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了炕,坐在她的身边,抖开被褥,扶着她的肩膀慢慢把她放倒,给她盖上后说:“你的『药』还在客栈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
“说什么?”
“没有名轩,那都是你心里想的。你渴望有个孩子,就幻想了,也就当真了。我们没有儿子。”
“什么?”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我。“你疯了吗?”
我晃晃头,微微一笑:“不过你别灰心,你会有儿子的。”
她张着嘴,看着屋顶。眼睛转来转去,最后慢慢闭上,说道:“谢谢你!”
我知道,她总算是明白过来了。没想到她突然睁开眼睛问道:“你说我俩在一起这么久怎么我就没怀孕呢?”
“会怀孕的,睡吧!”
她往上拽了拽被子,然后闭上了眼睛。
确实是够疯的了,此时想的竟然不是逃走,也不是为自己未卜的命运担忧。竟然还是那个虚幻里的儿子。我久久地看着炕沿上的煤油灯,一夜没睡。
一声嘹亮的鸡叫声响彻了山野,东边的天空慢慢升了起来,越来越亮。我站在院子里,几个游击队员远远地看着我。他们似乎是明白我不会逃跑一样的懈怠。是啊!我既然敢为了她只身闯进这里,又怎么会撇下她独自逃走呢?
太阳出来的时候,这个不知名的小村子的屋顶上都冒出了炊烟。空气里有着一股诱『惑』的柴草的味道。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看刚升出来的太阳,于是我的脸被照得红了。山野被照红了,树叶也被照红了。我的影子爬出去很远,落在了院墙上半截。
门响了一下,川岛芳子拉开了门。几个游击队员立马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她。真的很聪明,他们明白,守住她也就等于守住了我。
每天就这样混吃等死的过了一个月,天空落下了小雪。我和川岛芳子此时都穿着农户送来的棉衣,我也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游击队。余兴这时候恢复如初了,他推开我的屋子走了进来。
炉子上烧着一壶水,水开了,暖壶还满着,我也就任凭水汽在屋子里升腾。川岛芳子这时候的神智清醒了,她已经有一周没有找名轩了。也开始为自己为我担忧起来。
余兴一进来就坐在了炕沿上,此时的我正在和川岛芳子背靠背坐着。我们想过逃跑,她在昨晚的时候,怪我怨我说:“你怎么就不带我跑呢?”
我对她说:“外边有五个人,跑不掉!”
“你不能杀了他们吗?”
饿哦摇摇头说:“第一,我不杀抗日的人;第二,我没把握把你安全带出去。余兴的枪法到了令人恐怖的境界。我们要是跑,他不会手下留情的。第一个打死的就是你。”
“你的意思就是我们要坐以待毙吗?”
我说:“你不会死在我的前面!”
“我不想死,我也不想你死!”
……
她此时见到余兴,只是瞄了一眼,然后转过头说:“落到你们手上,要杀要剐痛快些。”
我一动没动,抬着头数着房顶上的椽子。我没有别的事情可做,这是我的打发时间的法宝。
余兴呵呵一笑道:“杀你们,我可没有这么大的权利,也没有这个胆量。八路军是不杀俘虏的。你们不知道吗?再说了,你们二位身份特殊,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杀啊!”
“那就放了我们。”川岛芳子说。
我一听哼哼乐了几声。女人就是女人,这简直就是最没用的屁话。这样就放了,抓你就是为了放你?!晃晃头,继续数椽子,却不记得自己数到哪里了,自己囔囔:“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