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书的手抖得厉害,我看着她那已经血红的眼睛。她发狂了。
川岛芳子这时候用手捅了捅我的腰。我明白这是在提醒我,不要激怒韵书。我毫不怀疑,此刻我要是拉着川岛芳子坐下的话,韵书会毫不犹豫朝着她开枪。而且会准确的击中她的额头。虽然这手抖得厉害,但是一旦对准川岛芳子后,便会稳如磐石了。
我们就这样站着看着韵书,韵书的眼睛慢慢褪去了血红的颜『色』,手也垂下了。眼睛里竟然流出了血泪。她怎么了?为什么会如此的激动呢?她把枪收起来,然后站到了窗户前。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她此刻竟然抽泣了起来。
我刚想过去安慰她一下,却被川岛芳子抓住了手不放开了。我小声问:“你没事吧?”
不问还没事,这一问,她说了句“没事”后,竟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就像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委屈的孩子般。我看看她,又看看她,倒是不知道先安慰谁才好了。我明白,无论我先去安慰谁,都会得罪另外一个。恰巧,宁可得罪阎王爷,女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尤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我只好放弃了安慰的想法,抽出川岛芳子手里我的手,坐在一旁的椅子里抽烟去了。心说,哭吧,哭累了也就不哭了。
任何事情,不论欢喜或悲伤,有开始就会有结束的。她们不可能永远这么哭下去的。我开始看起热闹来。韵书先停止了抽泣,转过身对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痛哭的川岛芳子怒喝:“你哭个屁啊!你还委屈了咋的?”
她这么一喊,川岛芳子哭得更猛了!看来是真的受了不少的委屈。这种委屈放我身上不算什么,但是她绝对难以承受。小时候受着万般宠爱,到了日本据说也是飞扬跋扈。突然间沦为了奴隶一般的身份,怎么能不委屈呢?这痛哭其实是在发泄情绪罢了。
韵书又喊:“再哭我就撕碎了你。”
川岛芳子一听浑身抖了一下,战战兢兢站了起来,用手赶忙擦眼泪。但就是擦不干净。韵书又说:“不许流眼泪。”
“我不流!”她回答。但事实上却泪如雨下,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委屈的。但看意思是吓得的面大。
我突然意识到,韵书去杀人的时候,绝对是带着川岛芳子一起去的。川岛芳子虽然也见过很多死人,但是那种屠戮式的残杀手段她是绝对承受不起的。她毕竟没上过战场。战场的残酷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韵书杀人,比战场上那种手段还要残忍无数倍。一想到她伸手撕碎活生生的人的场景,我心里都发『毛』。出了一身的冷汗。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欺负她?她也是女人,你有气朝我来吧。”
韵书说:“我就是欺负她怎么了?你心疼了?你越是心疼我越欺负她。”
我一下明白了,韵书这是在赌气,在吃醋。看来女人在这方面都是天才,这门吃醋的手艺不用师傅传授也能发挥的淋漓尽致了。我说:“我带她走,看你还欺负谁去。”
我站起来,抓住川岛芳子的胳膊就把她拖了出去。她家此刻已经是没有一个佣人了,大大的房间无比的冷清。我俩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回『荡』着。一个很大的钟在地上噶哒噶哒地发着声音。
“站住!”韵书喊。
“你要开枪就对我开吧!”我没有回头,拽着她的胳膊一直走出了房子,走出了院子,拐了弯,进了我家的大门。兰亭正和宝儿坐在屋前的台阶上。宝儿手里捧着课本,兰亭在辅导她学习。
看我来了,两个人都站了起来。兰亭看到川岛芳子哭完后的脸,然后看着我问道:“她怎么了?”
我说:“她被欺负傻了,估计快疯了。”
我说的是事实,她本来就是个有神经病的女人。经过韵书那种折磨,估计离崩溃也就一步之遥了。我又说:“让她在咱家住着吧。”
“怎么回事?”兰亭问。
我说:“详情今晚我们谈。等下我要去下秦三爷那里。”我把川岛芳子交给兰亭,转过身走了几步,又转过身说:“她现在很脆弱,对她好一些。”
兰亭木讷地点点头。
我出了院子,又进了川岛芳子的家。我必须带着韵书出去,她此刻就是个定时炸弹,说川岛芳子是傻子,那么韵书此刻一定就是个疯子了。疯子做事儿都是不靠谱的,我必须小心行事。把她就像她把川岛芳子带在身边一样,我就放心了。我进了川岛芳子的房子就听见了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我小声嘀咕道:“真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