
赵楠脸上一红,微微别开了脸。沉吟了一会道:“跟着郎君,总比跟着他们好。”
此话一出,公冶寅眸里快速掠过一抹闪烁:“此话何解?”
赵楠抿了抿嘴,看向公冶寅,想了一会才道:“解释不了的,小女子是这样认为的,嫁给郎君比嫁给其它人好。”
“是吗?”公冶寅放下茶盏,淡淡一笑道:“若是怕被仲父胡乱指婚,我倒是可以把你引荐给太子,若是做了太子妃,便不用担心别人欺负你了。”
赵楠双眸一瞪,立刻摆手道:“不不不,我不嫁太子,不嫁他!”
料不到赵楠反应如此大,公冶寅甚是疑惑,她为何如此顾忌太子?看来她今天没有说真话。遂问道:“太子比我权力更大,为何选择我不选择太子?楠,给我一个合理解释。我要听你的真话。”
赵楠脑袋里飞快的运转着:“因为我与太子未见过面,互相不甚了解,所以嫁给太子的话,我怕不适合……”
“如今许多女郎都是这样的,不管愿意不愿意,被夫家指给谁,便是谁的了,更何况他是当今太子,就算不相见,能嫁给太子,不知是多少女子家的梦想。这个解释,我不接受。”公冶寅很是无情的打断道。
赵楠挑了挑眉,又低头想了一会:“因为太子不缺钱,若果我嫁给他的话,我的用处得不到发挥……”
“公冶府这里也不缺钱,你的作用一样不会有所发挥。”公冶寅不屑的打断道。
赵楠一窒,又道:“太子没你帅!”
此话一出,公冶寅失笑:“你又没见过太子,你哪知道太子没我帅?楠,你说谎的水平太差了。”
赵楠扯了扯眉角,又咬了一会手指,脸上突然微红,看了几眼公冶寅,最后就像有什么被豁出去了般道:“因为我喜欢公冶郎君!”
此话一出,公冶寅微微一愕,眸里闪烁了好一会,这次笑得更是夸张:“哈哈哈,实话说,我身体虽是不济,却也不缺喜欢我的女子,若单凭一句喜欢,那我是不是要把天下所有女子都收归于此?”
“……”他说得没错,看来这解释又被打了回来。
赵楠咬着牙绞尽脑汁想了N多解释方法,都被公冶寅驳回,思前想去,想来想去,最后只得无奈道:“好吧,我说真话了,你可别笑我。”
公冶寅端起茶盏缀了一口:“你说,我听着。”
赵楠犹豫了一会,不得已把赵氏王后的遭遇当做梦境,告诉给公冶寅。
说是一回事,做也是一回事,因为她记忆残缺不全,很多事对不到一起。考虑了好一会后,赵楠才对公冶寅说自己在梦里很是爱慕他的,但却被抛弃了,后来便嫁给了太子,却被以后的皇上下毒赐死,所以她很害怕,不想见到太子,故也不想让太子做她靠山。
赵楠说得煞有其事,但公冶寅却听得有点云里雾里的。
她说爱慕他,只是说在梦里,而她被皇上下毒赐死一事,更加是无稽之谈,太子还未继位,皇后之人选未定,她怎么就一口咬定自己是未来皇后呢?再说皇上因什么事情下毒赐死,她也没明确的把事情说出来,这一切,归根结底是一场梦而已。
赵楠在说着,公冶寅在听,公冶寅虽未不怎么说话,但那眉头却是越皱越紧。待到赵楠说完后,公冶寅始终都是一言不发的。
赵楠静静的等着公冶寅的回应,这时却发现这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不远处的云层上,竟游离着无数闪电,隆隆的雷声自远而近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