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
乃天下诸多文人士子唯一能够进入官场的阶梯。
万万不能够出现任何缺漏。
否则科举舞弊,这便是大案要案,会让天下文人士子发自内心的厌恶,同样也会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抵触。
而作为任何一个王朝!
统治阶级之中最不可或缺的一份力量,对于他们这些文人自然是要大力安抚的。
甚至这些科举的文人……
谁能够保证,未来不会成为全新的朝中大臣,本就不过如此。
“清丰县张长文,当地府衙,检验合格!”
“洛阳县杨清晨,合格!”
“天水县,李建文,出身有缺……”
“可以走啦!”
忽然间,一道声音炸响片刻。
周围所有文人,来赶考的士子尽数。
或好奇或嘲讽,眼神诸多看来。
同样也有窃窃私语之声。
“居然出身有缺货!李建文其生父母还是未出五服,居然会有下九流的错事。”
“这谁又能够清楚呢?我等还是赶快进入吧!管旁人何事?”
“真是未曾想到!此人如何能够混得应天?能够进入这场考试,怎么着也都是个举人的功名了,万万想不到,居然还会有这般浑水摸鱼之徒。”
而在众人的议论!
李建文深深的低下了头。
他双手紧紧的握着,额头青筋微露。
狠狠咬牙。
浑身上下都是难受莫名,可却一个大字都未曾多说。
他母亲的确出身风尘。
此前!
能够通过诸多县衙试,已然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侥幸至极。
而现在,终究还是被拦了下来嘛。
毕竟!
应天府,极有可能外放为官的,更是能够获得进士乃至同进士的出身。
甚至从某一种言语上而言,尽数都是天子门生。
如此境况之下!
他的出身包括一切,自然而然尽数查询,不可能有半分遮掩。
同样他也遮掩不了。
而刚才那位官员将李建文赶至一旁,未曾多加关注。
几乎每一年科举都会有这样的人妄图浑水摸鱼,侥幸过关。
可惜。
现如今是洪武年间,确实没人敢给他行一个方便。
就算是朝中大臣,恐怕也都没有这个胆子。
当今天子对于此事最为痛恨,尤其对于官员更是隐隐约约戒备之心,更胜从前,没人敢在这种关头做下如此大事。
再加上最近的应天府,出了那档子事。
谁若是敢在这个关头上触了老朱的眉头,恐怕其后果后患无穷。
随着一个又一个文人通过检验,进入那考试之处。
李建文的处境,仿佛也就显得越发绝望了。
周围所有人的眼神都不再渐渐朝他而去,一众彻头彻尾的无视,仿佛方才还能够和他们平起平坐的文人!
在这一刻,直接成了那落在地上的草芥,没人会太多关注的。
“你出身,如何啊?”
忽然间,一道声音炸响。
言语温和,气息仿佛对于面前的李建文而言是一个全新的机会。
但似乎这个问题无异于是戳中了他的心扉。
他仿佛并不愿意做出任何回答。
母亲出身风尘之处!
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他又如何能言说呢?
但不说。
好不容易蹉跎半生,走到这一步的仕途,便要就此停歇。
又岂能甘心呢?
一切总归还是要他自己,做出抉择选择的。
而与此同时。
这一道言语缓缓响起。
在旁边检测学子的两位考官各自寻声望去,他们还挺好奇究竟是谁?
敢有如此通天之胆?
可定睛一看。
个个瞳孔一缩,猛然间诚惶诚恐。
“见过世子殿下!”
两位考官赶忙行礼。
不仅仅是由于眼前朱尚炳的威名,还有身后他们顶头上司。
吏部尚书,肖长俊的身影。
“见过,尚书大人!”
两位考官纷纷行礼,同样也是将眼前朱尚炳和肖长俊的身份公之于众。
“说说吧!”
朱尚炳看着面前的李建文轻轻一笑。
机会!
他给了对方,就看对方能不能够抓住了。
而在得知眼前之人,乃是当朝世子,甚至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太子。
李建文沉默了。
沉默过后,重重出言。
若是其他人。
就算是自曝家丑,或许他也未必能进入考场。
但这位殿下那自是有不同之处,或许真有这个可能呢。
“学子李建文,其母早年间出于教坊司。”
单单这么一句话缓缓而落。
瞬间。
周围之人眼神再变三分。
方才。
还有几分怀疑同情,那么这一刻便是彻头彻尾的嘲讽。
其母为风尘!
自古以来,让人内心三分厌恶,但也是人之常情。
也正因此,百姓才会更加安分片刻,否则才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
若所有人都任其心意而活。
这世上,岂不是彻底乱套了?
“好了,进去吧。”
朱尚炳淡淡一眼。
他此话一出。
瞬间。
旁边两位考官各自开口。
“还请世子殿下三思而后行!此人似乎并不合学子之规矩啊。”
“哦,是吗?”
朱尚炳轻轻一言。
接着,将大明选学子的规矩正儿八经的说了一下。
“出身有缺分情况!”
“其母教坊司,想必当年家中也是朝中官员,不可定行为罪名之徒,自然而然也可进入此处。”
朝廷规矩都被朱尚炳讲了,出来。
两个考官又岂能半分阻拦?各自退下。
“殿下,当真仁慈!”
李建文进了考场。
肖长俊目送着对方的身影离去,微微的感慨了一句。
“也希望此人,真能够不辜负殿下希望,榜上有名吧?”
肖长俊点了点头。
而对于这一点,朱尚炳并没有太多期望。
今世今日!
前来应天府,文人世子何其众多,如同过江之卿,数不胜数。
且榜上有名。
无论是甲榜还是乙榜,又或者是前三甲,难度难如登天。
概率实在微小。
至于为何帮助此人?
一方面是朱尚炳心念所致,另外一方面却是此人的确有些许的福缘。
尤其名讳!
让他朱尚炳想起了那位,已然关押在文华殿的皇兄。
“建文天子吗?倒的确有些意思。”
眼看着面前的朱尚炳,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愿。
肖长俊微微嗫嚅了下嘴巴,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