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居高临下，俯视着。
朱高炽有些犹豫了。
“皇爷爷如此行径！想来是为了磨砺他的性子吧？”
他猜测着，开口试探着问道。
但显然。
燕王朱棣并不满意。
“那臭小子……”
朱棣慢悠悠着开口，“还用试探个什么劲？”
“平乱军还有此前朵颜三卫一次次，哪一个不是惊诧众人！就连你家父王我在校场之上也被这臭小子给当众出了丑。”
“大战过好几回了，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个当统帅的苗子。”
“你家皇爷爷，算计没这么简单”。”
“照我看。”
燕王朱棣一边说着，手抚着长须。
目露几分精光，让人颇有几分不敢想象。
“要么是为了朱允炆那臭小子，要么就是为了老二。”
不得不说！
燕王朱棣对自家老头子，当今大明天子朱元璋还真就了解。
一语中地，说的也都大差不差。
“那父王，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朱高炽硬着头皮，开口问道。
在他自己看来。
现在这处境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毕竟在他们所有人的头顶上都有着一片天呢。
这片天一日不倒，他们想做什么都是无稽之谈。
“静观其变。”
燕王朱棣淡淡开口，嘴角间颇有几分得意。
他所思所想。
正是此前姚广孝和他所言的策略，隔岸观火。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最后！
他燕王朱棣再出来收拾残局，如此而已。
同样的……
这条消息也渐渐随着一阵风，传到了东宫朱允炆的耳朵里。
黄子澄满脸兴奋，急匆匆的步伐之间，透出几分欢快。
“殿下。”
“那朱尚炳被陛下给发配到锦衣卫了。”
听闻此言，朱允炆依旧稳固如山，气场安稳如初。
未曾半分改变。
他淡淡开口，仿佛波澜不惊，一身心境比此前那初出茅庐的性子不止沉稳成为了多多少少。
“给他派了一个什么职位？是百还是千户？”
至于指挥使或者副指挥使！
朱允炆对于锦衣卫的职位，还是有着基本的了解，断然没这个可能。
“都不是。”
黄子澄依旧兴奋的很，满脸涨红。
“是一个寻常的锦衣卫，连小旗都不是！”
一听这话，朱允炆眼中精光大胜。
“怎么可能？”
他下意识皱起眉头，手中书卷微微放下，开始思索起了其中深意。
并未如同身旁黄子澄满脸兴奋，而是三思而后行，沉稳无比。
锦衣卫的职权，朱允炆心中自然明晓。
皇爷爷将他这位好弟弟，和他最有竞争力的秦王世子，安排到锦衣卫其中的深意。
一时间！
朱允炆还真就想不通透。
是为了监控谁？又或者是为了刺探谁呢？
锦衣卫的职权，下意识就会让人有着如此想法。
“也罢。”
过了半晌。
长久后，朱允炆轻轻一叹。
“此事与我等无关！东宫，什么都不要做。”
一番话落
顿时，黄子澄愣了。
在他看来。
这可是对朱尚炳落井下石最好的机会。
可当他抬头。
目光直视朱允炆时，对方眼神也刚刚看来。
朱允炆眼神淡漠，轻轻一言。
“还需要，再说一遍吗？”
猛然间~
黄子澄一个激灵，连连低下头去。
就在方才那一刻！
他却是从朱允炆的眼神里看出了几分杀心，对于他黄子澄的杀意。
仿佛他若当真再次重复，接下来所面临的就算不是杀身之祸，但恐怕在这位太子殿下朱允炆的心里面也有几分疏远了。
“是，殿下！”
黄子澄低下头去，满目恭敬。
“唉！”朱允炆叹了口气。
他并非想要做出那般让臣子离心离德之事。
“如今，我等所最需要做的并非是一味向前，而是明哲保身，我这皇太孙的位置已然定下了。”
“只要那朱尚炳或者说二叔一家，不做那大唐玄武门之变一事！”
“依着皇爷爷的性子，天子的位置总归是我的，而现下我等在皇爷爷眼里做的越多，那便错的越多。”
“皇爷爷已经告知于我！位置必将是我的，而我再继续作为，岂不是告知爷爷，我就算坐上了天子之位，终究也是要自相残杀吗？”
“如此一来！先生又觉得爷爷他是否愿意见到这一幕？”
“又是否会对我继续失望下去呢？”
朱允炆忠心之言。
黄子澄满目皆惊，面色大变。
在这一刻！
他脸色变幻不定。
过了很久，深吸了口气，细思极恐。
以头伏地。
对着面前，坐在案桌后蒲团之上的朱允炆深深一拜，满脸惶恐。
“殿下心中韬略无数，是臣错了。”
“日后定当三思后行，不再如此冲撞。”
“嗯。”
朱允炆点了点头，继续阅读其手中书卷。
对于堂外之事再没有半分关注，可谓一绝。
离了东宫。
黄子澄心中并无半分怨恨，反而对于朱允炆方才那一言一行之间尽是浓浓的欣赏。
他脸上踊跃出再一次的兴奋。
“大事可成啊！”
“殿下成长如此之快，想来陛下终归能看得到的。”
直到此时为止，黄子澄内心终于对朱允炆有了信心。
朱尚炳所做之事。
平乱军，蜂窝煤又或者是军械所的火器，方方面面无不让站在朱允炆身后东宫太子派系的他们几分惶恐。
而在这份惶恐之下，他们要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机会，尽数对那朱尚炳轰炸打击。
唯有如此，才能让他们心中稍微安定半分。
但今时今日！
他们这些人所辅佐的皇太孙，东宫太子殿下朱允炆这般行径。
当真让他们有了充足的自信。
接着！
黄子澄连连，方孝儒以及齐泰两人相见。
他们三人，正是朱允炆麾下中流砥柱。
自是要将此事告知，万万不能有半分隐瞒。
听闻此事，齐泰满脸欣慰。
至于方孝儒！
他目露几分精光，眼神深邃的智慧而出。
他淡淡开口。
“殿下，终于成长了！”
“流水不争先，争的是滔滔不绝！如此，我等立足于不败之地。”
“吩咐下去，东宫这边的人谁若是擅自贸然出手，届时和我等再无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