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有点飘了。”
朱尚炳轻轻一笑。
“那可还真不是。”
邓源失笑摇头，接着继续回话。
“别以为你家表哥真就是个脓包废物了！”
“就算在这偌大的北平城有我那个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毛骧毛指挥使在那，你家表哥我怎么着也还是有些门面的！”
“总归还是有些用处的，自然而然不会被人给坑骗了过去。”
“专门派手下心腹特意打听一二，所以才敢放出这种大话了！”
邓源眯着眼睛，双眸之中闪烁出几道浓重无比的金光。
“别的人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但表弟你肯定也早了解过吧？”
“你这家伙，可向来积极的很！”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却是最聪明的了。”
对于自家表哥的这般言语，朱尚炳并未半分在意。
他大踏步朝前走去。
两人渐渐来到一处酒楼。
这一次！
可不是来吃饭的，而是在附近欣赏风景。
同样也顺带着观察一下北平城的附近境况。
时间长了！
邓源点了一些点心花茶，悠哉悠哉，填了半饱。
接着。
默默朝表弟看去，发现对方似乎有些愁眉不展。
邓源眉头一挑，仿佛依然想到对方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了？
“有那个必要吗？不过只是一贪官污隶的疯癫之言罢了。”
“压根不必太多在乎。”
“表哥，你也觉得那是疯癫之言？”
朱尚炳脸上带着几分玩味的笑。
他一个眼神朝邓源看去。
而这眼神袭来！
并非是秦王世子，而是未来的大明天子。
带着一股子淡淡的玩味，仿佛真的如同伴君如伴虎那般。
若是真敢对他说出什么诛心之言谎言，便是欺君罔上之罪。
不幸之中的万幸。
眼下！
朱尚炳还不是未来的大明天子，所以……
邓源在经过一瞬间的恍神，还是能渐渐反应过来。
“表弟，你千万别这样！”
“这样的话，表哥我实在是有点怕怕。”
朱尚炳甩了手。
这下，邓源才算是松了口气。
他拍着自己的胸膛，一脸的庆幸之色。
下意识脱口而出。
“表弟啊。”
“你刚才那眼神实在是吓死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方才是进了一趟奉天殿呢，就跟陛下她的眼神一模一样。”
“表哥这么说，觉得我这表弟不如陛下喽？”
朱尚炳又是来了一个杀人不偿命的诛心之问。
邓源连连摆手。
他却是第一时间将眼神移了开来，而且虎着一张脸。
在那用着玩笑的语气，胡巴巴的说道。
“表弟！”
“你要再这样的话，咱们两个可就真没法聊了。”
邓源没话可说了。
朱尚炳却是似乎开了这个话茬。
有了很多的谈兴。
他继续回话说着。
“其实！”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是想要一个接过而已，不然万一有天我真坐上了那个位置，却是什么都不懂。”
“不觉得有些怪怪的吗？而且到了那个位置，可就再也没这么好的机会做出什么微服私访，或者说寻常之事了。”
身为一国天子！
身在其位，谋其政。
本就不假。
哪里有空天天四处巡查，所以眼下要把该处理的事情全都处理完了。
未来才能安安稳稳的多松一口气。
而显然。
对于这个问题，邓源根本没资格回答他。
就算有这个资格，也万万不敢说出来的。
这世上！
很多事情你没到那个位置，就算有了通天的幸运到人家面前。
说出来，那也都是错的。
……
话分两头！
来到应天。
东宫，文华殿！
人走茶凉，不知究竟过了多久。
时日颇长。
原本的皇太孙朱允炆作出那般事宜，整个东宫包括詹师府，还有文华大殿。
尽数全部离开。
同样也是丝毫不存半分。
而此处。
宛若这世上最悲惨的凄凉之地，仿佛宫里面的冷宫一般无二。
大殿！
朱元璋眯着眼睛。
旁边，杜安道小心侍奉。
“那逆子，还不认错吗？”
朱元璋狭长的双眸闪烁一道寒芒。
他冷哼一声，问道。
听了这话，杜安道下意识打了一个摇摆。
连连回话，不敢有半分的迟疑。
“回陛下！”
“东宫那边还是闭口不言，就算永生都被关在那文华殿内似乎也依旧不打算认错的。”
“荒谬，简直荒谬！”
朱元璋破天大怒。
一下子！
大发雷霆。
他一脚狠狠踹飞，眼前的案桌。
“简直荒谬！”
在这偌大的殿内更是不断的疯狂，大吼着嘶喊着。
“难道这做错了什么？还不是他们都做了错事，朕才那样做的。”
“朕没错，朕绝对没错。”
“杜安道，你说！朕究竟有没有错？”
朱元璋一个转身朝杜安道看去。
杜安道低着头，赶忙开口。
语气也不再那般颤抖，反而带着一股子沉着冷静。
“陛下，绝对不会错的！”
这话便是万金油。
可下一刻！
朱元璋再问，杜安道似乎就有些应付不来了。
“但若是换做一个寻常的年迈老人呢？”
“换做寻常的家中长者呢，朕是不是做错了？”
“陛下没错！”
杜安道又是重复了这一句。
除了这一句，他却是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好了，下去吧！”
眼看着从杜安道这边，根本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老朱摆了摆手。
送他离开。
杜安道没了身影。
大殿内，朱元璋自言自语着。
“朕错了！”
“他那样做也是对的。”
“可惜，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朕原本是想过要给他一个机会的！可他为什么不自己给一个机会？”
“就算朕的确是下了命令将邓氏扼杀，但她如此那般做法，还要朕视若无睹，无动于衷吗？难道要让朕眼睁睁的看着……”
“这么一个妇人杀掉我朱家的血脉吗？”
他一个问题接连一个问题脱口而出。
在这大殿之内，不断的回响！
仿佛说服着自己，又在说服着天底下的道理和这个让人有些难言的世界。
“来人！摆驾文华殿！”
杜安道很快应声。
没过多久，文华殿大门再次朝两边微微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