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那群商人不会坐以待毙,可这结果也让他大吃一惊。
应天何时有这般热闹过?
张宜如的目光落在一人身上透露着些许好奇,忍不住开口询问。
“这位好像是胡商?”
闻言朱尚炳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人轮廓深邃,虽然穿着以及与周围人差不多,但看面容还是能分辨出来。
的确是。
但……
“这里怎么会有胡商?”
海禁现在还未解除,这人便直接走在应天长街上,莫非那东西比他的命都重要?
思及此处,朱尚炳不由得长叹一口气,并没有多管闲事的打算。
他领着张宜如前往应天第一酒楼——铜雀酒楼。
楼如其名,寻常酒楼在外面摆放着的都是石狮子,而铜雀酒楼的外面摆放着的却是两只精雕细琢的铜雀。
朱尚炳特意用手触摸,是实心的分量可不小,制作出来需要费很大功夫,也足以见得酒楼主人的用心。
“传闻这件事情是秦王世子在背后主导,那么国子监的名额,可是真的?”
“人家贵为世子,怎能食言而肥,诸位且放心,不如想想接下来该如何买下酒水的…叫什么来着?经营权!”
“这么烈的酒还是头遭见,无论如何这经营权都得由我们赵家一份。”
……
底下讨论的热火朝天,而主人翁还坐在上面,躺在美人腿上吃着葡萄,边听着议论边思索,李祺究竟定了多少价格,这些人难道不怕没钱吗?
刚想到着他们的手下便来了,几个箱子被摆放在这群富商面前。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黑不溜秋的东西。
而李祺也在此刻现身,他头戴紫金冠身着华袍,还真像那么回事。
“诸位稍安勿躁,你们刚才所说的我都听在耳里都是真的。”
他先是开口解释方才的疑问,随后命令手底下的人将这些煤给点燃,没见识过的几个煤矿老板纷纷捂脸后退。
但……
过去许久,室内的温度升高不少,但依旧什么事都没有。
“如你们所见,蜂窝煤并不会对你们造成影响,只要固定时间通风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本来还有些惊慌的富商们,个个像见了肉的恶狼般盯着蜂窝煤。
“我出三万两!这些是我的!我陈家必定要第一个拿下!”
“陈兄且慢,我赵家也不是吃素的,我出六万两!”
“你们两个在这打发药贩子呢,十万两这经营权是我的谁也甭抢。”
……
眼睁睁看着价格一路攀升,李祺睁大双眼,虽然面上的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心中在那震撼,没想到这一切。
皆如那位所料。
才不过片刻,就出现拍出二十万辆的高价,可……
并非所有人都是蠢材,有的人自然也看出来了,只是这些东西并不足以让他们乱智。
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令所有人沸腾。
“价高者得,总共二十个名额,最高不过三十五万两,得到名额者可享有子女前往国子监的荣誉,但只有一个名额。”
履行诺言,他的确将承诺的事情给做到。
但同时也有不信任的声音,在底下想起朱尚炳听闻不由得长叹一口气,他站起身来给了身后那位放心的眼神。
下一秒。
朱尚炳优越的面容出现在视野内,他俯瞰底下诸位语气冰冷。
“是何人胆敢搅本殿下的局?”
话音落下,铜雀酒楼寂静无声,他们面面相觑不敢开口。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李祺。
他和邓镇一同前来,面上带着讪笑。
只消一眼,朱尚炳便气的咬牙切齿,这两个家伙是故意让他出面替他们摆平此事的。
李祺装作没事人笑着走到他的跟前,并抬手指向最上面那房间。
若不是颤抖的指尖还真要被他给骗过去。
“世子殿下多有打扰,不如去上房一坐?”
换来的是冰冷的目光,朱尚炳冷哼一声,并不想理人。
因为他的到来,谣言不攻自破。
若与朱尚炳无关的话,为何他会现身在此?并梅开三度将目光平平投入他们中,不知在寻找什么。
殊不知……
“不会被发现了吧?”
准备混入其中的邓铨心中无比慌张,他此番来此是代表邓家的。
本想扬眉吐气,谁知……
刚刚来到这处,便因为分不清酒水出糗。
所幸这次拍卖一切如常皆按朱尚炳布置,二十多个名额很快便被争抢一空,最大的问题在于朱元璋那边,若是知晓,只怕又是阵鸡飞狗跳。
……
奉天殿内。
锦衣卫跪在地上,告知那位秦王世子今天做做了什么?虽然以往的朱元璋仍旧不苟言笑,但从未像今日这般直接黑着张脸。
他的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就在忐忑时上面传来声音。
“下去吧。”
此刻的朱元璋并不想将怒火迁怒于旁人,他的确生气了,万万没想到最后一个知道的居然是他。
国子监的名额岂是说送就送?而且还赏赐给他最看不起的商贾之流,难怪最近秦王总是刻意拦截消息,原来是出了这招。
圣怒之下也唯有秦王敢走到朱元璋跟前,状若无意的提及。
“看来是陛下不肯,既然如此,这几百万两白银只能物归原主。”
说几百万两的确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他还并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不过按照女子的脾气,绝对少不到哪里去。
本来怒极准备好好收拾朱尚炳的,朱元璋听到几百万时愣住,他呆呆的望向面前人,过了许久才开口。
“几百万的话……也不是不行。”
真·变脸。
一直喊穷的郁新听到这数量眼睛都冒光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秦王跟前询问。
“您说的都是真的?”
朱樉听闻点了点头,但并不是对着面前人,而是在他身后的朱元璋父子二人遥遥相望,相视一笑。
只可惜苦了杜安道,一次性拟了二十多道圣旨。
而在铜雀酒楼中,本来还认为价格有些虚高的那些人,在看到明黄色的卷轴时整个人都傻住,不满的想法**然无存。
得到挣钱的买卖,还领了道圣旨。
意外之喜!
其余没有得手的商人纷纷露出惋惜的表情,随着成箱的白银入了国库,而不少箱酒水与煤炭往商贾那边送。
中间由李祺登记在册。
富商们心满意足地领着皇帝的圣旨离去。
而朱尚炳……
他回到麟德殿看着满地狼藉,以及空了的酒坛忍不住大骂。
“朱樉!你个坑儿贼!我要与你誓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