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丹十年,秦王稷五十年一月,王龁退守函谷关,齐国以相国田单为将,出兵十万助四国联军。
五国联军合共四十五万,号称六十万叩关函谷,秦国朝野震动,举全国之兵四十万屯兵函谷,天下局势仿佛就会在下一刻彻底变幻。
没有前往函谷关,李御正忙着处理刚刚归降的近三万降军,对于他来说,只有吃到嘴里的才是最有意义。何况他知道五国联军虽然看着唬人,但是各不相属,命令根本统一不了,而函谷关距秦都咸阳不过两百里,秦军必定誓死捍卫,以积蓄多年的秦国国力足以支撑下去。
既然如此,那这次五国联军攻秦也就没有什么意义,最多也就能耗掉秦军一点兵力,让它缓过气的时间长一点。
对于投降的秦军,赵王丹自然不会杀了他们,虽然秦国坑杀了赵国近三十万将士,赵**民对秦国充满了仇恨,但是赵国现在太缺人了,经过长平之战和邯郸之战,赵国的可战之兵较之全胜时期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赵王丹经长平之败后沉沦了一阵,不代表他是一个糊涂的君王,他当初也只是初登王位,雄心勃勃要开创不世功业,才不喜廉颇的沉稳守成,改用锐意进取的赵括为将,何况长平之败的责任不全在赵括身上,只能说是秦将白起太妖孽了。之后经过李御的一番开导,赵王丹也从那失落中慢慢走了出来,加上这次大败秦军,他也看到了赵国重新中兴的可能,自然考虑得很是周详。
征询了李御的意见,赵王丹准备把这些秦国降军派往雁门守御匈奴,对于匈奴,赵秦两国有着相同的切肤之痛,此举也不会让秦军降兵太过抵触,顺便可以把雁门守军调一部分回来守卫太原。
为了安抚那些刚刚投降的秦军,赵王丹还封郑安平为武阳君,大赏秦军将领。秦军士兵除了自由稍稍限制外,其余待遇一如赵军,这些很有人文关怀的举措悄然间平息了秦军暴乱的可能。
“尔等如何看守的,竟然让人从眼皮底下溜走。如此,寡人养你等何用?”
李御走进大殿的时候,看见赵王丹正训斥着殿下的一人,那人他倒是认识,是西城守门军士成胥,曾经是他的属下。
“末将拜见王上。”
“李卿请起。”
看到李御过来,赵王丹的怒气稍敛,气得苍白的脸色好了许多,对着那成胥说道:“现赵国正用人之际,念你曾有战功,功过相抵,此事寡人便不再追究。”
“谢王上不罪之恩。”
跪在地上磕了个头,成胥感激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李御,缓缓退出了大殿。
“李卿,前方战事如何?”等成胥一走,赵王丹就走下台阶拉着李御的手关切地问道。
“王上,五国联军和秦军依然对峙于函谷关,数次小战,各有胜负。”为了能及早知道前方的战事,传信兵几乎一日一报,首先得到消息的是现今守卫邯郸城的守将李御。以函谷关那险要的地势,易守难攻,根本就容纳不了太多的军队,各国联军只能依次攻城,用人命去试探秦军守关的底限。
“哎,是寡人急躁了。”
每一次,赵王丹都是有点期盼地想着联军能攻破函谷,进军咸阳,去除秦国这个心腹大患。他也知道这是一种奢望,但是依然忍不住每天都询问一下李御。
“王上刚刚为何事发怒?”发觉赵王丹的失落,李御悄悄转移了话题,穷兵黩武可不是一个君王所为,何况现在的赵国百废待兴。
“赢异人逃走了,好像是被一个商人救走的,看守军士公孙乾已经畏罪自杀。”
听到赢异人的名字,李御微微错愕了一下,至于那位商人是谁,他也是知道的,那可是名垂千古的大名人,即将在未来的数十年间名传列国,享誉天下。没想到他顾着战事,还没见到那位战国名人,他就逃出了邯郸,李御不禁有点小小的失望。
“不说这个了,李卿,今日你跟寡人说说当时是如何从魏营中安然出来?”说了一句,赵王丹也不去想那烦人的事,对他来说,逃走一个秦国质子无关紧要,反正秦军已经被彻底击退,此次的胜利让他重新焕发出了勃勃雄心。刚刚的怒气也只是为邯郸城的防御感到有点愤怒,竟然让一个外国质子如此轻易地逃出邯郸,那有朝一日刺客也不是能轻易地进来,这才是赵王丹气恼的原因。
“末将遵令。”
“李师,李师。”
李御刚要开始讲,一个稚嫩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太子启拉着公主倩跑了过来,对着赵王丹说了一声:“父王,启儿也来听李师讲故事了。”
“好,启儿和倩儿也一起来听听。”
抱着一对儿女,赵王丹现在俨然是一副慈父的形象,三人一起听着李御说着那惊心动魄的遭遇,几人连王后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讲完单人闯魏营,李御停了下来,对一旁的王后行了一礼:“末将拜见王后。”
“将军不必多礼。”
巧妙地避开了一下赵王后要扶起他的手,李御直起身对着一旁的赵王说道:“王上,王后,太子要练功了。”
“好,启儿要听话。”
“嗯。”
和赵王、赵王后说了一声,李御带着太子启和公主倩出去练功了,战事已歇,李御重新担负起来太子师的责任。
不知道怎么回事,赵王丹并没有再给太子启找太子傅,直接让李御一人担起教导太子启的任务,搞得李御这么大的人又要去看那些让人见了便头昏的竹简。不过李御也有对策,在征询了一下赵王的意见之后,他就派人请几位饱学之士轮流给太子启读书认字,他自己只是负责太子启的思想教育和身体锻炼,这样子就轻松多了。
“李将军。”
“巨鹿侯。”
李御正看着太子启和公主倩在那里缓缓打着大学简化版的太极拳,一位身穿华府的俊俏男子走了过来,此人正是赵王身边的宦者令桓穆。