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书和铁虎一起回了营房。她进了屋洗了脸洗了脚躺在**。她很想尽快地睡着,却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了一夜。鸡叫的时候她兴奋不已。终于天亮了!她迅速起了床去敲我的房门。是刘莲开的门。她让刘莲叫我起床。
我也是一夜没睡好,开始是和刘莲享受着那『荡』魄离魂般的快感,我们从前到后,从上到下,进进出出地顶撞了很久。刚刚闭上眼睛就被韵书叫了起来。韵书站在地上背着手看着我穿衣服。我也不避讳她,问:“有事?”
韵书点点头说:“有。”
我没敢再问,穿好衣服后随着她走了出去。我们看见,铁虎屋子里的灯已经亮了。我敲敲门后,门开了。铁虎已经穿好了老百姓的衣服。接着,我们三个人坐在了一起,开始详细地分析这个计划。我在心里震惊了。心说,对于打仗的计谋运用不及这小子三分。但是他始终也就是我的副手,我的军师。在这里,我始终是帝王。我说:“铁虎的计策可以和昔日子房媲美,我真的是汗颜。”
韵书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铁虎在我的目送下走了。刘水的大骡子车车里装了很多的『药』品,在里面有几条麻袋,装了几箱武器混在『药』中。刘水做着保证,有他出马,这些武器保证安全抵达城中。我此刻对他是无比的放心。原因就是站在身边挽着我胳膊的刘莲是他的亲侄女。
接着,战士们也分批上路了,陆陆续续走出军营,都穿着便衣。王大山和赵一凡站在一起看着他们。王大山说:“看来这一仗不太好打。”
赵一凡说:“你丫除了会说丧气话,还会说点啥?”
王大山瞪眼道:“小北京油子,信不信我整死你?”
赵一凡把枪往地上一扔,挥舞着双臂说着,来来整死我,整不死你就不是你妈下的。王大山一听急了,也把枪扔在了地上,开始『露』胳膊卷袖子起来,说:“狗 卵 子,看我咋整死你。”
俩人开始打了起来。赵一凡不是王大山对手。只要他一近王大山的身,王大山就给他下绊子撂倒在地。嘴里还喊着:“诶呀!诶呀!”只要他把赵一凡撂倒一次他就诶呀一声。好似在嘲笑。气得赵一凡直骂“你大爷!”。赵一凡气急了,开始满地找板砖,终于让他划拉着一块。他冲过来就比划。王大山用手指着他骂:“你他妈的敢!你敢拍下来我就整死你!”
“我就拍你能怎么的?!”赵一凡喊着。
“你拍我就整死你。”
“我就拍你。”
“你放下!信不信我整死你?”
“我就不放!”
王大山用手指着他朝他走去,“你放不放?!”
赵一凡却掉头跑了,跑出去很远,说:“爷爷就不放,你能怎么的!”
王大山开始围着院子追赵一凡。赵一凡虽然力气没王大山大,但他异常灵活。每当王大山刚刚跑起速度来,他就来个急转弯。王大山累得蹲在一旁喘气的时候还用手指着赵一凡说:“你别让我抓到,抓到我整死你!”
“爷爷会拐弯,气死你个东北佬儿!”赵一凡离老远把板砖甩了过来。
“诶呀!”王大山一闪身躲了过去。然后起身又开始追。
战士们都蹲在一旁笑嘻嘻看着热闹。小王狗子说:“是追不上滴!”
我问:“何以见得?”
王狗子说:“这就像狗熊追老鼠。”
我一听笑了,开始看着二人的追逐赛。在想,自己现在就是老鼠,而鬼子就是狗熊。我可以上蹿下跳,而它却丝毫没有办法。但谁又愿意当老鼠呢?我觉得赵一凡也不会愿意这么跑的。都说气死人,其实气是气不死人的。我深信,赵一凡的气肯定比王大山还要多。
川岛芳子回到天津后接到了一个暗杀任务。她此刻走在埠阳城的街上,她是来杀我的(当然她不知道我是就是昔日的傅聿鸿)。她打扮得像一个观光者,更像一名教师。她的头顶上顶着一个大大的眼镜,就像一个发卡。穿了一件花边的白衬衣,一条紧身裤。她走进刘水的『药』店里看了看。她今天听日本驻埠阳的将领川崎说这个『药』店是埠阳最大的买卖。是啊!哪里做『药』材生意的买卖能小得了呢?
她看见一个老医生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抽着烟喝着茶水。她走过去笑笑,坐在了老医生的对面。这位老医生穿了一身灰『色』的练功服,看到她后一笑。慢慢放下手中的茶碗,却把燃着的香烟放到嘴里抽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川岛芳子心说这老先生奇怪了,我坐在这里明显是来看病的,他怎么不理我?于是她先开口了,却没有提看病的事情。她说:“老先生,您作为医生怎么会抽烟呢?还是在公共场合。”
老医生笑了,说:“听姑娘的口音应该是北平人吧。”
“不是。我是天津人。”川岛芳子说。“听您的口音是东北人,老先生是哪里人?”
“老朽萧远河。陕西人。”他说。
“怎么来了河南?”川岛芳子问。
“姑娘不是来看病的吗?”萧远河卷起了袖子『露』出一只细长红润的手。指甲剪得干干净净。他说:“我给姑娘号脉。”
川岛芳子伸出右手。他把三根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他震惊了,他发现她的食指和中指上磨了厚厚的茧子。这无疑是扣动扳机留下的。他为了不暴漏这种震惊,闭上了眼睛。做着精心听脉的样子。
“一般医生是不抽烟的。”川岛芳子说。
“那你可以理解为我不一般。”他拿回手对川岛芳子说:“你没病,很健康。如果非要买点『药』回去吃,你可以吃点安眠『药』。能帮助你睡眠。你可能睡不好觉。”
“恩。那就给我拿一些安眠『药』吧。我的确需要它。”她说。
这时候,两辆大骡子车噼里啪啦走进院子里。开始卸货了。铁虎从车上跳了下来。刘水并没有命令人卸货,而是直接把车赶进了车库。
吃晚饭的时候,铁虎见到了萧远河。他一看这个老头就知道此人不简单。一头黑『色』短发,长长的胡须也是黑亮。尤其那双发光的眼睛,深邃干练。他不由得多看了这个老头几眼。吃过饭后,他走在院子里,老头从后院的一间房里走了出来。他不去厕所,却像狗一样对着墙撒『尿』。铁虎走过去并排和他站在一起对着墙也撒了起来。
两个人撒完『尿』后对着看了看。天虽然擦黑了,但二人都看到了对方明亮的眼睛。铁虎伸出手说:“老先生,以后还要多多指教啊!我是新来的伙计,叫铁虎。”
“萧远河。”萧远河握住了他的手。
这一握,他一下感觉到了铁虎手上的硬皮。他又一次吃惊了。怎么会在同一天遇到两个玩枪的人呢?要出事了——这是他的第一感觉——基于现在天下大『乱』的形势作出的最直接的判断。他哈哈笑着说:“指教不敢当。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已经老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